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會卡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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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詩！”三個山兵待周航唸完了即興詩歌，立即馬屁送上。現在在他們的意識裡，只要是神仙發出來的聲音就是好的，簡直到了莫名崇拜的地步。

周航驚訝地問他們：“你們也懂詩歌，那好在哪裡呢？”

馬紮訕訕笑道：“具體好在哪裡我們也說不清，說會卡山是野獸們的娛樂園，遍地玉石，豔陽翡翠美名傳這些都是真的。別人的詩歌我們一般聽不懂，但神仙這首詩卻聽得懂，都是在讚美我們會卡山的。”

丹巴大師口宣佛號：“阿彌陀佛，詩歌本來就是讓人們傳唱的，通俗易懂才是它應該有的本來面目。道格周這首詩是白話了些，但是韻律歡快，節湊有序，可比那位的《吟會卡玉王石》強上一些。”

一行人說說笑笑，順著會卡河繼續往下走，離玉石王大概有五公里的的距離後，會卡河一下子變得寬廣起來，這裡是一個衝擊砂石沉澱的小平壩，長約一公里，寬約四五百米，這裡就是獨立軍在會卡一帶駐軍的大本營，在香洞以南的原始森林裡是屬於獨立軍的天下，所以會卡也是獨立軍的地盤。

馬紮小隊這次護送周航的任務也算順利地完成了，與駐紮在這裡的營隊長官完成任務交接後，三人就要返回去，幫家人搬家。

營隊長官莫格隆是早已經接到上級指示的，無論如何要從周航這裡多掏一點銀子出來，為駐紮在山區的獨立軍解決生活物資和裝備資金的問題。

原來會卡送過去上拍賣會的福祿壽喜四色翡翠就是這個莫格隆小平壩出來的，莫格隆場口其實就是以營隊長官的名字命名的。這裡地處大山深處，交通不便，在小平壩上挖玉石的就是山裡的克欽族山民，東一個坑，西一個洞，與其說是玉石場口，不如說是挖坑遊戲場，太不成樣子了。

工人們居住的草棚就搭建在林子邊緣，一邊是獨立軍的營地，一邊就是挖玉工的住地，中間那塊沖積型小平壩就是玉石場口，玉石倉庫裡堆著很多挖出來的翡翠賭石，有一部分已經用電切鋸一破兩開後，堆在倉庫裡的一邊。這裡切石用電都是用的柴油發電機，地處深山，沒有公路，進山的生活物質都是靠人力，肩挑背扛進來的，柴油也不例外。想要賣玉石必須要靠人力運出去，特別是極品玉石被官方碰倒了，絕對會搬出禁採令來強行沒收，人不是被打殺就是關水牢。所以生活在深山的克欽族群眾和獨立軍的日子都不好過，碰倒周航這樣的活神仙不趕緊抱住大腿，救大家與水火，那不是傻蛋就是蠢瓜。

莫格隆是極盡殷勤地招待著周航和住持大師，住在深山，雖然沒有海味，但山珍可少不了。克欽族就是雲南的景頗族，許多從雲南過來的山民後代，基本上都還保持著雲南的口味習慣，也都能夠吃辣，所以周航真是不客氣地和大家喝酒吃肉打成一遍。獨立軍官兵們都對這位本事超高的神仙，不擺架子平易近人，惹火了就直接降下一陣雷火全部滅了。這樣的仙人，這樣的狠辣手段，讓他們佩服得五體投地，崇拜不已！能與神仙一起吃肉喝酒擺家常，以後出去在獨立軍弟兄們面前。擺起來都是一件很有面子的事情。

莫格隆帶著周航和住持大師看過玉石倉庫後，看到一倉庫大大小小的翡翠賭石，周航也來了興趣。他從四周走了一趟，挑了四塊賭石出來，擺到了切割機面前，準備切割。

第一塊是紅辣椒皮殼的油臘皮殼翡翠賭石，像一隻馬丁鞋，放在磅秤上稱了一下，有六公斤重。整個石頭臘殼緊緻，發紅發亮，看不到皮殼上的沙粒，周航讓專門切石的師傅切開。那切石頭的師傅大約三十來歲，長年與石頭打交道，使得他胳膊上的肌肉都鼓起來了。只見他從磅秤上抱起石頭，固定在切石架上，開動了開關，握住切鋸的把手，慢慢往下壓。切鋸護手處綁著一個小指頭粗的水管，一股指頭粗的水流沖刷著切鋸和石頭，鋸子終於接觸到石頭了，沙沙的切石聲刺激著大家的耳膜，使人的心臟也彷彿跟著切鋸轉了起來，讓人有些難受。石頭的種很老，鋸子像在磨石頭一般，一點一點地消磨著時光。只有拳頭粗的石頭，竟然切了一個小時出頭才切開。

