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難道是我記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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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擂臺上。
“厲…害…”
體格看起來比朧還要大一號的軍人，正被體表帶傷的西裝暴徒用手捏著喉嚨，死死掐住。
札隆喉嚨滾動，艱難的吐出兩個字。
朧的手指一用力，他嘴裡頓時冒出大股鮮血。
觀眾席的念能力者，望見這一幕，大多表情駭然，不可置信。
與那些臉紅脖子粗，不斷嘶吼，看得血脈噴張的普通人，形成了鮮明對比。
札隆，敗了。
如果說朧能擊敗艾西米路，他們還能嘗試著接受，但贏了札隆…是他們沒預想到的。
因為自從僱傭兵札隆上了兩百樓以後，便展現出了強橫的實力和水平，無敗績無失分。
札隆…是強化系的念能力者，論單純的攻擊性和殺傷力，是艾西米路遠比不了的。
最重要的是，他們也打聽到了一些和札隆有關的訊息，這個男人之前是受僱於一個國情相當混亂的獨立國家，跟隨一脈王室，常年奔波在戰場之上，這樣的人，是經過大量戰爭洗禮的，無論是精神意志，還是戰鬥素質，都不是尋常的格鬥家能比的。
因為成長環境不一樣。
對比札隆這種人，其他念能力者…更為純粹。
就是來比賽的，僅此而已。
朧的左手，五根手指全部扭曲折斷，是他在與札隆拳掌對轟時，被後者一拳打壞的…同時，朧的身上也滿是血跡，模樣慘不忍睹。但最終，是他…透過算計和‘出其不意’，站到了最後。
血水糊住了朧的整張臉，他的一雙眼睛卻隱隱發亮，並帶有笑意，凝視著札隆：“雖然說不了話，但你可以舉手示意，向裁判認輸。”
札隆嘴角還在咕嘟咕嘟的溢位鮮血。
聽到他的話，札隆不為所動…明明就要死了，眸光卻很平靜也很坦然。
輸了就是輸了…身為一名軍人，他…不會投降。
每一場戰鬥，他都是帶著必死的覺悟！
“謝謝。”
朧讀懂了他的表情，輕聲說了一句。
接著，手掌再次發力，咔嚓一聲，札隆的脖子當即被擰斷，沒了呼吸。
朧不敢鬆手，因為只要他放開了札隆，只要沒死，只要還能活動，對方一定會反撲…直到戰鬥到最後一秒鐘，而朧也不敢保證，自己還能抓到對方的失誤，還能有這樣壓制他的機會。
下殺手，也是出於對其的尊重。
對一位戰士的尊重。
札隆成了屍體，朧整個人如釋重負，一種無力感讓他也癱軟的倒在了臺上，胸口劇烈的喘息著…身心俱疲。
“獲勝者，朧！”
片刻，主持人宣佈了結果。
使得場館裡的聲浪再次變大，震耳欲聾。
朧看著頭頂的聚光燈，聽著人們的歡呼…內心竟滋生出了一種極致愉悅後的空虛感，腦海中，下意識的想到了馬戲團的團長，莫里託尼奧當初說的一席話。
“糟糕…享受戰鬥可以…但可別和西索一樣，變得病態…”
察覺到了自己的內心變化，朧莞爾道。
他享受戰鬥…是因為從強者身上學習到了東西。
就和打遊戲一樣，碰到了高段位的玩家，進行solo，就算是輸了…也不會失落，贏了自然更有成就感。
而非單純的戰鬥瘋子。
臺下，雲古又一次看向了比司吉，他糊塗了！
他現在眼界也有了提高，能看出一點貓膩來，腦中回放著朧與札隆交手的過程…這場比賽結束的時間很快，前後還不到十分鐘，但兩人拳拳到肉，打得極為血腥。
以他的視角來看，朧引起為傲的身體素質，包括氣量，都和札隆有著明顯的差距。
這一點，從朧在被札隆近身後，簡單的幾次拳腳激鬥，就讓朧的肢體留下了傷勢，便不難看出…作為強化系，札隆的攻擊比艾西米路更有效率。
但札隆輸了…兩人都用出了念能力，唯一不同的是，朧的能力不是上一場，召喚出的那些小兵。
觀徒弟瞅向自己，比司吉已經不像之前那般大驚小怪…她對朧的表現，適應了。
“他獲勝有兩點，第一…就是腦子。”
比司吉侃侃而談：“小混蛋在賽前就清楚，單純比拼硬實力，他完全不行…所以，他不能拖延時間，因為戰鬥的時間越久，自身就越危險…”
