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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之後,即為立夏,張媽媽帶領大傢伙在早晨煮皂角葉迎夏,煮過的皂角葉被簪在姑娘、婦人的衣襟口。

男人就沒這麼幸運了——在老宅排著隊,接受張媽媽手持皂角葉的毒打。

照顯金看來,以週二狗為首的肌肉男團還是不錯的,頭肩比非常優越,黝黑的臉端正粗放,穿著粗布褂子站在井邊,褂子下是厚厚的胸膛和絲縷成勁的肩胛,幾個漢子慫著肩,等待張媽媽拿皂角葉拍露出的高聳入雲的肱二頭肌。

從此糙漢文,有了臉。

顯金靠在朱漆柱子旁,笑眯眯地觀看魔力涇縣,一扭頭卻見鎖兒鼻子下方兩行紅豔豔的...鼻血。

顯金:...

有點出息吧妹子,這才哪兒到哪兒呢!

......

涇縣的交接在四月中基本,來自宣城的信箋在四月下旬抵達,瞿老夫人的親筆信叫顯金回宣城一趟,帶好隨身包袱,要協同二爺陳猜與五老爺做好涇縣的最後交託云云。

信裡提了李三順、提了董管事、提了張媽媽,連來接他們的騾車,車伕是滁州人,備餐時希多偏向淮陽風味,都提到了。.net

唯獨沒提陳敷。

好像,陳敷在哪裡,跟她關係都不大,這當孃的,心倒是真挺狠。

有用的老大、聽話的老二都是兒子,忤逆自我的老三,就可有可無了。

不同於店子落在陳猜名下,這件事帶給陳敷的打擊還蠻大的,好幾天都沒出房門,連日常吃喝都是張媽媽送進去的。

事實證明,心理影響生理,情緒影響器質。

在臨行前夕,陳敷不負眾望地瘸了,病腿重發,且比頭一次更痛苦,動一動都鬼哭狼嚎說胡話,「必定是我老孃聽說我要回涇縣了,便請了苗疆的巫師給我下蠱!叫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顯金十分冷靜地看著他腫成紅蘿蔔的腳趾頭,篤定地搖搖頭,「不可能。」

陳敷噤聲,抽泣問,「為啥?」

「下蠱,也挺貴的。」顯金真誠開口,「老夫人不一定捨得這筆錢。」

陳敷怔愣片刻後,仰頭土撥鼠尖叫,「你走!你從我粉藍色綢緞罩子裡出去!」

行程在即,縱然宣城不遠,不過四個時辰的車程,可到底是要搬家出門,拖著個動一動就尖叫的陳敷出門,實在是對人挑戰太大。

顯金特意請過王醫正來看,王醫正掃了眼,笑道,「沒方兒,還是那法子,多喝水,當牛羊,自然就好。」

當牛羊,就是隻能吃草...

顯金掃了眼可憐巴巴的陳敷,笑看向王醫正,「...昨天便給斷了葷腥蛋奶,只是我們近日要回宣城,事兒一件壘著一件,三爺這麼坐上四五個時辰的騾車,那可真是遭了罪了。」

王醫正愣了愣,「你們要回宣城了?是因為喬放之下獄?」

顯金趕忙搖頭,「與山長關係不大,鋪子缺人手,不過是循例流動。」

王醫正方看起來放心地點點頭,嘆了聲,「如今不太平,福建倭寇未平,北疆韃靼趁亂逼近九疆,朝中清心盛理,一批官兒上,一批官兒下,京官尚且人心惶惶,更何況地方?這世道,能不動彈,最好還是原處待著。」

特別是,別往北走。

顯金略有訝異,這些訊息,恐怕陳箋方都很難知道吧!

王醫正待顯金向來有無限耐心,笑著翹起山羊鬍,「好歹也是在宮裡待過的,人情往來總留有三分關竅。」

顯金記下了。

陳敷連聲哼哼。

王醫正一轉頭,又是一張極不耐煩的棺材喪氣臉,「哼什麼!待老夫給你紮上銀針,先

給你把痛止住!」

陳敷聽說過四川有種劇目,叫變臉,今日萬分有幸,終於見到實物表演。

顯金也看過中醫,知道真正好的中醫可不是那些江湖術士,真正好的大夫幾幅銀針下去,患症便可得到七八分緩解,陳敷抱著疼痛感減輕很多的腳喜極而泣,隔了一會兒才想起來,抬頭悲憤問道,「我上次腳痛,怎麼不見您幫我施針緩解啊!」

他硬生生疼了七八天啊,疼得他以為腳上長了幾根尖刺!

