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南冶軀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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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火炎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覺得他是不是死到臨頭變得神神叨叨的。
假村長抬手輕輕將顧火炎的匕首推開，而顧火炎這才發現自己除了嘴，哪裡也動不了了。
“我又怎麼會什麼都沒準備，就來找你呢？我的表弟。”
顧火炎的頭愈發昏沉，他倒下的最後一刻，看見假村長將披在外面的人皮扯了下來。
那個多年未見的身影出現在他的眼前。
顧傑瑞的兒子，顧水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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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傾城和葉澹臺將山神廟周圍都檢查了個遍，一點有人出現過的痕跡都沒有發現。
更別說是那幾人了。
“看來他是將我們分隔開了。”葉澹臺從山中拾了些柴火，在山神廟裡生了一堆火。
蘇傾城在火邊坐下，只見葉澹臺從衣衫裡又拿出幾顆野果子遞給她。
“青山上的野味都被傅行舟的軍隊殺光了，只找到這幾顆野果子，既可以解渴又可以止餓。”
蘇傾城將果子在衣衫處擦了擦，咬上一口，倒是意外的清甜可口。
“王爺似乎對今日發生的一切並不驚訝。”
葉澹臺撥弄著火焰，火燒的更大了。
前些日子蘇傾城給他提過傅行舟身邊有個高手後，他就命伏一去調查了。
在得知調查結果後，他並沒有告訴顧火炎，在不清楚顧水安為什麼投靠傅行舟之前，他擔心顧火炎輕舉妄動。
誰知道，他們沒找上顧水安，顧水安倒先找上了火魅……
“王妃不好奇那背後之人是誰嗎？”葉澹臺並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問了她。
“我猜……是顧傑瑞那個體弱多病的兒子吧？”蘇傾城不太確定，她思來想去，從顧火炎的態度猜測來看，得出這樣一個結論，於是試探道。
葉澹臺點頭，拿起一顆果子咬了一口：“顧水安生下來後體弱多病，從小就是個藥罐子，人人都說他活不過三歲。”
“顧傑瑞不信，死了妻子，拋下女兒，將一生心血都投注到顧水安的身上，全身心投入到給顧水安調養身體上顧水安也爭氣，不僅活過了三歲，還順利成為，並且他所表現出來的在醫術上的天賦，是顧家這麼多年來從未有過的。”
“而那時候顧傑成慢慢培養起了自己的勢力，將鄉下的顧火炎接了回來，他一步一步鞏固自己的地位，將顧傑瑞打敗，不久後顧傑瑞就死了。”
說到這兒，蘇傾城倒吸了一口涼氣，顧家都是些什麼樣的人……
“他們不僅拿孩子當作權利地位鬥爭的工具，還可以對自己的手足痛下殺手，顧家哪還對得起南冶第一醫家的稱號！”
蘇傾城憤憤不平，他本以為前世見識到的皇家人之間的明爭暗鬥都已經夠沒有人性，可眼前的顧家也是殘忍至極。
葉澹臺卻沒什麼反應，雲淡風輕道：“南冶從皇室到世家大族，早就已經只剩一副軀殼罷了……”
他腦中閃過一些兒時的回憶，眼底劃過一絲哀傷。
蘇傾城將剩下的果子吃完，察覺到他的情緒不高，道：“然後呢？”
“顧傑成上位後裝作很心疼顧水安的模樣，對外宣稱對他會比對顧火炎更加好，久而久之，他發現顧火炎樣樣都比不過顧水安，一邊對顧火炎拳打腳踢逼他超過顧水安，一邊悄悄在顧水安的飯菜裡動手腳，想殺了他。”
“顧水安哪有這麼容易被殺，他早就察覺到飯菜裡有毒，統統都倒掉了。結果被顧家後院的狗吃了，不久後那隻狗死了，叔侄倆也徹底撕破臉。”
“顧傑成直接顧水安身體虛弱，找來十幾個大漢圍著他打，最後灌了他一碗毒藥丟到荒山上去了。怕被說閒話的顧傑成，就將知曉這些事的人全殺了，因此京城人都只知道，顧家有個顧火炎。”
蘇傾城聽到最後已經麻木了，她很難想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在失去父親後，本以為自己得到了叔叔的救贖，沒想到只是進入了另一個深淵……
他在發現飯菜裡有毒的時候該有多絕望，他被打得骨頭粉碎時又有多絕望。
他們只是在藥物作用下出生的可憐人，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顧水安不會傷害火魅的，對吧？”蘇傾城弱弱道，她也沒有底氣。
一個人在受到這樣的傷害後，還能冷靜對待仇人的女兒嗎？
“不知道。”葉澹臺搖頭。
他是真的不知道顧水安此人在想什麼。
從他的情報來看，顧水安後來被墨家人所救，收作墨家的關門弟子，改姓墨。
墨家是江湖出了名的和藹家族，而奇門遁甲之術他們稱第二，南冶沒人敢稱第一。
奇門遁甲之術最是難學，因此許多墨家人熬出頭的時候都已經頭髮花白。
這才造成了江湖上對墨家的印象。
“按道理來說，他本該有一個光明的未來，不需要投靠傅行舟來獲得什麼。”葉澹臺道。
蘇傾城眼珠微轉：“難道是為了向顧家報仇？”
“他要是想殺顧家，又何須投奔還是個沒什麼勢力的傅行舟。”葉澹臺否認道。
“那看來是傅行舟身上是有他需要的東西了，是什麼呢？我怎麼都不知道……”蘇傾城情不自禁嘀咕道。
一旁的葉澹臺卻變了臉色，狹長的眼眸微眯：“王妃對傅行舟很瞭解嗎？”
他想起最開始蘇傾城嫁給他的時候，身上就帶著傅行舟讓她下的合歡蠱。
這麼些日子他倒是快忘了，眼前的這位御南王妃當初接近自己的時候，目的可不純……
“以前很瞭解，但那是很久以前了。”蘇傾城抬頭望了望彎彎的月亮，有些失神。
重生以來，她才發現原來傅行舟的很多事情自己都不知道。
而前世的自己卻自以為最瞭解他，真是既可笑又諷刺。
兩人許久沒有說話。
葉澹臺本想繼續問下去，可肩膀上傳來的重量讓他愣了神。
蘇傾城又靠著他睡著了。
這丫頭，怎麼一坐在自己身邊就這麼容易睡著……
葉澹臺坐直了身體，調整了一下坐姿，以便蘇傾城靠的更舒適。
耳邊傳來她均勻的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裡格外明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