切石師傅關掉了切鋸的電源和水管的水龍頭，然後，撿起掉在切石架上的半截石頭，看了一眼，說道：“好眼力，冰種黃陽綠，大漲了！”

莫格隆接過去看了一眼，說道：“道格周，恭喜你旗開得勝！滿色冰種黃陽綠。”

丹巴大師看了一眼說道：“這塊翡翠裂紋少，出四五對手鐲沒問題。”

切石師傅把切石架鬆開之後，周航抱著那一截大的一部分，看了看切鋸鋸開的截面，滿意地點點頭。說道：“還行！”

放下那節石頭後，周航又抱起一塊二十多公斤的灰白皮水翻沙石頭，放在磅秤上過磅。這塊石頭，外形像一個饅頭，有二十八公斤。切石師傅依然從磅秤上抱起石頭，把它固定在切石架上，然後開起水龍頭，再按下電源開關。鋸子切進石頭以後，沙沙聲沒有剛才那麼刺耳了，但是依然進度很慢，證明這塊灰白色水翻沙石頭，也是種老的石頭。

會卡石頭有個特徵，就是種老裂不進。

大家專注地候在一旁，看著鋸子一點一點地與石頭抗爭著。足足過了兩個半小時，大家都看得眼睛發酸，才終於見石頭分成了兩半。一半在切石架上，另一半還是在切石架上，只是被皮帶固定在了架子上。切石師傅依然先關了電源，再用水管衝乾淨了兩塊石頭上的泥漿。

莫格隆和切實師傅一人抱起一半，到陽光下看著那光滑鋥亮的翡翠切面，圍過來的人群都發出了一陣嚎叫聲：“哦...啊...太漂亮啦!冰糯春帶彩呀！”

切石師傅看著石頭，卻驚奇地說道：“外面三道裂全部沒有進去，又是大漲了！”

丹巴大師對著周航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道格周，運氣爆棚啊，眼力也進步了。佩服！”

周航笑道：“是這個場口的石頭品質好，運氣嘛也佔一點。”

放下了手中的石頭後，周航又抱起一個小冬瓜一般的綠色薄臘殼石頭，放在磅秤上，有十二公斤重。

切石師傅很熟練地抱起石頭，固定在切石架上後，就開啟水龍頭和切石機的電源。這次的噪音很小，石頭也切的快，僅僅花了不到半小時，就把“綠冬瓜”石頭切成了兩截。掉下來的那下半截石頭大約是“綠冬瓜”三分之一左右，莫格隆撿起那節“小冬瓜”，只見薄薄的一層綠皮臘殼，裡面是如冬瓜瓤的白肉，糯白底微帶春色，屬於見光死的典型翡翠。

丹巴大師搖頭道：“這是藕粉地翡翠，沒啥價值，這一塊算是垮了。”

莫格隆說道：“任何人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地贏啊，四塊石頭已經大漲兩塊了，已經很不錯了。最後一塊，擺上來，切了！”

切石師傅撿起第四塊黑臘殼石頭放在磅秤上成了一下，有二點八公斤重。剛準備用小切割機切石的時候，莫格隆發話了，說道：“這個開倉吧，開四面窗，要讓道格周好好看看我們的石頭，值不值得他長期投資。”

於是，切石師傅來到水臺邊，用電鑽夾上金剛砂磨頭，開始給這塊像一刀老臘肉的會卡黑臘殼賭石開窗，不一會兒，切石師傅就說話了：“漲了，至少冰種。”

莫格隆笑道：“不急，窗開大一些，四面都開了，要看就看個明白。”

半小時後，切石師傅就給這塊黑臘殼的賭石，四面都開出嬰兒巴掌大的視窗。然後拿著石頭，到外面陽光下一照，所有人立即像沐浴在大海之中，翱翔在藍天之上。切石師傅大喊道：“玻璃種天空藍！極品呀！”

