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提前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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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說周航在寒假後，就是瘋狂的練功、讀書，出去打獵三次就是勞逸結合的調劑。《外經微言》已經默記於心能通篇背誦了，並在腦海裡重溫《靈樞》、《素問》《脈經》、《難經》等醫學理論，融會貫通後，彷彿開啟了一扇更大的生命之窗：一切生命皆符合天道，順乎自然！至道無形而有形，有形而實無形。無形藏於有形之中，有形化於無形之內，始於形與神全，精與神合也。自然之道，乾坤也！乾坤之道，男女之道也。男女之道即陰陽之道，陰陽之道不外順逆，順則生，逆則死。萬事萬物生是偶然，死是必然！陰陽之源乃顛倒之術也！世人皆順生，不知順之有死；皆逆死，不知逆之有生，故未老先衰也！是故陰極陽生，陽極陰生。陰陽相伴，生生不息！參悟到黎明，一股靈氣生於丹田，彷彿如大海一般潮湧而來，順勢導引靈氣行至手掌，出掌劈空，擊斷松枝無數，又一掌劈向松針，松針如箭射出百米之外。此時，一份中成藥方子在腦海深處生成，名曰“鎖容丹”！此時，周航仍然雙手抱元守一，氣沉丹田，站如青松，撥出如雙龍出海，吸入像百川歸海，紫氣東來，三花聚頂，氣吞如虎，渾然天成！

嘎祖陳長興、外公陳幼甲、二外公巴圖、大舅陳建國都站在除簷下，都暗自欣喜：吾家千里駒成長起來了！

陳建國與陳幼甲一起循著松針軌跡往前找去，一直到前面一百五十米處見一隻晨起覓食的灰白野兔，被一根松針從左眼穿透右眼而出留在兔頭上，兔子已經涼透，沒了一絲生氣。

陳幼甲撿起野兔和陳建國一起檢視良久，都露出驚駭的表情。

陳建國高興地對陳幼甲說道：“大伯，我們今天慶祝一下？”

“首先還是先低調一些，不能太張揚，航小子雖然踏入先天之境，但必定年齡太小，再過個十來年後宣佈吧。”陳幼甲思慮良久後，囑咐陳建國，最後說道：“不過我們一家人倒是可以關起門來悄悄慶祝一下，還是可以的。”

陳建國高興地說道：“明天的除夕夜，今天就以我們家過年為由，大肆慶祝一下吧，明天再借除夕夜之名放半宿煙花火炮。”

“好！就這麼辦！”陳幼甲高興地同意了陳建國的建議。

1981年2月3日，農曆臘月二十九，巴圖作為陳長興的螟蛉義子，他們這一家就提前一天過春節。早飯過後，陳建國就安排一家人忙碌起來。

大女兒愛衛協助媽媽和婆婆進廚房幫忙，武陵山一帶的人過春季一般在臘月二十起就開始，做屋前屋後和家裡的清潔衛生大掃除。到了年底，家家戶戶都煥然一新迎接新春的到來，家裡過年要準備的煙、茶、糖、酒、花生、瓜子、鞭炮、煙花早就買回來了。但今年前面準備的肯定不夠，陳建國掏出三百塊錢，讓愛美和愛華下山到供銷社再買些煙花火炮回來。

愛美和愛華雖說是女孩子，但過年放煙花炮竹還是挺喜歡的，在上世紀八零年的時候，過春節能花三百元錢買菸花炮竹的是不可想象的（參照豬肉價就能看出來：那時候豬肉0.89元/斤，憑肉票0.65元/斤，2020年春節豬肉28元/斤），三百元可以買337斤豬肉。

這姐妹兩人毫不猶豫地抓了個壯丁，壯丁當然就是周航了，一聽說下山買火炮那必然是爽快的答應了。周航牽出黃牛，套上板車，載著兩個表姐就往山下趕去。

百貨商店在陳家嶺上有兩個，一個在上東谷村鷹嘴山半山腰的物質集散地，另一個就在武陵書院，周航買火炮當然是到書院哪裡去了。

山上四個自然村只有兩個百貨商店，當然是生意興隆。臘月二十九，購買過年貨已經過了高峰時段，但小孩子買零食玩具禮花鞭炮的總是絡繹不絕。

季一飛的父親帶著季一飛正在學院前面的演武場上蹦爆米花，生意十分興隆，被小孩子們裡三重外三重的圍觀著。

周航帶著兩個表姐把商店的火炮所有型別的品種都買了，足足買了八百元的煙花爆竹。要不是牛拉車實在裝不下，這幾個小傢伙還要買買買。錢全部是周航出的，愛美手上的三百元沒花出去，當然是姐妹兩一人一半分掉了。陳愛華還威脅周航要嚴格保密，一但洩密——武力鎮壓！

不過為了堵住周航的嘴巴，陳愛華咬著牙巴花兩塊錢買了兩斤爆米花獎勵給周航，結果兩斤爆米花姐妹倆可比周航吃的多多了，周航見狀只好自己又拿出五塊錢買了五斤爆米花。

黃承柱在賣麻花，早上用木板車推了兩百多斤出來，現在還剩三十來斤，聽說才一塊錢一斤。早上為了出來賣麻花，連早飯都沒吃就出來了，周航見他說得可憐，就給他全部買下來了，好讓他早點收攤回家吃飯。

周航的豪氣，自然是得到了黃承柱送的一通馬屁。但卻招來了小表姐陳愛華的白眼，她鄙夷地斜著白眼盯著周航，說道：“白痴！”

周航回應道：“我又沒有要你出一分錢，你當然是白吃了。”

陳愛華生氣地補充道：“我說你是白痴！”

周航提著一大袋麻花往牛車上放，說道：“我自己花錢買的，礙著你什麼事啦，我可不是白吃。”

