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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
老萊斯的臉上露出了“我早就知道”的笑容，“拉瑪爾，你這個狡猾的老狐狸，你繞了我這麼久，又是說給我送禮，又是讓我看現場比賽，又是說我抄著了——現在，你終於還是說到點子上了：那小子，沒有勞工證。”
卡特紅著臉，重重的咳嗽了兩聲，“這酒、咳咳，是不是過期了？酒保！酒保伱怎麼搞的？！”
酒保放下手中的抹布，冷靜的從吧檯下面抄起一把殺魚刀拍在臺面上。
卡特立刻豎起大拇指道：“酒保你這酒真好喝——老萊斯，咳咳，我們剛才說到哪了？”
老萊斯笑道：“勞工證。”
“哦對，該死的，勞工證。”卡特嘆了一口氣。
勞工證，並不僅僅只是針對足球領域的外籍球員，其他領域的外國人想要在英國工作，也需要辦理相對應的勞工證。
對於英國或者歐盟國籍的球員來說，不需要勞工證，但是對於中國人顧然來說，這就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障礙。
在非職業的聯賽中、在青年隊中，顧然怎麼踢都可以，但是顧然想要踢職業聯賽，就必須先擁有勞工證才能上場。
這也是所有中國籍球員都無法繞開的大問題。
不先解決這個問題，一切都是白扯，就算顧然踢進了全英高中生足球錦標賽的決賽，最終也只能踢非正式的青年隊比賽或者回亞洲大區踢職業比賽。
其實，在2000年之前，足球領域的勞工證也不難辦理，只需要球員做個能力考核測試，這個能力考核測試也都是基本的足球考核專案，比如耐力跑，衝刺跑，繞杆跑，傳接球，踢準等等。
只要透過了及格線，就那拿到勞工證。
但是，在1999年末發生了一件足壇大事，直接導致了勞工證的收緊。
這件事就是1999年12月26日，切爾西主場對陣南安普頓的比賽中，當時切爾西的主教練維亞利，直接派出了11名非英國籍球員上場。
當天的結果是，南安普頓隊被切爾西大比分幹翻。
為此，南安普頓俱樂部就此上訴到英足總，英足總經過評審後認為，如果長此以往的話，英國本土的球員利益將會大大受損，於是當即制定了新的勞工證政策。
新的勞工證政策簡單概況起來其實就兩條要求：
第一，所在國過去兩年的FIFA排名在前75位。
第二，申請勞工證者在過去兩年代表其國家隊出戰75%以上的國際A級賽事。
起初，這樣的勞工證政策對於中國球員來說，沒有什麼太大的障礙。
在1998年的時候，中國的FIFA排名是37名，2002年踢進世界盃的時候中國的FIFA排名是50，2005年的時候，排名是54。
所以，在2005年前後，有不少中國球員都可以很輕鬆的辦理勞工證，在英國踢球。
比如著名的李鐵，范志毅、董方卓，鄭智，孫繼海，等等。
孫繼海甚至還踢進了英超名人堂。
但是隨著中國國家隊的排名跌出75位之後（2010年中國FIFA排名87），英國賽場上幾乎就看不到中國球員的身影了。
因為，一個超過18歲的中國籍球員，在自己國家隊成績很爛、並且自己又沒有國家隊出場次數的情況下，根本就辦不下來勞工證。
這是被英足總的規矩卡死的，兩個條件缺一不可。
就聽老萊斯慢條斯理的道：“那小子想要繞開勞工證，其實有一個很簡單的辦法。”
卡特眉頭一動，“哦？什麼辦法？”
老萊斯道：“他應該還沒有代表他們國家隊出場吧？”
卡特立刻搖頭道：“沒有，事實上，他才接觸足球沒多久，他們國內根本沒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老萊斯笑道：“那麼，他可以放棄他的中國國籍，加入到我們英國國籍。”
卡特沒好氣的笑了笑，“老萊斯，你的這個主意可不怎麼樣啊！加入英國國籍也很不容易啊，他現在還是學生簽證，在他還沒有踢出名堂來之前，他要先拿到五年永久居住的英國綠卡，然後才有機會加入英國國籍。五年啊……一位年輕的絕世天才，有幾個五年能浪費？”
老萊斯笑了笑，“嫌五年太長了？那麼還有一個辦法——他現在應該還沒過18週歲的生日吧？只要他現在註冊在一家職業俱樂部下，連續三年踢青年隊，那麼等他21歲的時候，就算是那傢俱樂部自己青訓培養的球員，也就不需要勞工證了。”
卡特直接打斷老萊斯的話，“如果真要那樣，我隨便給那小子推薦個球探和經紀人就行了，又何必來找你呢我的老萊斯！別說是三年了，就算是三個月！三個星期！三天，甚至是三個小時都不能浪費啊！以那小子的天分，根本不應該在青年隊裡埋沒三年！！！”
卡特越說越激動，“萊斯·裡德！你，可是南安普頓俱樂部的足球總監啊！你更是英足總六大評審之一！當年，不就是你提出收緊勞工證的規矩的嗎？”
老萊斯嘴角尷尬的一抽，清了清嗓子道：“……我已經從俱樂部裡退休了，再說……就算我真的想幫那小子，我也不可能說服英足總撤銷掉現存的勞工證制度啊。”
