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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定。
黃子澄成功抵達。
結果剛剛走下馬車，就被一陣刺骨寒風吹得頭皮發麻。
倉皇趕進了房間裡面，黃子澄立馬命下人點燃了炭火，這才好受了一些。
天殺的東西！
這鬼地方簡直就不是人待的！
黃子澄罵罵咧咧地咆哮道，一旁徐增壽見狀，心中滿是鄙夷。
這才只是真定啊，你就冷得受不了了？
那北疆那些戍邊的將士們，他們又該怎麼活？
還有北疆這數十上百萬百姓子民，人家不是一直這麼活過來的嗎？
一群只知道叫囂的狗東西，哪裡明白底層將士百姓的艱辛！
“我說黃大人，你們這些朝堂大臣不是張口道德仁義，閉口家國百姓嗎？”
“那這天兒這麼冷，你們就沒有想過，老百姓該怎麼活嗎？”
徐增壽大大咧咧地發起了質問，開始帶節奏。
黃子澄聞言一愣，隨即脫口而出道:“他們不可以燒炭取暖嗎？就算買不起木炭，也有柴火可以取暖嘛！”
“再說了，朝廷自有仁政措施，地方州府縣衙也會救濟百姓，為什麼不能活？”
徐增壽聽到這話，都快被逗笑了。
黃子澄說的這些狗屁言論，跟那句“何不食肉糜”有什麼區別？
還燒炭取暖，你特麼以為誰都跟你黃大人一樣，家底豐厚啊？
別說什麼木炭了，這年月老百姓連柴火都找不到，早就被別人砍光了，只能躲在茅房草屋裡面瑟瑟發抖！
這些朝廷的官員，真是一個個都該死啊！
黃子澄懶得跟徐增壽爭論這些，他現在只想落實好與燕軍的交易。
自己現在可成了平燕布政使，已經沒有任何退路了，要是不能夠落實此事，他黃子澄想重返朝堂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徐三公子，交易什麼時候開始？”
黃子澄目光銳利地看向徐增壽。
誰都沒有想到，這個紈絝子弟竟然一直都是逆賊朱棣的眼線，潛藏在金陵帝都中那麼久！
但其實也不是不能夠理解，畢竟朱棣的王妃就是出自魏國公府，這徐增壽乃是朱棣的小舅子！
黃子澄一直清楚，皇帝陛下對魏國公府頗為忌憚，尤其是那位魏國公徐輝祖，從不敢讓此人執掌大權，就是害怕徐輝祖暗中與逆賊朱棣勾結。
結果徐增壽主動暴露了出來，無疑恰恰證實了這一點。
“慌什麼？”徐增壽抿了一口茶水，懶洋洋地開口道。
“你這邊糧食準備好了嗎？只要你糧食到位，那我們的無煙煤和雪花鹽肯定到位！”
徐增壽這人吧沒什麼才華，也沒什麼雄心壯志，就想做一個吃喝玩樂的紈絝子弟。
但他畢竟是中山王徐達的親兒子，出身高門大戶，所以見識眼光也遠超常人。
徐增壽敏銳地察覺到，黃子澄現在已經沒有其他路可走，只能一條道走到黑。
換句話說，現在主動權，可是掌握在他手裡，掌握在燕軍手裡！
還有一個關鍵問題，那就是徐增壽並非真正意義上的燕軍中人啊！
他現在還得等暗衛主動聯絡自己呢，上哪兒知道他們準備好了沒有。
黃子澄臉色一沉，語氣不善地開了口。
“徐增壽，你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一旦老夫將你離京一事上報朝廷，你魏國公府必將大難臨頭，所以……”
他話音未落，徐增壽立馬就火了，一把將茶杯摔在了黃子澄腳下。
“怎麼？威脅小爺？”
“那你黃子澄大可以試試！”
“你敢上報，老子也可以上報！”
“你黃子澄暗中幹那些勾當，真以為沒人察覺？”
此話一出，黃子澄臉色大變，惡狠狠地瞪著徐增壽。
這個混賬東西，竟然在暗中蒐集自己的罪證，難怪他敢堂而皇之地出現在自己面前！
真是好手段啊！
“黃子澄，別耍什麼威脅那套小把戲！”
“你想好好做買賣，那就老實一點，不然大家一拍兩散！”
“到時候你黃子澄可以看看，是你先被滿門抄斬，還是我魏國公府屹立不倒！”
徐增壽冷笑一聲，然後徑直起身離去。
黃子澄臉色陰沉如水，卻是不敢發作。
因為徐增壽有一句話說得沒錯，要是雙方真撕破了臉，先死的人一定是他黃子澄。
魏國公府眾人乃是中山王徐達後人，不管怎麼樣，大明皇帝都會留一份香火情，不至於將他們趕盡殺絕。
畢竟，這大明王朝的江山，有一半都是他徐達打下來的，這是誰都無法抹殺的功績！
他黃子澄不過是個皇帝近臣，哪裡有資格與魏國公府相提並論？
所以，黃子澄只能忍著受著。
為了自己的錦繡前程，他並無選擇！
徐增壽並未急著回房間，而是優哉遊哉地逛起了真定城。
他相信暗衛會主動聯絡自己，畢竟自己可是燕王殿下的小舅子啊！
果不其然，還不到片刻，他就察覺到自己身後跟著尾巴。
七拐八拐地走進了一條無人巷道，身後那人也跟了進來，見到笑意盈盈的徐增壽，立馬就跪倒在地。
“小的見過三公子！”
“奉王爺之命，請三公子做好準備，明日我們就想辦法護送三公子出城，前往北平！”
聽到這話，徐增壽卻是有些不樂意了。
“不行！”
“這可不行！”
“我還得留在這兒看著那黃子澄呢！”
“你們與黃子澄做買賣，總得要一個聯絡人和中間人吧？你看我多合適，把那黃子澄拿捏得死死的！”
暗衛聽到這話，有些哭笑不得。
“三公子，此事太過兇險，您莫要胡鬧了。”
“王妃可是下了死命令，必須把您儘快送到北平！”
“不去！”徐增壽瘋狂搖頭，“打死我都不去北平！”
他那個姐姐，可是一向嚴厲，徐增壽可不想自己送上門去捱揍！
“你回去告訴我姐夫，我就住在這真定了。”
“趕緊把無煙煤和雪花鹽準備好，黃子澄那邊的糧食估計要到了！”
“等雙方真正開始交易之後，確認了沒有什麼問題之後，我再去北平也不遲，也算是我送給姐夫的一份大禮！”
聽到這話，暗衛很是遲疑，他不敢應聲答應。
然而徐增壽卻是徑直轉身走了，根本不給他多想的機會。
“對了，以後直接去布政司找我。”
“黃子澄那廝就算知道了也不怕，他現在算是半個自己人了，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