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第五次會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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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蟠睜開眼睛，呆看著陌生的天花板。
“老闆，你醒啦，”
不知火霧子從床邊探過頭來，
“你出了好多汗啊，渾身都溼漉漉的，是傷口還不舒服嗎？”
李蟠緩緩得回過神來，
“……不，沒事，做了個噩夢。”
智慧輔助自檢了一下，確實沒事了，畢竟他只捱了一槍，而現代醫療，或者說夜之都的醫生，最擅長的科目就是處理槍傷了。不僅傷口已經被奈米機器人復原修補，甚至還植了皮，連疤都看不出來。
“噩夢？”
不知火霧子伏下身湊過來，用裹在正裝裡，從領口呼之欲出的事業線懟他的臉，
“你夢見什麼了？”
李蟠張張嘴，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沒什麼，就是夢見要考試了，還有好多模擬題沒有做。”
“嗚哇，那還真是個噩夢啊。”
不知火霧子好像也回想起來學生時代，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得抖了抖。
李蟠瞅瞅她，又面無表情的看看一旁的其他人，
“……伱們都湊在這幹嘛？開會呢？”
0791臨時工大集結！公司的使徒們齊聚一堂！
蛛式.十八幸災樂禍得擠過來，把不知火彈開，
“老闆老闆！你醒啦！哈哈你還不知道吧，夜之都都打成一鍋粥啦！赤天狗進場啦！一下子扔了兩顆核彈！兩顆！哈哈哈！現在整個城市都燃燒起來了耶！”
……你那麼開心幹什麼呀……
阿柒解釋道，
“十八小姐聯絡我們，說公司派來出差的幹部一晚上都被殺光了，連老闆你也遭到核爆和槍擊。
幸虧急救小隊及時趕到，把你送到私人醫院保住了性命。
不過公司門鎖了，我們沒法幫你重置回檔，就一起趕來保護您了。”
老劉擦著汗，“是啊是啊，外頭太亂了，太危險了，到處都在爆炸，還是和你們呆在一起安全一點。”
山崎綾人忍不住問道，
“可是公司這麼多人一齊出事也太反常了，老闆，是不是有人盯上公司了？莫非又是公司戰爭？”
小太郎在那滴著眼藥水，
“有這個可能，你們是沒看到，赤天狗也太離譜了，直接用超音速核彈頭砸監獄，我差點沒整瞎了。”
蘆屋式貴皺眉，“如果對方的目標是我們公司，那這樣聚在一起，對方不會再扔一顆核彈下來，把我們一鍋端了吧？”
老劉大驚，“喂！你別嚇我啊！這年頭爭地盤已經得用到核彈了嗎！”
“喂，我謝謝你們來探望我啊……恩？等等！阿柒你剛才說什麼！這是私人醫院！不是天堂酒店嗎！草！那不是得我自費！住不起住不起！出院出院！”
李蟠蹭得一下跳起來，垂死病中驚坐起，二話不說就衝出去辦出院手續，然後跑到自動服務檯掃眼球拉賬單。
恩，拉，因為老長了。
ICU急症掛號：1500.00
醫療/手術/護理人員服務費：15353.00
急救醫療資源/ICU佔用費：32234.00
ICU儀器維護費：7122.00
手術室掛號費：4910.00
手術室服務費：12969.00
非無菌醫療和外科用品費：97632.00
心肺功能測試費：11375.00
物理治療費用：10800.00
病房食宿費：5352.00
病房服務費：4950.00
醫療用品費：5128.00
藥物費：155218.00
藥物費：43213.00
藥物費：19351.00
……
李蟠，“啊啊啊啊啊……”
最後一行拉下來，含稅一共是一百四十二萬九千多……
“天——吶——！！”
李蟠抱頭蹲在地上。
好吧。說白了，這次安全域性大概是自作聰明的覺得，大動干戈殺公司的人，不給李蟠個總經理也來一槍，演得不夠真實。
