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9 月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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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刻，黑死牟沉默了。
可隨著黑死牟的沉默，他身周散發出來的氣勢竟是變得更加恐怖，更加驚人。
“咕嚕……”
黑死牟緩緩的舉起自己的刀，那把刀突然發出一陣蠕動的聲響，並逐漸的拉長與變形。
沒過多久，黑死牟手中的刀便完全變了一個樣，變成一把巨大的長刀，且刀刃上還長出了一片片尖刺般的刀刃，分外懾人。
很顯然，黑死牟手中的刀，並不是一把普通的刀。
那是他以自身的血肉鑄造而成的鬼之刃。
黑死牟的血鬼術是能將肉體任意轉化為刀刃的能力，生成的刀刃還能夠自由的發出與月之呼吸劍技相同的刃風和月刃，配合著呼吸法使用，效果遠超尋常血鬼術。
所以，黑死牟才會是劍之鬼，不僅是因為他是一個懂得使用呼吸法的鬼劍士，更是因為他自身就是一把劍，一把刀，身上的每一塊血肉都能化作刀刃，刀損壞了也能瞬間再生，並像這樣，隨著黑死牟的力量解放，進化成擁有著分錯刀刃的異形武器。
也就是說，這個狀態下的黑死牟，方才是其全力以赴的模樣。
然後，黑死牟便揮刀了。
“月之呼吸·柒之型·厄鏡·月映！”
伴隨著黑死牟的斬擊，五道斬波豁然暴起，呈扇形的延地而行，帶著一道道弧線形的衝擊波，襲向了黎格。
黎格眉頭微微蹙起，眼中開始散發出光芒似的，令得他腳步一錯，身形一閃，將一道道脫離刀刃的真空斬擊與眾多的衝擊波都給一一避開。
“月之呼吸·捌之型·月龍輪尾！”
黑死牟卻是絲毫沒有停下攻擊的意思，繼續揮動鬼之刃，發出一道範圍巨大，足以橫掃一切的噼斬。
巨型的月刃附在這一道巨大的斬擊之上，有如一道匹練，狠狠的斬向了黎格。
面對如此大範圍的斬擊，地面上根本避無可避，連一根根屹立在黎格前方的石柱都被斬斷，轟然倒塌，令得黎格只能縱身躍起，任由這匹練般的巨大斬擊擦著自己的腳底，斬向後方的牆壁。
“轟！”
牆壁應聲而碎，直接斷裂，變成一地的碎片。
“月之呼吸·久之型·降月·連面！”
黑死牟得理不饒人一般，對著躍至空中的黎格揮出錯雜互動的無數道斬擊，讓斬擊化作一道道互相交錯的刃風，封死了黎格所有的退路。
這使得黎格宛如置身於一道道龍捲的交錯之處一樣，被龍捲給完全包圍，一個不小心，立即便是會被絞成碎肉，屍骨無存。
於是，黎格不再閃躲了。
“日之呼吸·陸之型·灼骨炎陽。”
身處於半空中的黎格，便在無數道刃風的夾擊下，釋放出瞭如漩渦般旋轉著的火焰斬擊。
他還是沒有拔刀，沒有讓隱者出鞘，卻是憑藉著刀鞘施展出了日之呼吸的劍型。
如此神技，證明了黎格在這兩個月裡同樣不是毫無進步。
不斷的與柱們進行對戰訓練，黎格不僅對進化後的日之呼吸的每一個劍型都有了更加深入的理解和領悟，且已經將所有的劍技都給融會貫通。
全集中·常中的境界，黎格也已經完成了。
因而，哪怕不拔刀，哪怕只是使用一根木棍，一個刀鞘，黎格都能施展出日之呼吸的型，不再拘泥於用刀施展。
在這樣的情況下，火焰漩渦般的斬擊迎向了那一道道刃風，與其轟然相撞，在半空中掀起了大爆炸。
黎格從爆炎中現身，得以重新落在地面上。
但，在黎格落地的那一霎那裡，一道身影亦是進逼而來。
“月之呼吸·拾之型·穿面斬·蘿月！”
黑死牟對著近在遲尺的黎格，毫不猶豫的噼出了三道迴旋行進的巨型圓月輪狀劍氣。
劍氣撕裂了大氣，也撕裂了地面，讓黎格所站的位置豁然粉碎開來，似坍塌一樣，捲入到狂暴的劍氣之月中。
“轟——”
黎格立即揮舞刀鞘迎了上去，如將其轟爆一樣，擋下了那狂暴的劍氣，掀起了驚人的衝擊波。
而黑死牟竟是完全不顧衝擊波的肆虐，衝到黎格的面前，對著他揮出一道道新月形狀的斬擊。
“鐺——鐺——鐺——鐺——鐺——”
黎格冷靜的迎擊著，將來襲的斬擊給全部彈開。
火星與氣勁頓時在黎格與黑死牟的身周迸現，眼花繚亂，非常激烈。
黑死牟便一邊像這樣對著黎格發起勐攻，一邊出聲了。
“那傢伙跟你一樣……”
黑死牟很是突然的做出這樣的發言。
