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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在漫天強大到讓人窒息的威勢中，王啟眼眸亮起，朝著前方遞出木劍。
沖天白光亮起，朝著天際而去。
沛然無比的天地元力，被那道白光牽引，與那自天而降的駭人威勢狠狠相撞，竟是勢均力敵！
“武夫？如此修為？怕是天下武夫第一人吧？有趣，有趣！實在有趣！”那道聲音帶著一抹驚喜，再度響起。
王啟眼神不停轉換，那白光，是來自王七，沒想到她又追上來了，修為看起來，比之前強大了許多。
那老道士，豈不是命喪與王七之手了？
王七修為上漲許多，出現在這裡，除了這個結果，王啟想不到另外的結果了。
“天下武夫第一人嗎？”王啟看著那道白光越飛越高。
白光入天，最後炸開。
“小傢伙，我先料理了這小妮子，再來理會你吧。”
那道含笑的聲音，始終淡然無比。
一道紅光從王啟體內逸出，王啟難以置信的看著紅光，這不是他釋放的紅光！
“王啟，好久不見。”
輕柔的聲音響起，花姑看見王啟面色蒼白無比，似乎搖搖欲墜。
“公子？”花姑有些擔憂的看著王啟。
王啟輕輕搖頭，瞪大眼睛看著面前出現的身影。
紅衣，紅傘，紅面紗。
“師父？”王啟捏住自己的衣角，感覺這個世界太過奇妙了。
天下世界無奇不有，早就死去的許薔，居然再度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無論從聲音，還是體態，都與王啟記憶裡的許薔，一模一樣，甚至是對方眼中的那道柔和，都是一樣的！
紅紗輕輕解下，露出那張絕美的面孔，許薔那帶著憐惜的面孔，就這麼毫無徵兆的出現在王啟眼中。
一瞬間，王啟只感覺大腦空白，周遭的一切都在遠離他，除了許薔。
“王啟，你瘦了許多，也變高了。”許薔輕輕開口。
王啟癱坐地上，發出一聲低沉的笑。
許薔上前，伸出手。
花姑警惕的看著許薔的動作，修為運轉，隨時準備出手。
但是下一秒，花姑就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鐵鉗卡住，她不禁低呼一聲。
王啟鬆開花姑的手，輕聲說道：“這是我的師父。”
花姑猶豫片刻後，拉著青牛後退幾步。
許薔伸出手放在王啟的腦袋上，輕聲說道：“你好像很累，這段日子，你過得不輕鬆吧？”
王啟微微仰著頭，閉著眼睛，聲音沙啞：“師父，弟子好累。從下了環方山後，被人暗算，死裡逃生，從涼州一直到這正州，弟子遭遇了太多襲殺了——”
許薔聽著王啟絮絮叨叨的話，聽著他將一路的委屈和風霜訴之於口，沒有開口，只是輕柔的撫摸著王啟的腦袋。
兩襲紅衣坐於滿天火光下。
花姑看著王啟，沒由來的鼻尖一酸。
她陪伴王啟的路途，也算遙遠了，這是她第一次看見王啟露出這般柔軟的神態。
在花姑眼中，王啟不論何時，遇到什麼，腰桿始終挺直，面對洶湧殺機，也始終頂在前方，不曾後退半步。
原來，那個以劍仙為目標的少年，並不是與他手中的劍一般一往無前，他也會累，會害怕啊。
“我知道，那就讓師父，再幫你一次吧。”
許薔起身，輕輕撐開紅傘。
“不，師父。不需要，再陪弟子坐一會兒吧。”王啟請求道。
“傻小子。”許薔輕聲說道。
隨即，許薔鬆開了手中的紅傘。
天地無風，紅傘卻飄零，朝著天上飛去。
花姑瞳孔微微縮起，一股難以形容的氣機出現，轉瞬蓬勃，如同山呼海嘯般傾軋而來。
王啟站在原地，神色冷峻，駭人威勢就是從他身上散發的。
剛剛還柔軟的少年，此刻卻變成了鐵。
許薔的面色變得錯愕，身子一陣虛幻。
磅礴偉力將她的身形撕碎，她臉上表情，竟是流出一絲讚賞和釋然。
花姑目瞪口呆，剛才王啟表露依靠眷戀的人，竟是在下一秒被他親手撕碎。
“本來想著，一走了之，但是你好死不死，不斷的用幻境來迷惑我，甚至是用我師父來限制我。”
王啟微微抬頭，緊緊握著木劍，眼神中殺意宛若實質，一身紅袍無風自動，獵獵作響，與之前判若兩人！
王啟輕輕抬起木劍，伸出左手撫摸。
隨著王啟的撫摸，木劍被施加了一個強化的道法，避免在接下來王啟的出劍下，承受不住大力崩碎。
“嗡——”
奇異的嗡鳴聲響徹，一道驚鴻劍光，自下而上，一掠而過。
天地俱靜。
王啟御劍騰空，無數暴虐的劍氣緊緊隨著他，衝上雲頭。
白玉當空，鉛雲列下鋪開。
月下，一模糊法相高大無比，腳踏雲氣，頭頂白月。
一道白光，正不斷的衝擊著法相。
王啟衝上雲頭一瞬間，便毫不客氣的再度揮劍。
“轟！”
強大的劍氣，將途徑的雲氣朝著兩側擠壓，露出一條寬敞大道！
