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六章 破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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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城的雙眸溼潤，不知該如何形容此時的感受。

葉澹臺抬眸，注意到蘇傾城的背影，不知不覺與他記憶中的那抹身影向結合，竟出奇的一致。

他的心漏了一拍，眼波中出現獨屬於那人的溫柔，隨後搖頭苦笑，神色恢復如常，將注意力放回眼前的地形圖。

蘇傾城回頭時發現男人依舊在專心致志的盯著地圖，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發現他被一處山谷絆住了腳步。

前世，葉澹臺戰敗身死後，她仔細研究過南冶關於這場戰役的描述，這處山谷正是東凌第一次主動出擊時埋伏的地方……而此時，葉澹臺的手在此處頓了頓後，移開了。

蘇傾城心上一緊，下意識的伸手指向那個地方提醒他，可葉澹臺卻沒有理解她的意思，眉頭微蹙，只當是她在提醒他喝粥。

“你可以走了。”

逐客令一下，蘇傾城意識到必須直接告訴他，她不顧葉澹臺的眼神，直接拿起一張紙，提筆。

落筆的瞬間，她倏然頓住，葉澹臺認得出她的字。

她不著痕跡的將筆從右手換到左手。

就算是左手提筆，她的字也是落落大方，看上去與從小練習左手寫字的左撇子無異。

葉澹臺雙手環外胸前，他背對著此人，看不清她在寫什麼，只是一雙纖細白嫩的手若有若無的闖入他的眼眸。那雙手看著完全不像一個廚子……

蘇傾城收筆時，脖間赫然感覺一陣冰涼，她倒吸一口涼氣，異於常人的冷靜，將筆緩緩放下，雙手自然垂下藏於袖中。

她不知自己哪一點惹葉澹臺懷疑，此時不敢輕舉妄動。

“你說你是姚胖子的徒弟，可你的手，連一個繭都沒有，你讓本王怎麼相信你只是個普通廚子而不是東凌的細作。”

他的聲線一向偏冷，在靜夜中聽來更像擊玉般冰涼，隱隱約約藏著殺意。

蘇傾城心中一沉，她側過身來，讓葉澹臺看清她方才所寫的字。

“此路兩邊窄中間寬，山間樹多極易埋伏，碎石龐大，適合藏身，兩邊石壁陡峭，看似一覽無餘實背光洞多不易察覺。”

葉澹臺放下拿刀的手，一把插在這張紙上。

“你是怎麼知道的？”

方才那個山谷，他確實有想過東凌會在此處設伏，可影衛勘查過數次，都因為石壁陡峭，看上去沒有藏身之處而放下戒備。

蘇傾城重新拿起筆，寫道：“遊歷四州時，偶然途徑，見東凌人從此處出來。”

葉澹臺的注意力都在她所寫的提示上，並沒有注意到她一晚上都沒有說話。

“你倒是個閱歷豐富之人，那本王問你，你認為東凌會在何時對我軍出手？”

蘇傾城回憶片刻，臉色微變，心裡瞬間涼了下去，她猶豫提筆：“今夜。”

葉澹臺眼神微閃，忽覺周圍的空氣涼了幾分。

臨安三十里外某處山谷。

東凌國的大旗在夜空中飄蕩，燈火通明的山谷佔滿了裝備齊全的東凌大軍。

某個幄帳裡，東凌四皇子滿身黃金甲氣勢洶洶的衝了進去，他從腰間抽出佩劍，直指眼前人的脖子，怒氣十足：“歐陽羽，你把精英小隊派出去了？”

椅子上的男主與東凌四皇子有著一張八分相似的臉，他慢條斯理的用手指推開脖間的劍。

“好皇弟，別動怒。精英小隊是東凌最好的七人小隊，他們能不著痕跡的潛入南冶那群小嘍囉裡。”

歐陽羽反手握住劍，用力捏住，鮮血直流，但他就像感覺不到痛般，眼神裡充滿癲狂：“歐陽翼，上次的風頭都讓你佔了，這次可就不一定了……”

歐陽翼看向眼前人的眼神如同看瘋子一般，他咬牙切齒道：“你可知對面帶兵的人是御南王！上次本皇子去南冶的時候，落腳之處被他的人盯的死死的！你認為他會發現不了精英小隊嗎？”

歐陽羽明顯有些愣住，他的眼角瞥向側後方的暗處，再次與歐陽翼對視時，已經恢復從容。

“你放心吧，本皇子自有打算。”

歐陽翼將劍收回，怒然轉身離開，冷冷的留下一句道：“希望你不要為你的愚蠢決定而後悔！”

不一會兒，待外面的腳步聲走遠，歐陽羽的幄帳裡從暗處走出來一個人。

“三皇子，都說你的同胞兄弟歐陽翼很是囂張無禮，之前在南冶一見，果然如此，與你當真不是一個檔次。”

傅行舟站定在歐陽羽的面前，雙手抱拳呈恭敬狀，話語中帶著不易察覺的諂媚。

幾日前，在葉澹臺還沒有到臨安時，他輾轉多次從臨安出國，來到東凌，投奔了東凌四皇子的同胞兄長歐陽羽。

他給歐陽羽提供了南冶的佈防圖，一下子就獲得了歐陽羽的庇護，此次歐陽羽派出精英小隊，也是傅行舟慫恿的。

“哼，我那個胞弟，實在是被父王寵壞了。”歐陽羽並未看傅行舟一眼，反而是死死盯著歐陽翼離開的方向。

“在我看來，三皇子的能力比四皇子強多了，東凌皇帝的眼光，也不過如此。”傅行舟討好道。

歐陽羽眉頭緊皺，怒視傅行舟道：“本皇子的父王也是你能妄議的？！”

傅行舟立馬鞠躬，道：“是在下唐突了。”

“哼，別以為我們東凌和你們南冶一樣，我們兄弟之間都是明著爭鬥的，和你們這種喜歡耍小手段的南冶人可不一樣。”歐陽羽眉宇間皆是對南冶的蔑視。

傅行舟低著頭，看不清神色，可聲音卻十分低沉：“三皇子說的是。只望三皇子不要忘了我們之間的約定。”

“放心吧，本皇子說話算話，到時候那什麼御南王和他的王妃一定交給你處理。”

歐陽羽一想到此時他的精英小隊已經悄悄潛入南冶的軍營裡，他就忍不住幻想自己被父王稱讚的模樣。

南冶駐紮地。

和東凌相比，此處十分安靜，安靜的有些不正常。

身為東凌最厲害的精英小隊，他們輕而易舉越過圍在外面的高臺，卻發現南冶的駐紮地漆黑一片，一把火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