陳愛美笑得直不起要來，蹲在地上，眼淚都笑出來了。

陳愛華無奈，直接說道：“我說你是笨蛋白痴的白痴，真是的，啥耳朵喲。”

周航也很無語，回嘴道：“我化了三十幾塊錢買麻花來吃，怎麼就是白痴了？我給錢，他給貨，完全的公平交易，童叟無欺。”

陳愛華說道：“買零食稱幾斤就夠了，黃承柱利用你那廉價的善良和同情心，在你面前賣慘，你沒腦子地一下全買了。”

周航說道：“是有點同情，為了早點出來賣麻花，連早飯沒吃就出來了。”

陳愛華說道：“賣麻花的沒吃早飯，有啥關係呢！難道麻花吃不得？”

周航終於聽明白了，一拍腦袋：“哎呀，還真是的！”

陳家姐妹倆笑得直打滾，聰明如周航，也被生意人給套路了，可以留著以後當故事慢慢講給後來者聽聽。

從書院回到嶺上村有五里路，一路上週航牽著牛車前行，而陳愛美陳愛華姐妹兩人提前進入春節歡樂氣氛中（主要還是懷揣鉅款的底氣與興奮），搽搽炮響了一路，可把周航饞壞了，必定他只是個孩子！

一般過年，中午飯是不用吃的，大家收拾忙碌一天，基本上在下午五點就開始吃兩餐合一餐的年夜飯。陳建國家的年夜飯提前了一天，但程式是一樣的。

在堂屋的正中央的牆上貼著天地君親師的牌位，一張毛爺爺的畫像貼在了君的位置，在牌位下襬一張香盒（香案），香盒上擺上男女主人雙方的列祖列宗的祔包。

袱包上採用過去的書寫方式，從右到左豎著寫：庚申除夕之期具袱一封錢一百萬奉上；中間豎著寫：顯考叔祖父陳公諱仲旺老大人名下收用；最後在左側豎著寫：公元一九八零年臘月二十九侄孫建國敬上。

如果長輩夫妻都已過世的就要改寫一下，依然是右邊第一行豎著寫：庚申除夕之期具袱二封錢二百萬奉上；中間豎著寫：顯考（妣）叔祖父（母）陳公（母）諱仲旺（李氏）老大（孺）人名下收用，但括號裡面的字是屬於女方的稱謂，與男方對應的稱呼並排橫著寫，男在右，女在左。

由於陳仲旺原來的妻子還活著，所以就只能寫陳仲旺一個人的稱謂，後面落款與前面相同就不贅述了。

男女主人雙方的列祖列宗依次從右到左擺放，完畢後就點上三支香和紅燭，在燒一些紙錢放在供桌下，請列祖列宗來家過年看望子孫，當然在堂屋大門外面右邊同樣要點上香燭紙錢敬奉土地公公，防備他使壞，不讓列祖列宗進家門。

然後在供桌上擺上兩盤糖果糕點，八個茶杯倒上敬茶，需連續倒三次茶水以示敬意；茶水流程完畢後立即擺上八個酒杯、八個飯碗、六個好菜（五個硬菜一個湯菜），在飯碗裡添上飯，筷子擺在飯碗上，酒杯倒上酒；此時作為男主人的陳建國拿出一掛鞭炮放在院壩地上，點燃鞭炮後就表示正式請男女主人的列祖列宗開始吃年夜飯了。

回家過年的列祖列宗在用飯過程中，男主人必須在供桌前叩頭作揖，表示給列祖列宗拜年了，然後再給每個飯碗添飯三次，夾菜三次，才算祖宗們吃完年夜飯。

年夜飯完畢就是送列祖列宗歸位離開的時候了，這時就把香盒上供著的袱包火花掉就算走完流程了。

但在送各位祖宗離開的時候不能把男女雙方的一起送，還得分開送，男主人的祖宗名下的袱包金錢，就在堂屋內火化掉。女主人孃家的祖宗名下的袱包金錢，就在大門外火化掉。他們用過的飯菜酒都燒一些給他們，以示來年祖宗保佑風調雨順，逢凶化吉！

敬過祖宗之後，才真正輪到活著的人吃喝玩樂過年了。

巴圖把義父陳長興攙扶到上座入席後，然後又請大哥陳幼甲在義父的左手首位，隨後請大嫂吳壯志挨著大哥入座，自己坐在義父的右手首位坐下，接下來招呼老伴挨著他坐下，隨後就是陳建國衛美夫婦挨著陳淑華入座，愛美愛華就坐在下首方，周航挨著外婆吳壯志坐下後，在周航的下手是愛衛。

巴圖端起酒杯先敬義父的收養之恩；再端起酒杯敬大哥大嫂情如手足，共建美好家園的辛勤勞動；最後共同舉杯祝願美好生活萬年久長！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就到了自由吃喝的環節，一頓熱鬧的年夜飯就此進入高潮......

一頓夜飯吃了一個多小時。

天色完全進入夜晚時分，在夜色籠罩下，幾米距離範圍外完全看不清楚動物和人影。周航和愛美愛華姐妹倆將把鞭炮抱了幾箱出來，放在階沿上，開始了燃放煙花爆竹的狂歡模式。

先是三件煙花齊放，多彩的煙花將夜空照得異常絢麗多彩；然後是一萬響的爆竹，噼裡啪啦的鞭炮聲，震的耳朵嗡嗡鳴響，剎那間讓人彷彿失去了聽覺。接下來又是一輪三件煙花燃放，幾個孩子跳著，鬧著，相互追逐著，充滿了過節的歡樂氣氛。就連幫忙收拾碗筷的陳愛衛，也加入了弟弟妹妹們打鬧的戰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