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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枝已經丟下行李出來了，目不斜視地從傅時期身旁走過，跟著老太太進了灶房。
灶房裡耗子來了都得留倆子兒，一張發黑的木桌子上擺著兩個海碗，和一小碟不知道吃了多久的鹹菜疙瘩。
李老婆子招呼風枝過去坐，將其中一個碗放到她面前。
碗裡只有米湯，她這一碗是唯一能見到米粒的，但也不多，需要攪合攪合才能浮起來。
李老婆子那一碗完全就是水，也難怪她長得又黑又瘦。
剛一入座李老婆子就小聲對風枝說：“丫兒，剛才曬穀場那城裡姑娘說這小子有錢，一會兒你配合我，咱訛他一筆！”
風枝默不作聲，李老婆子當她同意了。
她絮絮叨叨道：“家裡沒糧了，這次秋收過後你那點工分也換不了多少糧，這個冬天估計都熬不到。”
“奶在鎮上給你相看了一個婆家，等訛到這筆錢，奶帶你去鎮上買身好衣服，你去跟男方見一下，要是看對眼了，你嫁到鎮上去以後日子也能好過點。”
在外形象再不好，在家裡她也只是一個疼愛孫女的老太太罷了。
風枝低頭喝著米湯，不知道在想什麼。
“你故意的？”她在心裡詢問瑪格姬。
搞些這種角色來讓她意識到人間自有真情在。
她覺得自己已經很不錯了，這個世界都還沒想過要殺人。
瑪格姬老神在在道：【我不知道宿主在說什麼呢。這老太太真可憐啊，自己都快餓死了，還給孫女吃濃稠的一碗粥，估計是意識到自己撐不過這個冬天了，後路都給孫女想好了，真是令人動容。】
“我可以提前殺了她幫她解脫。”風枝說。
【……】瑪格姬：【你他媽的能不能做個人！我操你大爺，這是你奶！你親奶！你真他孃的喪心病狂，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風枝舒服了。
一天不聽瑪格姬跳腳罵人就渾身難受。
瑪格姬還在罵罵咧咧，風枝聽著它的罵聲下飯，雖然汙染耳朵，但別具一番風味。
這米湯實在喝不了幾口，連五分鐘都沒有一頓飯就吃完了。
李老婆子收碗去洗，還給風枝燒了一大鍋水洗澡。
風枝坐在灶堂前燒火。
外面猶豫了好久的傅時期慢吞吞走進來，看著灶房裡的情況微微一怔，含糊道：“我打點水收拾衛生。”
還以為她們在吃飯，看到他能邀請他一下呢，他坐一天車滴水未進，餓得要命。
沒想到她倆吃的這麼快！
果然，一開始熱情叫他過來就是假的，怕不是看上他的什麼東西了，才叫他過來的？
傅時期心情複雜，拿著盆進來去水缸打水。
正在洗碗的老太太眼珠子一轉，頭也不抬的陰陽怪氣道：“哎喲，這水難打的嘞～”
“家裡沒水井，都是我家丫兒一擔子一擔子去村口水井挑回來的，人還這麼小就要幹這些活兒……”
她眼神餘光瞄著傅時期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心裡滿意極了，“灶房的柴火啊，拿去村裡賣也能賣不少錢呢，也是我家丫兒辛辛苦苦去山上撿的……”
“我給錢！”傅時期以為這老太太是想讓他幫忙幹挑水撿柴的活兒。
這種活兒他幹不了一點，從兜裡掏出一張大團結拍在桌子上，面無表情道：“夠不夠？”
沒吃過苦的小少爺不知道農村的物價，想了想又掏出一張大團結放到桌子上，高傲道：“農忙結束後村長應該會找人新蓋知青點，到時候我就會搬走，這些錢應該夠買這段時間的水和柴了。”
李老婆子渾濁的眼睛都亮了，“夠了夠了，你這男同志真是見外啊！既然借住在我家，東西當然是隨便用啊！”
李老婆子嘴上這麼說，手上一點不慢，在身上蹭乾淨水，將錢摸進兜裡。
心裡直誇這冤大頭上道。
這錢省著點花她們婆孫倆能花兩三個月。
傅時期冷哼一聲，端著打了水的水盆離開了灶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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