所有人聞訊都為了上來，紛紛爭著欣賞這塊極品的玻璃種天空藍，或者海洋藍翡翠。

丹巴大師笑了笑，對周航說道：“這位切石師傅，可以吹一輩子了！”

周航笑道：“不管什麼顏色，達到玻璃種的極品料子，確實不多。”

大家興奮一陣子後，也就散開，繼續幹活去了。

莫格隆又帶著二人來到挖玉現場，莫格隆場口屬於會卡河沖積型礫石層次生礦，挖出來的玉石代表了會卡場區的主流。玉石皮殼主要有：水翻沙、臘殼青蛙皮、辣椒紅油臘皮殼、黒臘皮幾種表現。從剛才切那四塊不同皮殼的賭石可以看出來，這個場口出來的玉石，沒有臘殼的青蛙皮玉石種嫩水長，沒有價值；另一個不好的表現就是內生裂紋多，這種廢料哪怕種水色再好，也取不了貨，成為了廢石頭。更有一個不好的表現，就是同一塊石頭裡有伴生水沫子，容易迷惑人，上當化冤枉錢。

但會卡的賭石也有一些優點：

第一、大件多！與木那一樣，是一個容易出大件的場區。日常見到的會卡，幾公斤、幾十公斤、都屬於小的，大料會卡，幾百公斤、上千公斤的也不在少數，這樣的尺寸，顯然是木那望塵莫及的。

第二、有色必進！而且綠色容易成色帶，聚團。同樣以色料著稱的木那、後江的綠色各有特點：木那的綠色更陽，種水更好，但是飄綠多，主攻掛件，飄綠手鐲。而後江的綠色更濃更厚重，但是後來的石頭越來越小，在2000年後，原來當廢渣棄掉的幾十克，一百來克的石頭又被撿了回來，主攻戒面、耳墜和隨形掛件。而會卡玉石，由於種水不像木那那麼老，加上個頭又大，所以會卡的綠色更容易進入玉肉內部，更容易聚團、或者形成色帶。對於動輒幾百公斤、上千公斤的料子，內部如果有色帶，大家明白這意味著什麼麼？料子尺寸大，色帶的寬度自然就更寬，所以會卡料子出滿綠的手鐲機率更高，是可以賭滿綠手鐲為數不多的場口。

第三、就是底子乾淨。無論深色皮殼，還是淺色皮殼，無論是水翻砂，還是蠟殼，會卡的料子，大都肉質清爽，就算種水不好，也是慘白底色，基本不會有底灰的情況。這就為初學賭石的朋友，遮蔽掉一類非常大的風險。這個優勢對於不玩賭石的朋友可能很難理解，而對於經常切賭石的朋友，一定會明白這是多大的一個恩賜。不論種的好壞的情況下，就是隨便切個公斤料，它的底子都不會顯得灰暗而是乾淨明亮。

第四、種老起貨提升檔次。會卡的玉石只要是在糯化底以上的，老種翡翠加工後，種水色都會變得高檔起來，與未加工前提升一個檔次，糯化底能變成糯冰底，糯冰底的能提升到冰糯底。

周航看了以後，覺得這麼好的玉石場口，而採用如此兒戲的採礦法，這是浪費了上天賜予會卡人的寶庫。

這時，住持大師突然口宣佛號：“阿彌陀佛！上天有濟世救困之德，道格周為什麼不從外面採購物質進來，換取這些玉石呢？”

周航斜著眼睛望著這老和尚，等待他的下文。

果然老和尚繼續說道：“這裡滿山遍野都是寶玉，可是由於交通條件和政府政策的限制，這裡的山民生活得如此窮困潦倒，何不伸出手幫他們一把呢？”

周航問道：“還要怎麼幫？該買他們的石頭我已經儘量去買了，難道還要我出錢幫他們修路不成？他們把石頭買了不就有錢修路了嘛。”

丹巴大師說道：“中國這幾年經過改革開放以後，糧食、物質不都多起來了嘛，你們可以做外貿生意啊，把他們運到這裡來，換取你喜歡的翡翠玉石啊。就以一瓶瀘州老窖來說，這邊買到：八十至一百美元，在你們中國賣多少呢？你應該心裡有數，一雙解放鞋在你們那邊賣十來塊錢一雙，而我們這邊在曼德勒要買二千緬幣，換算成黴元是十八黴元左右......而且你有運輸優勢，這裡的石頭你能運出去多少，外面的東西你就能運進來多少。兩頭賺錢的生意，你不願意做？”