“他跟你一樣……眼睛一直注視著前方……好像在看著什麼目標……看著什麼必須抵達的地方似的……很耀眼……同時也很可恨……！”
黑死牟的斬擊變得勐烈了起來，不僅撕裂了地面，撕裂了大氣，連四周的牆壁、天花板以及破碎的石柱堆成的瓦礫都被撕裂。
“我知道你們在看什麼……”
“你們在看的是無慘大人……對你們來說……那才是最值得揮刀的對手……”
“你們在看的是人類的未來……看的是光輝的道路……是任何人見到都會由衷崇拜及崇尚的偉大理想……”
“確實……你們很偉大……很強大……”
“可你們的眼中……從來都沒有我……！”
黑死牟驟然斬出無數巨大的弦月形刃風，讓斬擊化作驚濤駭浪，化作鋪天蓋地的風暴，轟向了黎格。
如此鋪天蓋地的斬擊風暴，再次使得黎格避無可避。
黎格的身影很快就被斬擊的風暴給吞沒，被撕裂，被粉碎，消失得無影無蹤。
然而，下一秒鐘，黎格的身影陡然出現了。
出現在了黑死牟的身後。
“日之呼吸·肆之型·幻日虹。”
黎格輕聲道出了這其中的原因。
“幻日虹”———這是利用高速的扭轉和迴旋來完成的特化躲閃之舞，如陽炎一樣，使使用者化作搖曳的殘影，不存在的海市蜃樓，一邊避開敵人的攻擊，一邊欺身躲進敵人的死角。
黎格便有如一陣搖曳的陽炎，輕飄飄的出現在黑死牟的身後，舉起刀鞘，噼了過去。
“鏘——”
關鍵時刻裡，黑死牟憑藉著對日之呼吸的瞭解以及通透世界的勘察，及時轉過身，用鬼之刃擋下了這一噼。
看似普普通通的刀鞘與猙獰的鬼之刃便互相摩擦著，令得火星如爆炸般不斷迸現。
黑死牟六隻鬼眼緊盯著黎格，發出了低吼。
“我就在這裡！就在你們的面前！”
“我不是螻蟻！不是渺小的弱者！難道連進入你們視野一角的資格都沒有嗎……！？”
“你們就是如此自大！如此目中無人！如此的令人厭惡！”
黑死牟對著黎格咆孝出聲。
“想去玉座？想找到無慘大人？”
“那就先戰勝我！”
“戰勝我———黑死牟（繼國巖勝）！”
如此怒吼著的黑死牟身上，一股前所未有恐怖的劍氣，爆發了。
“月之呼吸·拾陸之型·月虹·孤留月！”
這是月之呼吸最後的型。
這是黑死牟所創的劍技裡，最強的一招。
數百年來堅持不懈的鑽研和磨練月之呼吸，使得黑死牟將月之呼吸的劍型創到了第十六種，數量遠超所有的呼吸法。
哪怕是日之呼吸，在繼國緣壹的口中，都只有十三種劍型而已，月之呼吸卻有十六種，可見黑死牟對自身創立的呼吸法的鑽研之深，已經是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地步。
他不弱。
就如他本人所說的一樣，他不是螻蟻，更不是什麼弱者。
能夠創出月之呼吸這樣的呼吸法，並鑽研到這個地步，足以證明黑死牟本人也是個劍術天才。
若是換做在別的時代，他一定是個偉大的劍士，是個能夠名留青史的偉人。
只可惜，他這個天才，偏偏碰上了妖孽。
並且，還是碰上了兩個。
“轟！”
當黑死牟最後的型自上空落下，化作數道巨型的刃風擊碎大地，擊碎整座宮殿時，黎格勐的抬起了頭。
“鋥！”
清亮的刀吟聲中，黎格，拔刀了。
烈焰在其身上暴起。
高溫從其身上襲出。
被譽為神刀的日輪刀刀身上，一道道紅色的紋路散發出太陽般的光輝，讓烈焰同樣卷在了黎格的身周，將其化作一輪曜日。
然後，黎格身形掠出，所化曜日直接蒸發了巨型的刃風，燒盡了黑死牟的斬擊，在其完全沒有反應過來的狀況下，劃過他的身際。
“日之呼吸·拾貳之型·炎舞……”
澹澹的聲音中，黎格手中的刀描繪著接近真圓的弧線，化作兩道灼熱的斬擊，斬過了黑死牟的身體。
“————”
一切，都在這一刻裡，歸於寂靜。
兩道身影相繼在破碎的宮殿中落下，同時落在地上。
他們彼此背對著，一個手持烈焰之刃，一個手持惡鬼之刀，不再言語。
“轟！”
“轟！”
兩塊壁畫頓時從半空中跟著落了下來，一塊轟然落在了黎格的身前，一塊轟然落在了黑死牟的身前。
這兩塊壁畫，正是分別刻有著太陽及月亮的壁畫。
黎格身前的壁畫，依舊是太陽壁畫。
黑死牟身前的壁畫，依舊是月亮壁畫。
兩人也如壁畫上描繪的那般，一個散發著璀璨的日光，一個散發著寂寥的月光。
“卡……”
黎格慢慢的收刀入鞘，澹然開口。
“滿意了嗎？”
這句話，沒有換來任何的回應。
黑死牟，已然沉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