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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中正品議落下帷幕,楊安玄以“風神秀徹”的美譽被定為上中品。

時人譁然,要知道這四個字曾品評過一個大人物,已故太尉謝安。

許多人都以為郗刺史所給的評議太過,楊安玄何德何能與謝太尉並肩。

楊安玄意氣風發,堅信自己將來的成就肯定要超過謝安。謝太尉打贏淝水之戰,挽救了東晉滅亡的命運,自己則會揮兵北上平定北胡,還天下以太平。

回到棘陽又是一番熱鬧,祭祖、宴客、會友,七八天時間很快過去。

陰友齊行期已定,十一月一日。

陰敦派人送來書信,請楊安玄十月二十六日到莊中一聚,算是辭行。

與陰敦相識近年,兩人之間的友情與日俱增,起初兩人都帶著幾分功利心,隨著交往加深,已經成了真正的朋友。

楊安玄有些傷感,陰敦是他穿越後的第一個朋友。

從陰敦身上他學到了不少東西,對時下的政治制度、門閥世家、民風習俗等有了深刻的瞭解。

去陰家莊可不能忘了楊湫,要不然這小丫頭能碎碎念一天。

楊湫抱上她的寶貝七巧板,這幾天她又新研究出來幾種圖案,想趁機找陰慧珍顯擺一下。

前往陰家堡的路上牛車不絕於道,都是前來參加聚會計程車子,楊安玄暗自感嘆陰敦真是交遊廣闊。

道上相遇,認識楊安玄的人紛紛熱情地打招呼。

上中品的定品,對應可是六品起家官,多少士人在仕途一輩子都達不到這高度。

眼前這個少年郎才十六歲,假以四十年,成為宰輔亦有可能。

就算不能為友,也要混個面熟,指不定將來有求上門的時候。

匯入到車流之中,浩浩蕩蕩奔往陰家莊,陰敦聞訊站在木柵處相迎。

等進入莊中,看到塢堡外的空場上停滿了車輛和馬匹配,來的人至少也在二百以上。

得知陰友齊即將返京,士族紛紛派人前來,便連陳家也派人前來送程儀。

作為新野郡中正,陰友齊的年紀還不到四旬,不出意外的話能連任三五次。

也就是說將來十餘年新野士子的定品操於其手,這樣的人物決定著家族的興衰,怎能不來巴結,送的程儀唯恐太薄,被別家比了下去。

不是所有的人都有資格進入塢堡,坐在議事堂與陰晞、陰友齊喝茶聊天。

楊安玄隨眾向陰晞、陰友齊等人見過禮後,婉拒了留下喝茶的邀請,跟著陰敦出了議事堂。

塢門口陰家族人滿面帶笑,將來客帶往靜棲潭方向,沿潭不光有水榭,還有亭臺樓閣。

天不算冷,也可以在莊中自行遊玩。

陰敦身為長孫,名義上的邀請人,沒空光陪著楊安玄,簡單地和楊安玄說了幾句便又前往木柵處迎人去了。

楊安玄頗有一朝品評新野知的感覺,走到哪裡都是熱情的寒喧聲,笑得兩臉發僵,楊安玄尋思找個安靜的地方避避。

前面高樓之上,公孫河、高廣幾人正在指點說笑。

看到樓下的楊安玄,公孫河高聲招呼道:“安玄,安玄,上樓一敘。”

得,走不脫了。楊安玄微笑登樓,與眾人見禮。看到樓中間擺著案几,鋪著白紙,顯然正在寫詩作賦。

“安玄,吾等正要集思一篇送別賦送於陰兄,你是大才,這篇別賦便由你來操筆。”高廣笑道。

楊安玄連連推遲,道:“諸位仁兄誰不是學富五車,安玄年少怎敢執筆。”

“怕是今日出門沒事先讓人寫好,不敢丟人現眼吧。”一個聲音兀然道。

眾人側目,高廣喝道:“陳賢弟,你不會飲酒就少喝兩杯,醉酒亂說話得罪人,還不把陳公子扶下去歇息。”

