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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風還有些料峭,召滑裹緊身上的毛皮大氅,騎在戰馬上一路飛馳,日夜兼程,直奔郢都。

召滑是楚國有名的貴族大臣,名聲響噹噹的抗秦派大臣,與曾經的著名秦相張儀曾有過多次交鋒,其才幹十分出眾。

而且這廝還是響噹噹的頂尖貴胄——追溯先祖可以追溯到楚悼王(就是任用吳起在楚國變法的那廝)。可以說,無論是血統還是身份地位,召滑都算得上頂級重臣。

就是這樣一個重臣,被楚王秘密地派往了越國,在越國從事了五年的地下工作。

如今的越國,被召滑以一己之力,攪動得天翻地覆。

澎湃的激情在召滑心裡湧動,似乎馬背上的春風也不那麼寒冷了——召滑疾馳之餘,很想暢快地大笑幾句。

是時候收網了!

……

召滑駕馬疾馳,一點兒也沒有吝惜馬力——他狠命地抽打著胯下戰馬的屁股,用小腿反覆地踢著戰馬的小腹。

戰馬吃痛,速度似乎更快了些許。

楚國地處南方,一向是沒什麼戰馬資源,這種馬匹都是要嚴格保護起來的,但是召滑深知自己使命的重要性,也顧不得吝惜寶貴的戰馬了。

眼看著胯下的戰馬口吐白沫,召滑深吸一口氣,手搭涼棚遠遠一望,精神一振!

遠處出現了一座城池,城門口有大大的【鍾離】二字。

城門處計程車卒見召滑遠遠策馬而來,似乎沒有減速的意思,不由得如臨大敵,紛紛舉起了手中的矛劍……

“楚王特使!不得阻攔!”召滑大呼一聲,右手從懷中摸出一物,狠狠一甩。

城門尉是個識字的人,伸手一抄,定睛一看,是一面令牌,上面只有響噹噹一個大字——‘羋’。

城門尉倒吸一口冷氣,帶著眾兵卒撲通一下跪在地上:“鍾離守軍拜見大王特使!”

召滑已經駕著馬徑直衝進了城中,留給眾人一個瀟灑的背影……

召滑並沒有在鍾離久待,他持著令牌,自然橫行無忌。他衝到驛站換了一匹快馬,將胯下那匹可憐的馬留在鍾離養息,又吃了幾口饃饃,喝了兩口涼水,便再次上馬。

‘從【鍾離】沿著淮水一路向西,便是【曲陽】了。’召滑在心裡默默唸叨。

……

進入曲陽地界開始,召滑便感覺有些許不對。

路旁的老農臉上的笑意,未免有些過於燦爛了。

馬蹄下的路面也是又嚴實又平整,夯土路面上又鋪著一層平平整整的碎石子。路的兩側,一排景觀樹正在抽芽。

農田裡,春耕已經開始了,但是那些農夫手裡的犁具可謂奇形怪狀,動作也不似耕地的動作——讓召滑一頭霧水。

由於公務在身,召滑只是將心中的疑問壓了下來,繼續策馬疾馳。

感受到胯下戰馬已經有些疲憊,召滑策馬來到路邊,衝著田裡的老農招呼一聲:“老丈!”

那幾位農戶人正在幹活,眼見著來人騎著馬,衣著華貴,便心下里注意了起來。見那馬上的人一翻身下了馬,直奔自己幾人而來,眾農夫不由得對視了一眼。

召滑一手牽著馬匹的韁繩,雙手抱拳:“幾位老丈,晚輩從縣外而來,欲要問路也。”

幾位老農聽得此言,立刻隱晦地意味深長地對視一眼,卻並不答話。

召滑沒有注意到這幾人的異樣。畢竟眼前這幾人面板黝黑,手上滿是老繭,一看便是老實巴交的莊稼人,早已放下了警惕。見幾人並不搭話,召滑便以為他們是有些畏懼,或者是想要些好處。

召滑和善地一笑,隨手從衣袖裡掏出幾串銅錢:“各位老丈,我只是路過,沒有惡意。”

年紀最長的老農接過召滑手裡的銅錢,陪著笑臉說道:“這位大人,不知想要知道什麼事兒,老朽知無不言!”

召滑滿意地微微一笑:“我從越國來,敢問老丈——曲陽城當往哪邊走啊?”

老農與其他眾人意味深長地對視了一眼,嘿嘿笑了,露出一口歪七劣八的牙。還沒等召滑反應過來,老農便一隻手揪住了召滑的衣袖。

“你便是傳說中,熊大人讓我們提防的來自越國的探子吧!”

召滑還沒明白老農在說什麼,但眼見幾位莊稼人向自己撲過來,急忙把手伸向腰間,欲拔出腰間的寶劍。

老農卻死死地摁住召滑的手,不讓他拔出劍來。莊稼人的力氣出乎召滑預料的大,沒來得及如何反抗,召滑便被幾位老農撲倒在地上,牢牢摁住了手腳,動彈不得。

“身後沒跟著車,孤身一人還騎著馬,肯定不是商旅!”

“老哥!早聽說村西的趙老漢他們前些日抓了一群奸細,得了主君許多賞賜,沒曾想這等好事兒讓我們也趕上了!”一位農戶語氣裡帶著明顯的興奮說道。

“別聒噪,快把他綁起來!”年長的老農呵斥道。

召滑原本便多日沒曾好好休息,如今被這群農戶狠狠撲倒在地,險些摔暈了過去。嘴裡嗆了一大口黃土,召滑腦子昏昏沉沉地感覺到有人把自己的手背了過去,用東西綁了起來。

聽著這群老農口中的話,召滑大急,來不及把一嘴的沙子泥土吐出去,便急忙道:“各位老丈!我也是楚人,實無惡意,只是路過此地罷了,不是什麼越國細作!”

老農在他身後嘿嘿一笑,死死地把繩子打了個結:“還想糊弄老漢,像你這樣的奸細,我們民兵抓了沒有十個也有八個了。老漢我去過農莊裡的防範奸細宣講會,你的偽裝是最差勁的了。”

“我乃楚王使者,腰間有大王的令牌,快將我放開!”召滑奮力掙扎。

邊上有一位面色冷峻的農戶人哼了一聲,不耐煩地說道:“休得聒噪!”從懷裡掏出一條皺巴巴的手帕,塞進了召滑嘴裡。

眼見那手帕髒兮兮的,皺巴巴的,竟然分辨不出是什麼顏色。召滑正在張嘴說話,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被拿手帕塞進了嘴裡。

入口便是一股鹽津津的味道,召滑大驚失色!

自幼過著貴公子生活的召滑,縱然不是潔癖,也從來沒接觸過這等東西。

被手帕的一股汗味兒燻得大腦一片空白,召滑幾乎不相信,或者說是反應不過來這群人對自己做了什麼。

召滑嘔的一聲,胃裡可憐的所剩不多的東西反了上來。然而嘴裡塞著手帕,卻吐不出來。感受著嘴裡濃濃的嘔吐物的味道,召滑翻了個白眼,半昏迷了過去。

……

不知過了多久,召滑昏昏沉沉地醒來,眼前竟是一座宏偉的堅城。

只聽城門處的城門尉衝著幾位老農說了些什麼,便大手一揮。

三五個如狼似虎計程車卒撲上來,將召滑扛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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