周航心動了，沉吟了一下，說道：“我要見會卡獨立軍的最高領導。”

莫格隆說道：“旅長在閉關，現在會卡山區的臨時最高長官就站在你的面前，我就是！所有的交易，我們現在都可以談。”

周航說道：“好！我們現在就開始討論一下：首先生活物資你們最缺什麼，你們的心裡的採購價格是多少？你寫一個單子給我；其次是你們生產物資需要購進什麼，採購價格是多少？也請單獨寫一個單子給我；再次是你們的醫用物資需要什麼，採購價位是多少，請列一個單子給我；最後，如果你們需要軍事物質，請把採購型別和價格列一個單子給我。”

莫格隆驚喜地問道：“你有軍事裝備和武器賣？”

周航也不說話，直接將前不久撿的東西丟了出來：五把M21、毒刺單兵導彈彈體十枚、發射裝置兩套、M14EBR步槍十隻、M16突擊步槍十隻、加特林一支、M9手槍28只、軍用匕首二十八把、彈夾彈鼓二百個、7.62*5.21子彈若干件計三萬五千發。

丹巴大師和莫格隆望著擺在地上的武器都大吃一驚：恐怕獨立軍一個團也沒有這樣雄厚的火力裝備！

周航淡淡地說道：“說說看，它們都是什麼價？”

莫格隆說道：“這類軍事物質的採購是有錢也沒地方買的，這樣地上這一堆，我全都要了，兩套毒刺導彈發射裝置加上十枚彈體，給你算五百萬黴元吧。其他的槍械和子彈又給你算五百萬黴元，合計一千萬黴元。但是會卡挖出來的玉石給你算五千緬幣一公斤，不另外收你的稅，價格五年一變，變多少由雙方協商。但我們是第一次合作，為了顯示我們的誠意，就把這價格訂到1990年止，到了1991年我們再談，你看如何？”

周航伸出手掌與莫格隆擊掌為誓，就算談妥了地上擺著的武器和未來五年的玉石採購價格。但周航補充了一句：“我必須照好的挑，不好的石頭我可不要！”

莫格隆雙手合十行禮，說道：“你是我們的大恩人，對你三心二意將不得好死！”

周航伸出雙手扶住他，說道：“好的，我相信你們!”

最後周航在莫格隆的玉石倉庫裡，挑選了半賭料和賭料合計一千噸會卡賭石，共計五十億元緬幣，折算成黴元是四千六百六十六萬六千六百六十七黴元(41666667＄)，減掉賣武器的一千萬黴元，還需支付三千六百六十六萬黴元，零頭的莫格隆說不要了。兩廂衝抵後，於是周航還需要再支付三千六百六十六萬黴元。

當週航掏出瑞銀支票的時候，心如刀割。此時才發現，賣軍火還不如賣石頭呢！

臨走之時，莫格隆遞給周航幾張採購物質清單給周航的時候，他看了看上面記錄的物質採購量和價格後，心裡才找到了一絲安慰。

採購物質包括生活的方方面面：糧食、食用油、豬肉、白酒的採購量是巨大的。

生產生活類的金屬鐵器採購物質若干，更過分的是，還要求採購中國人民解放軍現役裝備使用的八三式軍用水壺一萬個，工兵鏟一萬把。

運輸工具裝置採購清單有：軍用直升機二架、摩托車一千臺、運輸車輛十輛、挖掘機一臺、越野軍用車輛十輛、大功率汽油發電機十臺。

油料採購清單有：汽油一千噸、柴油一千噸、煤油一千噸，潤滑油一百噸......

周航像看神經病一樣看著莫格隆，說道：“你以為我是蘇聯軍隊的軍需官啊，什麼東西都敢要？我只是一個貪玩的小孩，不是販賣軍火的販子。”

莫格隆嬉笑道：“不管什麼東西，你能弄來我們都要，絕不會讓你帶著回去。”

丹巴大師也勸解道：“人家這不是困在大山裡，啥東西都缺嘛。你儘管去弄，有多少他們這裡就要多少，這種生意絕對只有你才能夠做。別人沒有這個能耐，進不來，也可能出不去。賺錢要乘早啊，說不定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周航無奈地望著丹巴大和尚，心裡很是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