雖然三頭犬偽裝急救小隊的費用是安全域性出的，但人家也不知道李蟠和天堂集團有醫保協議，就給他就近扔到了私人醫院的ICU做手術。
那安全域性都扔核彈了還不得演到底，當然不可能給李蟠報銷醫藥費了，於是所有住院治療費用，都要他自掏腰包。
而由於李蟠平常也養成了小病自己忍著，大病公司回檔的習慣，根本沒有花錢買任何性質的私人醫療保險，所以他的賬單是沒有上限的。
再加上今天晚上，夜之都全城大戰，屍橫遍野，到處都在叫曹尼瑪救護兵老子中彈啦，私人醫院的服務費更是火線飆升，迎風見漲。
於是就這樣了唄。
得虧李蟠剛揍了081007一頓，到賬一百萬的賠禮道歉。要不然還真付不起這個錢……
不，不對。
應該反過來說。
這年頭，醫院都是根據病患的賬戶裡還有多少現錢，來決定給他上什麼規格的醫療服務，用什麼檔次的藥的。
恩，畢竟醫院可不是搞慈善的地方，大家都是出來賺錢的嘛。
於是一波精準結算下來，李蟠個人賬戶餘額，就給醫院刷得還剩下不到五萬塊了，要不是他及時醒過來，這點錢付住院費，再來個全身檢查套餐，正好可以撐到天亮把他榨乾了丟出去呢……
“啊——！為什麼——！這世道怎麼就變成了這樣啊！臥槽啊——！！！”
李蟠真的要繃不住了。破防了。
其實八千萬也花出去了，一條命一百萬也真不算貴，但才剛剛從蓬萊那不切實際的絕望的夢境中醒來，冷不丁又被醫院的賬單背刺了一下，李蟠真的有點遭受不住了。
啊！好絕望！真的好絕望啊！
為什麼哪裡都沒有出路！
為什麼哪邊的世界，都不給他一條活路走啊！
“蒼——天——啊——！！！”
一群臨時工躲在門口看老闆跪在地上抱著自助服務機發癲。
蛛式.十八噠噠噠從天花板跑過來，
“老闆，01叫你開會。”
李蟠嘆了口氣，抹了一把臉站起來，
“行，開會，開會開會開會開會！”
於是李蟠跟著眾人坐公司的專車離開醫院。扭頭望向浮空車外的景象。
夜之都，在燃燒。
熊熊大火已經把四面八方的城郊都點燃了，繞著中環線鋪開，好像一個巨大的焚化爐。
其實這場面還真不是暴民們能搞出來的，畢竟大家的初始訴求只是開空調，意思意思燒個垃圾桶就可以了，把整個城郊都點了不是缺心眼麼，純屬和自己過不去了是。
下手的是三頭犬。
獲得許可的三頭犬對城市使用了地獄火，一種用精確制導火箭炮發射出的白磷彈，對暴動人群進行規勸和肅清。
嗯，畢竟誰叫‘赤天狗’把核彈都扔下來了，而且是兩發，今天暴動的性質已經變了。
不是暴動
是叛亂
是針對委員會的秩序，發動的叛亂。
是敵人。
難道還不能明白，是什麼，讓諸天萬界，唯利是圖，自私自利，毫無廉恥的資本家們，團結起來，甚至割讓自己的利益，提供基礎的公民福祉，成立這個委員會嗎？
對是為了討債，但還有呢。
說真的，難道這個委員會的名字，還寫的不夠清楚不夠明白
是特麼為了保護個人的生命和財產安全不受侵犯啊！！！
所以動員核彈這件事，就觸犯了安全委員會的逆鱗了。
不是因為一兩發核彈有啥大不了的。
是因為失控的核戰爭，會損害委員會的財產啊！你知道這些劣質彈頭的輻射塵埃，會在地表殘留多少個世紀麼！地球都貶值了啊喂！
哦肅正就沒關係，最新科技，乾淨清潔無汙染的。
什麼？核彈明明是安全域性扔下來的？
嗯，那安全域性還說是赤天狗扔下來的呢，你信誰吧。
總之，武器許可權解鎖，三頭犬也不用留手了。
下半場，老兵進場，戰爭狂歡開始了。
其實也沒啥好狂歡的，就是邊境地球，打掃垃圾的日常。
頂著火箭炮重炮榴彈炮投下的火雨，裝備著高壓火焰噴射器的重灌陸戰SMS開始清場。
超高溫的烈焰瞬間把慘叫奔逃的人群點成一片焦炭，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屍臭，硝煙遮天蔽日，好像要把整個夜之都的垃圾，都一把焚盡。
漩渦幫這樣的武裝戰團，更是在第一時間遭到重點點名。
種蘑菇嘛，誰還不會似的。各種金屬氫炸彈，金屬氮炸彈在軍用超音速隱形無人機平臺的攜帶下，一波精確火力壓制，精確到彈頭直接命中漩渦幫首腦的腦袋，劇烈的爆炸摧枯拉朽得橫掃一切，瞬間打出團滅。
