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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該用不著,瞧瞧下多久吧。”兩位鬢角微溼的男子交談著。

“.唉,其實將捉月湖匯出一半,倒真是功在千秋的好策略。”

“所以才虧在當代。”

“哈哈哈。”

“這事兒今年看起來成不了的。”

“哦?我卻聽說判司那邊口風基本都鬆了。”

“對,但五湖幫是靠這汪水吃飯的。”

“五湖幫它們說了算的嗎?”

“本來說了不算,但人家現在有另一個名字,叫百水洞。”

“唔,對”

裴液聽著耳邊的語聲,眼睛還是在看著亭外。

園中不停有人跑來,亭下已漸漸擠滿了,忽然一個熟悉的寬闊身影映入眼簾。

她穿著有些髒舊的灰白武服,鞋子泥汙,頭髮也溼亂——不是梳理整齊後被雨破壞,而是本來就亂,雨一溼倒稍微妥帖了些。

張君雪。

她同樣疾走避雨而來,顯然並未看見裴液。此時亭下還有最後一塊位置,剛好夠寬闊的女子擠入,但裴液看見她身後的兩個錦衣女孩皺著眉小聲說了句什麼,張君雪身體頓了一下,然後沉默著側開了道路,讓兩個身形嬌小的女孩避了進去。

雨勢已經緊如拍打,裴液皺了下眉,剛要抬手呼喊女子,身後人群忽地轟然而空,原來是博望園連忙開放了尚未佈置好的觀風臺,請賓客們先進去避雨。

這舉動自然受歡迎,裴液跟著人流走進去,見這觀風臺也已佈置得差不多,裴液一眼望去,內中場景遠超他的預料。他本以為會是一些椅子坐墊,配上桌子和小几,但上來一看,卻是將近二百間小木閣!

實木支起,垂下紗幔,每張請柬可認領一間,而每一間都能容納二三人。

雜役們還在緊張地穿梭收尾,兩人從東進門,走到最西側,這一列正臨湖,端的是好風景。後面的一些位置不斷有人坐進去,一直到第二排的木閣都已有人躺入,正有一雙粘泥的靴子露出來。

兩人便在第一排的這一間坐下,裴液沒有請柬,自然只能蹭李縹青的。

而就這麼一會兒,臺外的風雨竟已再次安歇了下去,重新變為了絲雨。

“都入秋這麼久了,還有這種天氣。”少女道。

裴液點點頭沒有答話,他目光還放在門口處。果然不一會兒,那熟悉的寬闊身影走了進來。

然後緊接著她身後走進來另外兩個身影——肖丘和鄭棟。

兩人看起來也沒料到在這裡看到張君雪,肖丘愣了一下,當做沒看見。鄭棟表情則立刻轉為陰冷,不知說了句什麼。張君雪頭低了一下,沒有說話,但也沒有動,整個人就立在了原地。

而肖丘鄭棟二人則越過她向這邊走過來。

“狗孃養的.”鄭棟咧了下嘴,一口唾沫似要吐出,但忽地噎在了嗓子裡。

裴液已站在他面前。

“你剛剛說什麼?”少年冷聲道。

“……”鄭棟僵立原地,臉色轉白,“我,我沒——”

李縹青驚訝地看了過來。

“——我,我他媽說什麼,關你——屁事!”鄭棟臉色乍時漲紅,“你管.那麼多?”

這語氣又硬又慫,裴液皺了下眉,剛要開口,旁邊肖丘道:“鄭棟沒說太過分的話,裴少俠。”

“我又沒罵.沒當面罵她!”鄭棟身子一挺,“說實話也不行嗎?”

“伱說什麼實話?”

“.我問她.又缺狗糧了?這回打算咬誰”看著裴液冷下去的臉色,他有些心慌地大聲叫道,“本來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許做不許說嗎?”

這聲音或許太大了一些,門口本來已經挪步的張君雪又止住了身形。

“肖丘,這話,不過分嗎?”裴液轉眸看著肖丘。

“不過分。”肖丘平靜地回視。

這時李縹青才恍然了,她微笑著招了下手:“鄭棟,來這邊坐吧。”

在這句話面前,鄭棟腳動得比腦子快至少三拍,他臉色紅彤如柿地快步走去,彷彿得勝的公雞。

忽然旁邊一位儒服書生立了起來,探身試探地看著李縹青:“可是.翠羽李姑娘當面?”

