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雨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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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等到家，這雨便落下來。
一兩滴砸在臉上時，路遠就知道要遭。
果然沒幾秒鐘的時間，雨勢就變得兇猛起來。
“嘩啦啦——”
豆大的雨點劈頭蓋臉地從天上落下，就好像大半夜的有人在天上一盆盆的往下潑水。
路遠飛快跑進沿街商鋪的門簷底下，甩了甩頭髮上的水珠，順著這窄窄的遮攔處朝家的方向走去。
下了大雨之後，街上的人影就更稀少了。
偶爾能看到一兩個加班到這點的苦逼上班族抱著個電腦包在馬路上狂奔。
電瓶車和汽車橘色車燈穿透雨簾時不時從路遠身邊疾馳而過。
忽然有一輛小麵包車在路遠前邊的一個巷子口停下來。
路遠邊走邊隨意看去。
只見那麵包車的車門開啟，裡邊嘩啦下來四五個黑衣短袖的男的，其中兩個手裡好像還扛著什麼東西。
用黑油紙布包著，也不知道是什麼。
幾人下車後，巷子裡也飛快走出兩個人迎上來。
兩夥人一碰面就立刻走進巷子裡去，只留下一個二十多歲，染著黃毛的青年站在巷口抽菸。
雨太大了。
路遠也不知道青年為什麼要選擇站在大雨底下抽菸。
“這能點著嗎？”
路遠心裡默默唸了一句。
在經過青年身邊時，後者似乎瞪了他一眼，嘴上罵罵咧咧地說了幾句髒話。
將煙丟在地上，轉身也朝巷子裡去了。
路遠往前走了幾十米，在準備過馬路的時候。
看著馬路對面一閃一閃的紅燈，又無意識地朝之前走過的巷口看了一眼。
“三.......”
“二.......”
“一。”
紅燈變綠。
路遠走上斑馬線。
即便用手遮擋在頭頂，雨水還是一滴滴快速順著他的髮梢滾落下來。
他眯著眼睛，小心翼翼地避著馬路上的水坑。
在走到一半的時候。
路遠停下了。
他盯著交通指示燈上那快步疾走的綠色小人看了一會兒，心中的不知道哪根弦被觸動，忽然轉身，朝著原路飛跑回去。
“希望....是我多想了。”
路遠跑到停著麵包車的巷子口，朝裡邊望了一眼。
大雨模糊了他的視線，巷子裡黑乎乎的一片。
一點兒燈光都沒有。
這裡是一片最老舊的城區，裡邊好些房子都還是未改建的農村模樣，幾乎沒什麼人住了。
路遠往裡走了兩步。
忽然，蹲下身子，伸手在滿是積水的地上撿起一個粉紅色的髮卡。
這髮卡的顏色看起來很新，是那種高中小女生才會佩戴的樣式。
路遠怎麼看怎麼覺得有幾分熟悉。
他的腦子裡跟放電影一樣飛快閃過一些破碎的畫面。
“...最近我市發生多起人口失蹤案件，市公安局已成立專項調查組.......”
“.....盧慧，女，年齡28，上身著白色.....若有知情者請撥打以下電話，必有重謝！”
“路遠，一起回班嗎？我想找你對對昨天下午考的數學答案。”
“看你嗎啊，小比崽子！滾！”
“咔嚓——”
頭頂劃過的閃電突然照亮眼前的一切。
路遠一下子將腦海裡的線索全部串聯到一起。
“人口失蹤案....綁架....凌月？！”
他下意識就要去掏手機，耳邊卻有一道細微的破空聲夾雜在大雨中飛快接近。
“砰！”
生鏽的鋼管狠狠敲打在水泥地面上。
路遠半蹲在地上，因為翻滾的緣故，衣服褲子上都沾滿了泥水，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喲，竟然還能躲過？”
拿著鋼管的黃毛青年表情詫異地看著路遠，左耳處的銀色耳釘在閃電的餘光下一下一下閃著光。
路遠迅速從地上站起來，雙腿微微繃緊，下意識就要朝黃毛衝去。
但在下一秒卻硬生生止住，猛地一個轉身，朝巷子外跑去。