嗯，大概是因為這個世界缺乏龍啊，狻猊啊，霸下這樣的幻想種吧。人類真的花了太多的精力，點了太多的科技，在如何高效迅速準確得抹殺自己的同類上了。
於是夜之都的這場空調暴亂，很快就結束了。
好像被夏日的暴風雨橫掃過一般。
剩下的時間就交給全自動掃地機器人了。
浮空車抵達公司，李蟠面無表情走進會議室時，才回過神來自己穿著一身病號服，身下涼嗖嗖的，也不知道正裝跑到哪裡去了。
呃，核彈麼，希望小黑頂得住吧。
走到會議室門口剛要進去，李蟠想了想，又回到辦公室打了一份報告，報告42號倉庫遭到暴動搶劫，為了避免怪物失控，自己迫於無奈用胃封印了‘虺酒/龍血’。
傳真機很快回信，認可了李蟠的怪物封印任務，獎勵一枚銀鑰匙，總算是還清了欠0113的債。
恩，萬一這次被掃地出門，希望0113那邊還能拉老弟一把啊。
然後座機就叮鈴鈴打過來，催他報告什麼的等會兒再寫，快特麼上線開會，一群總經理等著呢。
於是李蟠關燈上線。
“0791子公司，第五次經理人會議。關於專案‘TheM-ACAS68’專案的報告。0791，報告情況。”
01的聲音聽不出悲喜，沒有一絲波動，但圓桌邊人影憧憧，坐的滿滿當當的，明顯不止十二個經理與會了，可能還有旁聽的。顯然公司對一下死四個正式工007，也並不是沒有反應的。
李蟠現在也有點麻木了，頭昏昏沉沉的，感覺打的麻醉藥還沒有失效，於是就慢吞吞得把事實複述了一遍。
嗯，事實就是指，四個007不主動進公司報備，拉幫結派搞小團體，看不上本地臨時工豐富的鬥爭經驗，瞞著他私自獨走，隱秘行動，還命令技術部資產對他進行遮蔽和隱瞞，啥資訊也不肯溝通。
他李蟠身為公司代理經理，本不稀罕這個鳥位，出於純粹的責任感和公益心，預設007們的行動。但想不到他們越搞越大，越做越過分，竟然導致公司倉庫遭到屑小洗劫，給怪物公司造成了不可估量的財產損失！
身為代理經理，李蟠氣不過主動去找081007理論，質問他們怎麼可以為了區區總經理之位，為了一點點個人的福祉，為了升職加薪出任總經理走上人生巔峰，就如此枉顧公司的利益和大局。
結果081007還和他打了一架，害得兩人遭到賊子趁火打劫暗箭傷人，真是鷸蚌相爭漁人得利，兩虎相鬥必有一傷，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01邦邦敲臺子，
“別廢話了！然後呢！”
李蟠，
“然後我就被送院治療了唄。一聽01您召喚，我傷還沒好就從床上爬起來報告了啊！
話說這已經算是戰爭狀態了吧？是工傷吧！那手術費誰給我報了？”
01不理他，
“你們怎麼說。”
一陣沉默後，被眾人盯著的081總經理開口，
“我的人什麼都不記得了。他過門以後的記憶被全部擦除了。”
0113總經理呵呵笑道，
“涉及QVN精神上層的重置麼，那閘道器都辦不到，至少也是安全域性那個層面動的手。呵呵，看來是上次我們做的有點過火，有人給了授權，想趁機報復啊。”
0544總經理忍著怒氣，
“可是我的人死了！和01044一樣，死了！這就是‘TheM-ACAS68’下手做的吧！
0791！你真的沒有什麼可說的麼！”
李蟠一攤手，
“我有什麼想法，他們連辦公室都不來，早會都不參加，我甚至都不知道他們死哪兒去了，我能有什麼好說的？好，那我就說一句，請諸位靜聽。
人作死，就會死。”
0544總經理厲聲喝道，
“你撒謊！我的人臨死前離開間隙，把一部分報告回傳給我了！
他們為了避免被收藏家跟蹤，第一時間封閉公司，並派人傳信通知你秘密會面，但是你沒有出席，所以才會先行組織，去調查收藏家站點。
所以他們會遭到伏擊，肯定是被人洩漏了行蹤……”
李蟠大怒，“臥槽尼瑪！放什麼酸屁！尼瑪被巡洋級撞啦！”
0544被吼的一愣，“你，你怎麼罵人……”
李蟠怒罵，“罵的就是你個沒頭腦的垃圾！兩面三刀背後耍詐的陰陽人！什麼狗屁通知傳信！哦！根本沒有提前通知，你派一個沒登記偷渡過來的使徒來我辦公室！還二話不說就是幹！更壓根沒提過什麼會面的事，這特麼哪個曉得是咋回事！
