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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們來這裡到底要幹嘛？”
來到外白渡橋上的胡強雙手抱臂，渾身哆嗦的道。
“就陪你在這看江水，吹冷風？”
“不會是故意讓我得感冒？用這種方式報復我？”
“莫菲，我不就批評過你幾句麼？至於這樣麼？”
“多大仇多大恨吶？”
“喂，莫菲，我說了這麼多，你說句話啊？”
“平時你不挺能說的麼？我說你一句，你十句懟回來。”
“現在怎麼不說話了？”
看著橋外江面的歐陽莫菲忽然不答反問：“老胡，你不覺得挺好看麼？”
“嗯？”
一直在逼叨逼的胡強一愣，看了看外面的江色，然後撇撇嘴。
“都這個點了，又不是夏天，燈光秀的景觀燈大部分都已經關了，有啥好看的？”
“要好看啊，改天早點來，燈光秀一開，那才叫好看！”
“莫菲啊，要不咱先撤，改日再來這裡看外灘燈光秀？”
歐陽莫菲微微一笑，扶著欄杆道：“你不懂，這才是上海的真正夜色，那種用燈光秀裝飾的景觀，人工痕跡太大了，反而不美。”
“是嘛。”胡強不置可否的皺了皺眉，“你個非主流的朋克系程式設計師，還講究這個？”
“你在歧視我？”歐陽莫菲扭頭看了看胡強，輕輕的眯了眯眼。
就好像一隻漂亮的母老虎，在對著獵物眯眼睛。
看到歐陽莫菲這個樣子，胡強立刻本能的雙腿併攏，又本能的掛上儒雅隨和的笑容：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我怎麼敢歧視你？我就是感慨一下！”
“感慨什麼？”歐陽莫菲的雙眼眯成一條縫。
胡強眨了兩下眼，用無比真誠的語氣道：“感慨……你是如此的特立獨行，與眾不同！”
“切！”歐陽莫菲撇撇嘴，沒再說什麼，繼續看向外面的江景。
頓了頓後，歐陽莫菲忽然道：“對比起，我錯怪你了。”
“嗯？”胡強滿臉疑惑，“什麼？”
歐陽莫菲靜了靜，然後才嘆口氣：“成年人，確實不能像小孩子那樣，隨時隨地想哭就哭。
我以為我可以，但其實……
其實我們這種成年人，想要哭的時候，確實要躲起來找個地方偷偷的哭，不能，也不想讓人看見。
因為那太丟臉了！
所以你……的哭泣頭套……創意不錯。”
胡強皺了皺眉：“就這？”
“就這！”
“哦，那謝了。”
歐陽莫菲皺起眉頭抿抿嘴，然後突然扭頭看向胡強：
“老胡，雖然我承認，成年人確實壓力很大，也確實不能想哭就哭。
但像你這樣天天戴著假面具，不累麼？
上班的時候戴面具我可以理解。
現在你還這樣，真的不難受麼？”
“難受，當然難受。”胡強雙手抱臂，不斷在原地跺腳，“我只知道我現在冷的難受，就想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蓋著被子睡大覺。”
“不要總是左顧而言他！”歐陽莫菲皺眉，“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胡強詫異的看了看歐陽莫菲：“莫菲，其實我現在特別想知道，這麼冷的天，這麼涼的夜，你是怎麼做到光著大腿還不抖腿的？難道你體質特殊，真的一點都不冷？”
“冷啊。”歐陽莫菲點點頭，“誰說我不冷？”