這副身體裡屬於成年人的靈魂告訴他。
在這種時候，第一時間脫離險境，然後報警才是最正確的決策。
可沒等路遠跑出巷子，停在巷子口的那輛麵包車突然亮起兩道橘黃色的燈光，猛地一個轉頭，衝進巷子裡來。
“轟——”
車子熄滅，車身將窄窄的巷子堵得嚴嚴實實。
直射的車燈讓路遠不由稍稍偏過臉。
然後他看到麵包車的車門開啟，一個身材中等、長相普通的中年男人面無表情地從車裡走出來。
“該死！”
路遠這才知道。
原來車裡一直還有人。
他剛剛的猶豫，去而復返，還有在巷子裡的一切所作所為，都被車裡這個人看的一清二楚。
“哈——”
路遠聽到有人笑了一下，然後腦後再次響起棍棒破空的聲音。
他奮力向旁邊躲閃，轉身剎那，餘光捕捉到身後人影的瞬間......整個人直接一個反身飛踢朝那拿著鋼管的黃毛青年狠狠踹去。
“砰！”
這一腳踹得足夠結實。
黃毛青年直接被路遠踢出去三四米遠，踉蹌著撞在牆壁上，一屁股癱坐下去。
手裡的鋼管也跌落在地。
“這小子練過武！”
黃毛捂著胸口大叫了一聲。
堵著巷口的中年男人臉色微變，主動朝路遠衝上來。
路遠左手將髮卡捏得死死的，臉頰發燙，直覺全身的血液在此刻彷彿都沸騰了起來。
兩輩子。
這都能算是他正兒八經的第一次打架。
基礎拳法，基礎腿法，基礎步法，基礎擒拿。
刺拳，左擺拳，右鞭腿，前滑步.......
平日苦練的那些格鬥技法亂糟糟地在腦子裡一通滾過，路遠卻一下子什麼也抓不住。
只有遵循本能，將身勢稍稍下垂，而後用勁一拳筆直朝男人面門打去。
拳頭刺破重重雨簾，還未立功，就被中年男子隨手的一掌猛地軌跡拍偏。
後者順勢也抬起一拳打過來。
對準的是路遠的脖子。
路遠只能側身，肩膀處卻被迫捱了一下........
兩人飛快纏鬥在一起，大雨中拳腳碰撞發出“啪啪”的擊打聲。
和程鵬實戰對練完全兩個感覺。
身上沒有佩戴任何的護具，拳頭都是實打實地砸在身上。
不過他現在腎上腺素飆升，再加上十點體質的加持，幾乎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
中年男人顯然也是練過，速度和力量都要比路遠強上一大截。
實戰經驗方面路遠更是與其相差甚遠。
幾乎是一照面就落入下風，陷入被動挨打的局面。
能堅持到現在，完全只靠一腔血湧和對方硬拼著。
“嘩嘩——”
這時候背後忽然傳來一陣蹚水的腳步聲。
路遠一拳砸開中年男人的攻勢，迅速將身體貼牆，然後轉頭朝身後方向看去。
只見五六個披著雨衣的身影正朝這邊走來。
手上都拿著傢伙，有棍棒，還有明晃晃的西瓜刀。
之前被他一腳踹飛的那黃毛青年，這會兒也站起來了。
跟著這些人一塊靠近，眼神陰狠得像路邊爭食的野狗。
“黑哥！”
有人喊了一聲。
堵著巷口跟路遠打了半天的中年男人笑了一下，操著一口方言回了幾句。
說話時眼睛時不時瞥向路遠，裡邊流露出絲絲戲謔好笑之色。
路遠看著兩撥人不斷靠攏，即將會師。
大雨滂沱下，城中村巷道內高高的水泥院牆彷彿和黑色天幕連成了一體。
一股莫名的惶恐和絕望從他心底裡生出。
路遠開始感到慌亂。
他彷彿能聽到自己心臟在胸膛內砰砰跳動的聲音。
雨滴落在臉上身上帶來絲絲冰涼的感覺。
“呼——呼——”
他的呼吸聲越來越粗重。
在即將達到某個臨界點的瞬間.......
“砰！”
路遠一拳狠狠砸在身後的牆壁上，整個人似野獸般朝就近的中年男子猛地撲過去。
大雨下，狂奔的少年死死咬著自己的牙關，俊秀的面目因為用勁而顯得有些猙獰。
他的眼眸中燃起點點瘋狂的火焰。
沒人看到的。
淡藍色的虛擬光屏迅速凝聚。
光屏上。
兩點可用的自由屬性點瞬間消失，同時發生變化的，是力量一欄的屬性。
從原來的9.......
悄然變作了....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