何況我宰了他當時就特麼都報告過了！給你們留個面子才不提這茬！居然在這暗戳戳陰我是吧！”
看李蟠扭頭瞪過來，0213總經理趕緊舉手發言，
“咳咳，這事我作證，0791沒有說錯，是0213007私自安排臨時工偷渡的，因為用了非法克隆體，涉嫌公司技術外洩，所以做了保密處理，只通知了技術部沒有進行通報……”
0544扭頭翻資料，“嗚……”
李蟠，“看到了吧你這個有眼無珠的垃圾！你特麼腦子裡灌的都是水是吧！做好功課再發言別丟人現眼啊！”
0544咬牙，“這不是理由！就算是偷渡的，只要是公司的臨時工，都有正裝有銘牌有檔案！你一查就知道了，為什麼要殺了他……”
李蟠繼續使用龍吼，
“哎唷我滴個乖——乖！我特麼遇到個未登入的不認識的二百五的使徒在辦公室蹲我特麼還不順手宰了他！還特麼得給他找個魚缸供起來養是吧！
我得把手腳綁起來免得發生誤會是吧！我還聽聽他有什麼話好說？我是不是還得聽聽他的心思聽聽他的理念，聽聽他的夢想是吧！
還正裝？還銘牌？還檔案？
老子特麼進公司上班第一天啊！遇到的就是穿正裝帶銘牌檔案暴走的怪物啊！
你派這麼個雜碎來我辦公室坐我的椅子用我的茶杯！還好意思問我是什麼意思！啊！你特碼倒是什麼意思啊！昂！”
0113，“還用你茶杯？那真是太過分了0544。”
0213，“是啊是啊。用茶杯也太過分了0544。”
0544，“什，不是，這，這又不是我派的……”
01不耐煩得敲桌子，“好了，這件事我知道了，不要偏離議題。”
這回李蟠搶著道，
“大家都看到了！剛才那煞筆自己說了！先甭管是誰做的，這次007遭伏擊，肯定是被人洩漏了行蹤！我上來就把臨時工打死了！根本不知道他們的行蹤！可見不管誰做的！肯定不是我做的！
何況咱有一說一！抓怪物本來就是九死一生的事情，01044死也不是什麼新聞了，所以才派各公司的精英來支援不是嗎！死幾個人有什麼好唧唧歪歪的！他們會死，是因為他們弱啊！
哦，現在才開戰，0544就這麼激動往我身上扣鍋！要鬧矛盾！要搞分裂！我看都是陰謀！
只有0544007和他有秘密聯絡！說不定情報洩露就是他自己做的！
要我說，0544001就是勾結收藏家的臥底！”
0544大怒，“你放屁！”
李蟠，“哈哈！小黑子被我抓到了吧！惱羞成怒了吧！”
0544刷得站起來，“你特麼找死……”
0113道，“好了，0791，沒有證據的猜測不要亂說，0544你也剋制一點。”
李蟠順勢就坐下了，
“0113你是講道理的，不像有些人啊，張口噴糞也就罷了，我也管不到他日常吃什麼，居然還想順著網線爬過來打我呢，啊喲我好怕怕啊！”
0544一個人站著，把牙咬得咯吱咯吱響，只好強忍道，
“0674，你怎麼不說話！你派去的人也死了吧！”
0674總經理看看他，
“現在情況未明，也沒有證據，而且0791說的對，現在專案才剛開始，死幾個人罷了，有什麼好多說的。”
0544一愣，在一眾總經理冷冷的目光注視下，緩緩坐了下來。
“……是，是我失態了，我和0544007是多年的朋友，一時沒有控制住情緒……”
李蟠冷哼，“哦！一句失態就可以了嗎？那我被你冤枉了，我是不是也得失態一下啊？失態了就趕緊去做精神鑑定，不要影響到公司的工作和同事的心情啊！”
0544深呼吸，咬著牙低頭道，“……抱，抱歉，這次是我的言辭不妥……”
李蟠擺擺手，“誒好了好了，我這個人大度得很，看在大家都是鞠躬盡瘁為公司辦事，只要你賠禮道歉，我可以大人不記小人過，只要你幫我把醫藥費報了……”
這時放在桌子中央的收音機發出滋滋的電流聲。
眾人一齊收聲，李蟠只好把話咽回肚子裡。
等收音機滋滋完了，01總經理開口翻譯，
“‘TheM-ACAS68’任務繼續，0791，你負責回收員工遺體，調查死因，並處理0213007造成的技術外洩。其他人也做好準備，嚴肅對待。
這次的對手不只是區區的怪物和收藏家，恐怕藏在幕後的委員也插手了。
全體，做好全面戰爭的準備。散會。”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