“那你還穿這樣？”胡強奇怪的問。
“因為好看啊。”歐陽莫菲道，“不但好看，還夠酷，你不覺得麼？”
“一點不覺得。”胡強搖搖頭。
歐陽莫菲撇嘴不屑：“不覺得，你還整天偷看我大腿？”
“咳！汙衊，純純的汙衊！”
“是不是汙衊，你自己心裡清楚！”
胡強扭過頭，雙手抱緊胳膊：“哎呀，這裡的小風挺涼啊。”
“就是夠涼才來啊。”歐陽莫菲笑道，“你不覺得，過來吹吹涼風，可以讓大腦清醒一下，再加上看看這原汁原味的江色，心情也沒那麼堵了？”
“好吧。”胡強道，“我承認，我跟不上你的腦回路。”
歐陽莫菲笑了笑：“來，老胡，對著江面，大聲喊吧。”
“喊？喊什麼？”胡強詫異道。
“想喊什麼喊什麼。”歐陽莫菲道。
“比如，你可以大聲罵蘭尼，大聲罵公司，或者任何你討厭的人，要不然，單純喊也可以，反正就是使勁兒的喊，把情緒發洩出來，讓所有的不開心，都隨著你的大喊釋放出去！”
胡強愣愣的看了看歐陽莫菲：“你吹風吹傻了，還是看電視看多了？你帶我來這裡，就為了這？”
“對啊！”歐陽莫菲道，“我知道，這兩天你壓力很大，心情很差，不過，只是戴著頭套偷偷哭，作用沒那麼大。
你可以試試在這裡對著江面喊，效果比頭套好多了。
來，別怕，試一試，試過你就知道了。”
“我不！這太傻了！”胡強搖搖頭。
“試試嘛！”歐陽莫菲發嗲。
“不試！”胡強拒絕。
“信不信我踢你屁股啊？”歐陽莫菲微微抬起一條腿。
“行，夠了！”胡強連忙一擺手，“我喊，我喊還不成？不過我喊了，你就放過我？”
“對，你喊大聲點，把所有的不開心都喊出去，我就放過你！”歐陽莫菲笑眯眯的點頭。
“我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搖了搖頭後，胡強深吸口氣，略微醞釀一下，然後對著江面大喊：“蘭尼傅，爛屁股！”
噗嗤！
歐陽莫菲忽然忍不住大聲笑起來，一邊笑，還一邊彎腰拍大腿。
“蘭尼傅，死太監，陰陽人，沒雞雞！”
“哈哈，哈哈哈哈！”歐陽莫菲笑的上氣不接下氣，直接雙手掐腰，“不行了不行了，沒想到你還有講笑話的天賦，太搞笑了！哈哈哈，我快喘不動氣了！”
“既然這樣，那咱走？”
“那怎麼行？繼續啊，大聲發洩出來，那才能心情好過點啊！”
“可是……”
“別可是了，雖然生活環境我們改變不了，但我們可以先從改變自身的情緒啊！
情緒好了，才能更好的面對人生嘛，你說是不？
來，大聲喊起來！”
“去死吧，績效！”胡強繼續大喊。
“哪怕我曾經是爛泥裡的草根。”
“如今的我，依舊可以逆襲成王！”
“我命由我不由天！”
喊完這個，胡強故意誇張不斷大喘氣，然後故意上氣不接下氣的對歐陽莫菲道：“現在，現在總行了吧？再喊，喊不動了！”
歐陽莫菲一臉嫌棄的撇撇嘴：“才喊了這麼點就喘不動氣，你也太廢了吧？”
“你，你懂什麼。”胡強繼續故意雙手掐腰，裝的自己好像很累的樣子，“等你到，到我這個年齡，你，你也會這樣。”
“切，絕對不可能！”歐陽莫菲搖頭晃腦擺擺手。
過了一會兒，歐陽莫菲歪頭看向胡強。
“怎麼樣，老胡，現在心裡好受多了吧？”
“好受，非常好受。”胡強違心的笑道，“真的太，太舒服了。”
心中卻想：麻蛋，大晚上的讓我陪你過來吹冷風，這是人能做的事兒？
要不是怕你訛我，我才不跟你玩這個！
冷倒是其次，關鍵是太丟人了，太羞恥了。