王七抽身怒罵：“王啟，你有毛病？”
高大法相伸出手，虛虛握住月亮。
碩大的月，在法相手中，不斷的扭曲起來，最後壓扁拉長，形成一道狹長的白光。
高大法相揮手，白光與劍氣狠狠撞在一處。
“聚虛？仙人？”高大法相喃喃說道。
身邊的雲氣，被散亂的劍氣衝蕩的不斷旋轉。
王啟輕輕豎起木劍，冷冷說道：“你管我？”
一條飛瀑，憑空出現在高空，朝著高大法相而去。
“有意思。”
高大法相伸出手，將月重新懸掛在空中。
面對衝擊而來的飛瀑，他不慌不忙，輕輕擺動一根手指。
雲氣被無形的力量牽引，陳列身前，將飛瀑的衝擊擋下。
如雷瀑響中，高大法相輕笑：“威勢夠足，但是雷聲大，雨點小，難入上品，可惜。”
一匹劍光，破開飛瀑，接著破開陳列的雲層，洞穿了高大法相。
王啟似笑非笑：“哦？”
許薔，無名劍術，第一劍！
原本就模糊的高大法相在被劍光洞穿後，變得虛幻起來。
王七站在地上，看著天上，眼睛微微眯起。
王啟若是一直都有這個實力，那自己的護送，豈不是成了笑話？
“你把你師父殺了？”高大法相在徹底消散前，開口問道。
“你用幻相，迷惑不到我。”王啟淡淡說道。
“哈哈哈！幻相？你怎麼知道，那不是真的？”
高大法相徹底消散，但是聲音卻是從四面八方傳來。
王啟不為所動，只是看著天上的月亮，冷冷說道：“真的？你未免太高看自己的幻術了。”
“先不說，你把你師父留下的真靈磨滅，就是你師父本身，要不是她收你為徒，她也不會死。王啟，你師父，是被你殺的。”
嘲諷的笑聲不斷的迴盪著。
王啟面色一變，他怒罵道：“老雜毛，你胡說八道什麼？”
“哈哈哈！王啟，你慌了？你殺了你的師父！”
“沒有！我沒有！那只是幻境！”
“幻境？王啟，你現在用的是你師父留下的修為，你的身份，也是許薔帶給你的，可是你卻把你師父的殘留真靈磨滅，還要將其歸為幻境，王啟，你真是欺師滅祖啊。”
王啟身子一陣搖晃，他返回地上，氣息萎靡，威勢不斷的下落著。
“王啟，你口口聲聲說那是幻境，但是，你真的分得清真實和虛幻嗎？”
王啟低頭，看著身上的紅衣和木劍，驀然，他冷笑起來。
“真實和幻境？哈哈哈！王八蛋，我分不清真是和虛幻又如何？最起碼，我認得清你的臉！和張二一起的三個人，都是你的分身對吧？有本事，你就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不然你就是一個死字！”
“轟！”
王啟猛地被拋飛，狠狠摔在地上。
王七面色一變，剛想動作，一個拳頭在她眼中不斷放大，最後狠狠地落在她腦袋上，將其打翻。
“別動，動就是死。”
花姑看著踩著王七腦袋的那個人，那人正是一開始和張二打麻將的其中之一。
只見那人無比淡然的將腳從王七頭上移開，隨後走向站起身來的王啟，笑容挑釁：“我就在你面前，你殺得掉我嗎？”
王啟看著面前之人，毫不客氣地遞出劍。
下場毫無疑問，王啟再度被掀翻在地，狼狽起身。
“小傢伙，我可沒想著要你的命啊，反倒是你，對我要殺要打的。”那人有些委屈的說道。
王啟冷笑，只是輕輕地揉著摔疼的後背。
“小傢伙，不得不說，你比我見過的許多人都要有韌性，甚至是心智都堅定許多，只是，有沒有可能，你那堅定的心智，其實是一個坑？一旦你認為什麼是對的，那麼，即使它是錯的，你也不在乎了，會不會釀成大禍？”
“哈哈哈，你倒是苦口婆心的來指點我修行了？”王啟冷笑。
那人認真說道：“你別不信嘛，我就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在剛才陣法裡的那個世界，和這個世界，哪個是真的？”
“你用陣法做出的那個幻境，就是映像了真實的世界，而這個世界，是假的。”王啟冷冷說道。
“啊？我這是假的？”對方撓了撓頭，“那你想回去嗎？”
王啟沒有回答，只是冷笑。
“留在這個世界多好啊，你可以在這裡成仙，不必你那個世界好？”那人蠱惑道。
“你說夠沒有？”王啟冷冷問道，準備再度使用請神術，提升自己的修為。
對方嘆氣：“都說了，我不殺你。”
一道藍光落在王啟身上，化成一個藍色的蝴蝶，最後消失不見。
那人轉身：“你師父留下的修為，用一絲少一絲，用完就沒有了，你省著點，別最後用沒了，沒什麼保命的。你是個不錯的玩具，別死太快，免得我還要重新找過。”
王啟看著對方離開的背影，怒道：“你給我留下的是什麼？”
那蝴蝶沒入王啟體內，任由王啟如何運轉靈力，都無法找到蹤跡。
“呵呵。”對方沒有回答，留下短促的冷笑後，就突兀消失不見。
王啟死死看著手中的木劍，面色陰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