楊安玄認出說話之人,陳深之子陳思,此次定品從六品升為五品。

郡中詩會雅聚他見過陳思數面,這個陳思寫得一手好字,畫得花草精緻,還能彈一手好琴,也能寫幾首詩,算得上多才多藝,

陳思在新野士子中頗具聲望,隱隱還壓著陰敦一頭,自許是新野郡第一才俊。

可惜楊安玄來到新野後,這第一的名頭便換了人,陳思頗為不憤。

加上父親陳深與楊佺期不睦,陳思藉著辯難的機會數次向楊安玄發難,結果反被駁得啞口無言。

淯水八俊,安玄最高的呼聲出來,陳思氣得砸壞了案上的筆硯,砸東西這一點跟他老子很像。

這次品評,陳深暗使手腳,陳思與朋友聚會沒少說楊安玄的壞話,結果心思落了空,楊安玄定在上中品,陳思是又妒又恨。

陳深心知得罪楊家太甚,動念移官別處。

人離鄉賤,陳家在新野躬耕有年,若是離開本郡,前路堪憂。

一切都因楊安玄而起,陳思越發痛恨楊安玄。

對於陳思的挑釁,楊安玄輕蔑的一笑。這陳家八成跟自家犯衝,兩家之間明爭暗鬥多次,居然還不死心。

既如此,今天不給陳思一個深刻地教訓,都對不住自己兩世為人。

主意打定,楊安玄假意急眼道:“陳思,你休要胡言亂語,愚這就作詩一首,送與陰兄。”

對於楊安玄的詩才,陳思就算違心也不得不寫個服字,只是今日不是做詩。

看楊安玄發急,陳思越發篤定他不會作賦,笑道:“楊公子,今日是寫賦,你那事先準備好的詩就不要拿出來了。楊公子不是‘詞彩華茂,才兼文武’嗎,想來一篇別賦難不住你。”

“誰說愚不會寫賦,只是此處熱鬧不及細思,明日愚定寫篇別賦贈與陰兄。”

陳思冷笑,楊安玄的表情在他眼中分明是色厲內荏,越發步步緊逼道:“楊公子若不能當場寫賦,就不能不讓人懷疑你的詩和《小窗幽句》是有人代筆,你這上中品來得不覺得臉紅嗎?”

公孫河張口想要相勸,高廣暗扯了一下他的衣袍,笑吟吟地站在旁邊看笑話。

楊安玄高定上中品,讓他起了妒忌之心,明面上不好針對,陳思出面正好樂見其成。

楊安玄驚惶地掃看了一下四周,見無人相幫,強顏道:“寫就寫,要是愚能寫出來你當如何?”

陳思道:“你若能寫出讓眾人稱絕的別賦,吾便從這樓上跳下去。”

“不可”、“陳兄三思”、“莫要說笑,此非小事,三思”,勸告聲四起。

當初鳳凰樓上,何長盛也曾說過這樣的話,結果回家後自縊而死,此賭不吉。

高廣皺著眉頭道:“陳兄,此賭太過玩笑,朋友間切蹉技藝,無須如此。依高某看,賭些錢財便可。”

陳思也是硬著頭皮說那話,聽高廣說賭錢財鬆了口氣,道:“那便賭黃金一兩。”

楊安玄搖頭道:“區區一兩金,不賭。”說著,作勢轉身要下樓。

陳思好不容易將楊安玄將住,哪肯讓他輕易脫身,張手攔住楊安玄,笑道:“陳家雖窮,卻也有薄資,楊公子你說多少合適便賭多少。”

這個賭就算輸了也不過輸些錢財,但贏了,楊安玄的名聲就毀了,楊家在新野郡也抬不起頭來。

楊安玄連連搖頭道:“還是不妥,若你故意說吾寫的別賦不好,怎麼辦?等邀齊郡中名士,咱們再賭不遲。”

樓中眾人都發覺楊安玄的推脫,紛紛起了疑心。

高廣笑道:“安玄老弟,你若信得過吾等,吾等願意作保。”

楊安玄看了眼高廣,此人推波助瀾,怕是也起了嫉妒心。

遲疑地望向四周,楊安玄略帶驚慌地問道:“你們當真願意擔保?”