還好是晚上，沒啥人過來。
要是讓人看見了……
哎呀，真的要沒臉見人了。
太羞恥了！
歐陽莫菲微微一笑，然後扶著欄杆對外大喊：“去死！所有得罪我的人渣，渣滓、大爛人，都給我去死！”
喊過之後，歐陽莫菲這才撥出口氣：“爽！真……啊，阿嚏！”
看見歐陽莫菲忽然打噴嚏，胡強嘆口氣，脫下外套，就要遞過去。
“你幹什麼？”歐陽莫菲忽然炸毛一樣迅速後退兩步，一臉防備的怒瞪胡強，“你要幹嘛？找死麼？”
“不是，別誤會。”胡強道，“我是看你穿的這麼少，怕你感冒，想給你披件外套。”
“把外套給我？”歐陽莫菲皺眉問，“那你呢？”
“我穿的多，而且我比你壯，沒關係的。”胡強笑了笑。
剛說完這句，胡強就很不爭氣的立刻打了個哆嗦。
歐陽莫菲搖搖頭，默默接過胡強的衣服，披在自己身上，然後再次對胡強道：“喂，蹲下！”
“啊？”胡強搓著胳膊皺眉，“大小姐，你又要幹嘛？”
“讓你蹲下就蹲下，哪兒那麼多廢話？”歐陽莫菲不耐煩的道。
胡強暗中嘆口氣，心想既然都這樣了，也不差這一回了。
於是就蹲下了身。
“別動！”歐陽莫菲咧嘴一笑，然後緊了緊身上的衣服，這才來到胡強背後，直接跳上去，趴在了胡強的背上，並且雙手摟住胡強的脖子。
“你，莫菲你到底要幹嘛？”胡強嚇了一跳。
“我累了，不想走路。”歐陽莫菲笑道，“你揹我走。”
“不是吧？”胡強皺眉，“有必要麼，咱們打個車，立刻就走了，背什麼背？不帶這麼玩人的。”
“讓你背就背！”歐陽莫菲不耐煩道，“再不走，我喊非禮了！不，還是打電話報警吧，說你猥褻我！”
“別！”胡強嚇了一跳，“我背，我背還不成？”
“我看你的表情，好像有點勉強啊。”
“不勉強，一點不勉強！我最喜歡揹人了，尤其是背像你這樣可愛的美少女，真的！”
“是喜歡我的大長腿吧？早就想摸了吧？”
“呵呵！只要能好好說話，別動不動訛人，你說怎樣就怎樣。”
咬了咬牙，暗中腹誹了幾句，胡強這才揹著歐陽莫菲站起來。
不過，胡強卻不敢用手託著歐陽莫菲的大腿，怕再被訛詐，只敢用手腕託著。
“喂，老胡，你怎麼不用手託著我啊？”歐陽莫菲笑著嗲聲道，“你手腕好硬硬，倫家很不舒服的呢。”
“少來這套，我是不會上當的！”胡強撇撇嘴，繼續堅定的向前走，“我要是用手，你肯定說我非禮你！”
“哎呀，被你識破了呢。”歐陽莫菲笑嘻嘻道，“老胡，你長進了！”
“哼！”胡強走了兩步，又道：“說好啊，我就揹你過這個橋，過了橋，我可就不背了！”
“知道知道！”歐陽莫菲笑眯眯的道，“駕！快點！”
“不是，你有欺負我的空，能不能先用手機訂個計程車或者網約車？”胡強邊走邊道，“這太冷了，我想早點回去了。”
“時間還這麼早，回去多浪費。”歐陽莫菲一手掏出手機，“我看看，啊，對了，等下我帶你去個好地方，吃點好的去去寒。”
“不是吧？”胡強苦著臉，“大姐，我現在只想回家洗個熱水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吃飯就……要不咱改日？”
“少囉嗦！”歐陽莫菲不耐煩的道。
“跟我走，先帶你去吃點好的，補充點能量，再回去也不遲。”
“你現在就回去睡覺，那才是容易感冒，信我啊，沒錯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