“不，你能幫得上——”卡特激動了起來，朝酒保打了個響指，點了第三杯烈性黑朗姆酒。
等酒滑到手邊，卡特一把抓住，雙眼緊緊的盯著老萊斯的雙眼，“老萊斯，你應該還記得，勞工證裡有一條[特殊天才條款]吧？”
老萊斯瞳孔劇震，“你說的是，吹風機條款……”
“正是！”卡特順勢將杯中的烈酒一飲而盡！
所謂的[特殊天才條款]，就是針對勞工證規則的補充條款。
特殊天才條款需要職業俱樂部向英足總申訴，並且還需要一名強有力的證明人，英足總才會為此專門召開一場聽證會，只有超過半數的英足總評審透過，該條款才能正式啟用！
一個俱樂部，一年只有一個名額。
最麻煩的是，英足總六大評審，其實都是各自為政的，各有各的打算，因此這個條款看似很好，但卻是極難啟用的。
為什麼叫“吹風機條款”呢？
這還要從勞工證收緊的時候說起。
當時曼聯主帥弗格森非常反對勞工證收緊的政策，他認為這種政策會讓英國失去獲得跟歐洲其他俱樂部爭搶年輕天才的機會，於是他跟曼聯的總經理大衛·吉爾（英足總三巨頭之一）聯合反對萊斯·裡德提出的收緊勞工證方案。
最終，經過各方協調，新的勞工證方案透過，同時[特殊天才條款]也寫入了勞工證方案之中。
因為弗格森外號是吹風機，所以這個[特殊天才條款]，在私底下又被稱為吹風機條款。
老萊斯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拉瑪爾，你這是給我送禮呢？你想讓我為那小子動用南安普頓的特殊天才條款？你知道這樣做有多難嗎？你知道這樣做的代價是什麼嗎？我得先說服南安普頓董事會的各大頭頭們，說服他們之後，我還得去跟我並不喜歡的大衛·吉爾套近乎……我真的只想安安靜靜的釣魚啊！”
卡特平靜的等老萊斯說完，然後才沉聲說道：“老萊斯，想想我們熱愛的足球，想想那個小子今天在場上的表現！你真忍心，讓他埋沒嗎？你真的忍心讓他在別的俱樂部的青年隊裡憋屈3年踢不上職業比賽？”
老萊斯皺眉道：“可是，他真的值得我們這樣付出嗎？”
卡特堅定的點了點頭，“他值得！我相信我的眼光，我相信他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老萊斯，我拉瑪爾·卡特從來沒求過你吧？這次算我求你，就算是為了幫我，也請你考慮一下說服南安普頓俱樂部的董事會，為他啟動特殊天才條款吧！”
老萊斯深吸了一口氣，微皺眉頭問道：“拉瑪爾，你為那小子做這麼多，他本人知道嗎？”
卡特已經有了五分醉意，但口齒依然很清晰，“我不需要他知道，我只是覺得……那小子很像我年輕的時候。如果我在年輕的時候能碰上一位願意為我引路的教練，那該多好啊。我不想讓一位年輕的天才，有這樣的遺憾。”
“而且，老萊斯，他真的是一份大禮，我相信你一定是明白這一點的。如果你能幫他進入職業聯賽的話，那麼他必然會為南安普頓踢滿一年！不管一年之後他是繼續留下，還是被挖走、賣掉，南安普頓俱樂部都將獲得極高的差價收益，而你，也會因此重新掌控南安普頓俱樂部董事會的！”
“老萊斯，你還在猶豫什麼呢？扔掉你的破魚竿吧！你天生就不是什麼釣魚佬！你是足球人！”
卡特教練越說越激動，又抬手朝酒保要酒。
老萊斯連忙道：“卡特，你醉了，再喝就是第四杯了！”
卡特咧嘴笑道：“我沒醉！這杯，是給你叫的——”
老萊斯嘴角抽搐，“你花我的錢，請我喝我不想喝的酒？你還想讓我感謝你嗎？”
卡特拍了拍老萊斯的肩膀，“不，我知道你想喝！喝了這杯酒，好好回憶一下我們年輕時踢球的激情吧！我相信，你會幫我的！”
說完，卡特就步履踉蹌的往外走。
今天，他確實喝了不少，說的也不少。
“等等——”
老萊斯半轉身，沉聲道：“吹風機條款的事情……如果你們能打進全國4強，並且那小子之後的每場表現都能拿到8分以上，我想我會認真考慮的。但如果他連全國4強場均8分都做不到的話，他就算不上是什麼天才，以後你也別拿這種事來煩我了。”
卡特頓時滿眼驚喜，抬手做了個喝酒的手勢，“萊斯·裡德，向你致敬！”
雖然打進全國4強很難很難，但終究還是有希望的！
卡特瀟灑的轉身，咣的一下撞在了門框上。
粉紅色美人魚酒吧裡鬨笑一片。
卡特自己也哈哈大笑，扶著門走了出去。
老萊斯也忍不住笑了笑，低頭看著面前的那杯烈性黑朗姆酒，喃喃的道：“那小子會是下一個貝爾嗎？不……我不覺得。貝爾可是我親自看著成長起來的，沒有人比我更瞭解貝爾。”
“那小子……應該比貝爾還強。”
老萊斯一把抓起吧檯上的黑色朗姆烈酒，極為熟練的一飲而盡！
“嘶……哈！”
老萊斯痛快的舒活了一下自己的筋骨，“媽惹法克，我又活過來了！！！”
……
大概是從2021年開始吧？勞工證又改成積分制了，規則更加細化和複雜了，反正就是中國球員想要獲得英超勞工證更難了。
本書裡所寫的勞工證，是按照2010年左右的勞工證政策為基礎的。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