有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笑著答應;有人有些犯難,若是掃了楊安玄的面子,怕難以收場。

陳深唯恐楊安玄借事脫身,大聲道:“吾這就寫賭約,樓中諸位請在下面簽字作押擔保。”

楊安玄像被逼到了絕處,把求救的目光看向公孫河。

公孫河轉過頭看樓外,不敢看楊安玄的眼睛,若是相助楊安玄,定然與樓中眾人為敵,得罪多數,不妥。

楊安玄心中暗哂,此人優柔寡斷、目光短淺,不可深交。

見陳思提筆欲寫賭約,楊安玄道:“且慢,還沒約定賭金。”

陳思笑道:“便賭十兩金。我祖父逝時給我在城中留下兩間鋪面,價值五十金,一併押上。”

楊安玄搖頭道:“不行,吾可沒有那麼多錢。”

陳思冷笑道:“此賭吾贏了也不要楊公子的錢,只要楊公子當眾說明你的詩作是人代筆,承認不配上中品,以後見到本公子鞠躬行禮便是。”

楊安玄咬著牙道:“好,至少要找齊三十名證人,愚方才與你賭。”

陳思哈哈笑道:“今日來莊中聚會之人不下於二百,區區三十人很快便能找到。就讓你多想一會,吾這就去找證人。”

一刻鐘,賭約後面便寫滿了名字,別說三十恐怕連五十都快滿了。

楊安玄看著密密麻麻的名字,心中冷笑,木秀於林風必摧之,看來自己被定為上中品遭人忌恨,這麼多人巴望自己出醜。

陰敦聞迅趕來,喝止道:“諸位,這是為何?給陰某一個面子,此賭作罷,樓中已擺下酒宴,諸位還是前去飲宴吧。”

陳思笑道:“陰兄,箭已在弦上,不能不發。這麼多人可就等著楊公子做賦呢。”

楊安玄笑道:“既然陰兄來了,不妨也在上面籤個名字做保吧。”

陰敦看到楊安玄臉上現出淡然的笑意,立時明白了。

看了一眼得意洋洋的陳思,心中暗歎這個傻瓜落入陷井還不自知。

飛快地掃了一眼簽名做保的人,居然發現公孫河的名字,詫異地抬頭看了一眼,公孫河滿面羞愧,低頭不語。

等陰敦簽好名字,楊安玄將賭約摺好揣入懷中,笑道:“諸位且讓開些,待楊某做賦。”

陰敦索性道:“既然諸位都感興趣,且將案几搬下樓去,擺在空曠處,楊公子寫完一句便讓人念一句,這樣大家都知。”

高廣介面道:“陰兄好辦法,楊公子大作高某要先睹為快,這念賦的差使就交給愚好了。”

…………

“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矣!況秦吳兮絕國,復燕宋兮千里……”

第一句念出,四下寂然,陳思面無死灰,知道此賭已輸。

高廣強抑心中賅意,不光驚賅楊安玄的文賦文采斐然,更驚賅於楊安玄的心機深沉,一步步將眾人誘入伏中。

此等人物,望之生寒,焉敢為敵。

陳思已經面無人色,靠在樹旁搖搖欲墜,公孫河心中暗悔,自己不該騎牆,恐怕既得罪了楊安玄又得罪了陰家。

高廣趕緊大聲讚了幾句,強提精神繼續念道:“……故別雖一緒,事乃萬族。至若龍馬銀鞍,朱軒繡軸,帳飲東都,送客金谷……”

楊安玄越寫越快,筆走龍蛇,待最後一句“……金閨之諸彥,蘭臺之群英,賦有凌雲之稱,辨有雕龍之聲,誰能摹暫離之狀,寫永訣之情者乎?”

擲筆仰天而笑。陳思再難支撐,“怦”地摔倒於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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