王醫正理所應當地捻針揉穴,「上次是上次,這次顯金不是著急趕路嗎?」

陳敷:???

他很想土撥鼠尖叫。

但是他不敢,他的腳上還扎著那麼那麼那麼長的針。

顯金送王醫正出門,王醫正看了看天,「至宣城若有恙,可來信,老夫如若不至,也必會遣徒。」

這麼久以來,王醫正一直以來待她都很好。

顯金感激地點頭,「是,逢佳節年關,顯金必定記得給你寫信問好。」

王醫正手捋鬍子,擺擺手,「無須無須,好事莫來信,來信無好事...」王醫正抬腳向水東走去,「好好的吧!」

你若好好的,也算對得起那位與之有兩三分相似的故人啦!

顯金站在門廊看王醫正走遠。

施針後第三日,陳敷雖仍舊一瘸一拐,但疼痛感減輕了許多,顯金看天氣正好,便終於駕騾車出行,宣城總共派出四架騾車,顯金自己掏錢在涇縣又買了一架,才將家當裝完。

顯金、寶珠、張媽媽和鎖兒乘一輛,週二狗、鄭家兄弟乘一輛,陳敷、李三順還有陸八蛋乘一輛。

「看吧」兩位姐姐還在張文博家中茶莊做事,只待涇縣鋪子一事交接塵埃落定,顯金在宣城紮下根來,再考慮將他們拖家帶口接過來。

與兩位姐姐有異曲同工之妙的,還有手上工作沒做完的希望之星。

都稍後再來。

寶珠將頭巴巴地在騾車車壁,聽「哐哐哐」的聲音,隔了一會兒輕扯顯金衣角,「我們還會回來嗎?」

涇縣對顯金是過客,對寶珠是家鄉。

顯金反手握住寶珠的手,篤定道,「會的,到時山長與寶元,也會一起回來。」

寶珠眼眶微紅,深深抽了抽氣,努力不叫眼淚珠子落下來,將頭埋在張媽媽懷裡。

顯金伸手撫了撫寶珠的後腦勺,輕輕嘆口氣。

車簾子被風吹動,城牆上喬山長所書‘猷州二字風骨猶存——聽陳箋方說,縣丞崔衡堅持不將這副城池牌匾取下,頭上頂的壓力不比當不上知縣的少。

顯金仰了仰頭,再見了,我親愛的過客。

......

騾車的行駛感受不比馬車,更不比後世的寬敞大巴;石子兒堆砌的城道,也不比泥糊的官道。

顯金於涇縣往返宣城很多次。

她直覺此次,路更陡。

顯金撩開車簾,看外面重巒疊嶂,五架騾車在樹林中穿行。

顯金蹙眉,問駕車的車伕,「這是哪條道?」

車伕抖了抖手裡的麻繩,囫圇道,「走的老路,聽守城牆的官兵說,昨夜大雨,城道被幾棵栽倒的大樹擋住了,繞不開,咱們走老路,多一個時辰,但今天肯定能到宣城。」

多一個時辰?

顯金眯了眯眼,想起瞿老夫人那封信,問車伕,「聽口音,您是滁州人?」

車伕笑笑,「這都聽得出來?滁州到宣城混口飯吃!剛進牙行,就被陳家租了。」

滁州。

好熟。

顯金似乎在哪裡聽過這個地名。

可始終想不起來。

顯金沉著臉將車簾放下。

張媽媽輕聲問,「怎麼了?」

顯金搖搖頭,蹙眉開口,「沒怎麼,只是心跳得有點厲害...」

顯金話還沒落地,便感受到了一陣劇烈的搖晃!

顯金下意識地抱住寶珠,手死死撐在車廂內壁,半蹲起來,一把將車簾搖開,待看清車窗外的景象,不由瞳孔猛然放大!

寶禪多寺!

寶禪多寺!

土匪窩子!

陳六老爺!

車伕將路繞到了寶禪多寺來了!

如今外面的雜草中,密密麻麻地半蹲著藏了十來個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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