裴液轉過頭,這身儒服他有見過,正是那書院的樣式。書生身上沒有修武的痕跡,剛剛就一直在左顧右盼,顯然是李縹青所言那些“看熱鬧”的人物。

“嗯,公子是”

“啊!竟然真能遇見!”書生驚喜地撫掌,因置身“武林”之中而興奮莫名,一時失了禮節,只轉頭四顧尋找道,“卻不知能不能再見到張墨竹公子和尚懷通公子.”

李縹青笑了笑:“張墨竹公子剛剛就在下面——”

彷彿誰一腳踩到了惡犬的尾巴。

“——你他媽嘴裡剛吃了屎嗎?!”正向李縹青右側走去的鄭棟猛地回身,一把揪住了書生的領子。

裴液驚愕轉頭——自從那次衝突之後,他第一次又在這青年身上見到了這副流惡之氣。

書生驚惶地退步,肖丘已聲色俱厲地把住了鄭棟的手臂——“小棟!”

但下一句話還是聲量絲毫不減地從青年嗓子裡喝了出來:“尚懷通是什麼爛婊子生的!”

周遭、乃至整個會場都一時安靜。

書生臉色煞白,此時他才想起江湖傳言的翠羽劍門與七蛟洞不和,卻不料竟然到這種烈度。

“對,對不住,是我的不是”他以為鄭棟也是翠羽門弟子,一時訥訥道,“對,尚公子確實名聲不佳,還是李姑娘光風霽月。”

“別聽舍弟胡說!他也不是翠羽門弟子。”肖丘放高聲音道,“三派嫡傳各有千秋,沒什麼好比的。”

鄭棟還要講話,被肖丘冷冷的眼神逼了回去:“道歉!”

鄭棟只作沒聽見。

李縹青也皺眉看了鄭棟一眼,對書生溫柔笑道:“抱歉,你不必在意這些,想見誰便見誰就好。尚公子、張公子、我無論我們之間關係如何,都與他人無關的。”

但書生愣愣地看著她,卻是彷彿忽然找到了方向。

“不!”他擲地有聲道。

“.”

“五湖之害、三派之惡,始於七蛟,人盡皆知!翠羽美名,誰人不曉?我常常就想,尚懷通雖然暫強,但佔的是年齡和修為上的便宜,宛如無根之木,雖重而欲墜;李姑娘雖然暫落於後,卻是雛鳥將飛——鳥若飛起來,總是比樹高的。”

“好見識!”鄭棟轉怒為喜,“你們這些唸書的就是會說話!”

李縹青搖頭一笑。

忽然後面也傳來兩聲清脆的掌聲,一個慵懶的男聲道:“確實好見識!”

裴液轉頭看去,卻是剛剛躺在簾幕裡的男人直起了身子:“被這番高論吵醒,倒也算是件美事。”

他一身黑衣,身形高瘦,眉眼硬朗乾淨,鼻樑有些過分地高,此時正嘴角噙笑地看過來。

裴液對這張面容曾驚鴻一瞥——在他第一次入城,立在博望園門口之時。

“兄臺也這麼覺得嗎?”書生驚喜地回頭。

男子點點頭:“此誠切中肯綮之言,翠羽劍門四百年傳承,《翡翠集》久經淬洗,堪為門派之倚仗;七蛟洞立派只是些烏合之眾,《七蛟劍》也不過是當年諸人你出一門我出一門,勉強湊出的七門劍法,至今雕琢了百八十年,依然難掩粗陋,不登大雅之堂——七蛟洞如今看似烈火烹油,但最為窘迫之處便是無一門真正的立派之劍。無此劍,則無以留人、無以培人,縱然聲勢再大,也終將煙消雲散。”

書生愣愣地聽著:“.公子之見識才真的高,敢問可是張墨竹公子嗎?”

男子一笑:“我叫尚懷通。”

“.”

“昨夜幫著佈置會場,沒怎麼睡,在此小憩一下,實在抱歉。”

“尚公子謙虛了。”李縹青淡淡道。

“沒有謙虛。正因如此,七蛟洞對一門優秀劍術的需求才如此迫切。”尚懷通一笑,看著李縹青。

裴液抬了下頭——優秀的劍術,《崩雪》夠不夠優秀?《翡翠集》.夠不夠優秀?

少女淡淡地回視回去:“翠羽劍門會一直在。”

尚懷通點點頭,一笑:“自然,但或許不妨搬搬家呢。”

此時書生才回過神來,臉色陣青陣白。其實他家世不錯,對武林一直是好奇大於畏懼,不然今日也不會來這唱丹會瞧熱鬧。

但剛剛鄭棟那副要打人的樣子著實嚇到了他——自己沒說什麼都要遭這樣對待,若是在七蛟洞嫡傳面前說他壞話.不會要丟一隻手吧?

“尚,尚公子,我剛剛出言不遜.”

尚懷通擺擺手:“哪有什麼不遜,本就是事實,有什麼不能說。剛剛李師妹也說了,不論三派是何關係,大家自可隨意暢言。”

“尚公子!今日方知聞名不如一見!”書生血色湧回臉龐,輕鬆地笑容從臉上洩了出來,“如此氣度,何愁七蛟不興?”

尚懷通笑了笑,場面一時頗為融洽。

於是一根尖銳的毛刺再次紮了進來。

“真他媽的稀奇。”一道痞氣的聲音冷冷響起,“豬從糞坑裡爬出來,還能變成人。”

肖丘臉色驟變,他猛然瞪向身邊的鄭棟,但青年雖然臉色蒼白語氣顫動,一雙細眼卻狠狠地盯著尚懷通,嘴唇幾乎被自己咬出血來。

尚懷通沉默了一下,平聲道:“我剛剛說被他的話吵醒,本就是想裝作沒聽到你前面的冒犯,何必一定要自取其辱呢?”

“.”鄭棟整副身體都在顫抖,他死死盯著尚懷通,一言不發。

“洗辱以血劍斷仇,你既屢屢挑釁,想必也做好了這份準備。”尚懷通轉身,從剛剛的簾子裡拿出來一柄黑色的劍。

抽出一截雪白的劍刃來看了看。

鄭棟臉上無半點血色,手腳冰涼無力,但眼神還是強撐著狠狠盯著尚懷通:“你身上的屎味兒還沒洗乾淨呢。”

和他有過沖突的裴液可以想象這份勇氣對青年來說有多難得。

“拔你的劍吧。”尚懷通只淡淡道。

鄭棟一咬牙,這時他臉上反而重新湧上來一股血色,他猛地伸臂去拔自己腰間的長劍。

卻被肖丘雙手死死按住。

“尚公子,舍弟年幼無知!”

尚懷通卻只看著鄭棟。

李縹青一言不發地擋在了鄭棟前面。

尚懷通一挑眉:“李師妹是什麼意思?”

“鄭棟言行,都是我的意思。”少女道。

“.李師妹說真的嗎?”

“真的。”

“所以這份仇辱,就算在李師妹身上了?這是翠羽劍門的意思嗎?”

“是。”

尚懷通聲音忽然轉冷,目光逼視李縹青:“好!那這份生死就在你我之間——你的劍呢?”

李縹青向裴液一伸手。

“不行!”鄭棟失聲大喊。

如果尚懷通已在六生,李縹青怎麼會是他的對手?自己.怎麼能如此輕易給他殺人的理由?

“一人做事一人當!”鄭棟雙目赤紅,奮力拔劍,但又如何脫得出肖丘的手掌。

尚懷通忽然一笑。

“你連決定自己能否拔劍的權力都沒有。”他嘆道,竟然就此一鬆手,抽出的半截劍刃回落鞘中。

“我怎麼會殺李姑娘呢?”他笑了笑,看著鄭棟,“我也不會殺你,一些口舌之爭罷了。我們可以換一種方式來解決——你是哪裡人?”

“鄭壽”兩個字掛在嘴邊,但鄭棟看著男子稱得上是平和的表情,卻張了兩下嘴,沒有說出來。

七蛟洞中有不少鄭壽人,鄭壽縣中每年還有許多人等著進入七蛟洞。

場面一時安靜,鄭棟的臉陣青陣白。

尚懷通淡笑看著他,竟也沒再逼迫:“論‘實’,別人要為你而死;論‘名’,無數人要受你影響。說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卻不能為自己的言行負絲毫責任一個沒長大的孩子罷了。”

“.尚公子高義。”肖丘抱拳低頭一禮,轉身肅聲道,“鄭棟,給尚公子賠不是。”

這話並不再聲色俱厲,卻透著不容拒絕的堅定。

鄭棟張了張嘴,他的目光下意識看向一個方向,像是請求幫助,也像是徵求同意,但更多的還是茫然。

他確實莽撞、蠢笨、色厲內荏、不識大局、沒有頭腦,但只要他認可之人的一個示意,他就會沒有絲毫猶豫地去執行。

就像過去兩年間一直做的那樣。

李縹青沒有躲開他的目光,但她只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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