“他猜到了比賽一開始，札隆就會對他發動狂風暴雨般的進攻…因為他知道自己眼下的短板和缺點在哪裡…透過上一場的比賽，對方極有可能，會不給他喘息與適應的時間…沒準這幾天，他一直在大腦裡模擬兩人交手的過程…他會把自己想象成札隆，從而佈置應對方案，在最開始的幾分鐘，幾乎是完全不留後手的在消耗念氣，用來防禦，也說明，他的確是在成長…”
“他的城府很深…這也是我不讓你和他交手的原因。”
比司吉回想起了一見面，就被朧看出‘偽裝成少女’的情景。
這小子不是一般的賊！
臺上，朧已經強撐著站起，一步一個血腳印的離開了。
“第二，就是他的能力。”
“他上一場的能力，給人留下了印象，不過很顯然…那只是他運用能力的效果之一，他…還有隱藏！札隆被誤導了…”
“他的能力很複雜…單純靠著念力，面對強化系的高手，以他的水平就算全力防禦也做不到…但他撐過去了，在札隆極力進攻時，他周身浮現出了一個金色罩壁，抵消了不少傷害，另外，他自身也得到了某種強化與加持，並在關鍵節點，透過能力，讓札隆瞬間陷入了一種類似虛弱的狀態…從而佔據了主動。”
“一場戰鬥，較量的不僅僅是念、體力、技巧等，還有大腦…彼此之間的資訊差，他所表現出的，也正是我帶你來天空競技場，想讓你領會的要點…盯好他，你能在他身上，學到不少東西。”
“念能力者之間的戰鬥，從沒有取巧一說，輸了就是技不如人。”
比司吉叮囑完，就用手捏著自己的下巴，陷入了沉思。
她在深究…朧的念能力…
……
晚上，渾身打著繃帶的朧，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看著霓虹夜色。
如果說艾西米路對於戰鬥節奏的把控，給他上了一課。
那札隆就是單純的身體強度和氣量，壓了他一頭。
也是他來到天空競技場後，第一次碰到在這兩個方面比他出色的同行，當然，比司吉那個老太婆不算。
他白天念能力抽中的是符文技能，不管抽中了哪一類，他都有一套對付札隆的方案，符文技能…可以讓身為玩家的他，提前設定好天賦及召喚師技能。
天賦他點的是綠色系的堅決，有不滅之握、骸骨鍍層等，用來加強自己的防禦和坦度…召喚師技能，是屏障和虛弱。
而札隆對於他的能力，是未知的。
這也是他的優勢。
“這個世界真是太有趣了…拋開那些劇情角色不談，厲害的人比比皆是。”
朧微微一笑，看了看纏滿繃帶的左手，“不過這樣一來，恐怕短時間內…沒辦法再交手了…膽小的傢伙們，不會再打自己的念頭。”
“九十天內強制性比賽，速度太慢…就算到了九十天，對於一些人，遇到自己想必也會直接認輸或棄權。”
“所以…還是要輸。”
“接下來的比賽…就單純依靠念技巧去戰鬥好了，在確保生命安全的前提下，主動認輸。”
“除非有真正的高手…能玩一玩。”
“作為試煉的物件，用以提升唸的技巧，他們還是合格的…”
朧喃喃自語著。
隨後的幾天裡，他都會去擂臺會場，不過…是作為觀眾。
置身事外的旁觀，從第三者的視角，有時候更利於讀懂戰鬥情形，也能吸收或學到一些‘知識’。
看一看其他人，在面對不同的念能力者時，是如何應對的。
“嗨。”
某天，比賽開始前，朧找到了一個空位坐下。
一旁就是比司吉和雲古。
他熱情的衝老太婆打了一個招呼。
“你好，我叫雲古。”
雲古一如既往的溫潤平和，笑著與朧握了一下手。
“我知道你。”
朧輕輕頷首。
“嘖。”
倒是比司吉，見他靠近，表情有些不爽的給了一個後腦勺，把腦袋轉了過去，不想搭理他。
“師父…”
雲古有些尷尬，緊忙打著圓場。
朧啞然一笑。
之前都是他討厭別人，還是第一次被人討厭。
“我還期待你什麼時候，會再來找我…你不是我粉絲嗎？”落座後，朧看著她，“啊不對，應該說…是女朋友？雖然你的真實年齡比較大，但我並不介意…”
“啊啊啊啊！混蛋！你果然是個惡劣的傢伙！”
“你是怎麼敢對如此漂亮，美麗的少女，說出這麼不要臉的話？！！！”
比司吉聞聲，回頭直面朧，一副氣炸的樣子，瞪著朧。
“師父…”
雲古感受到了兩人之間奇怪的氣場，有點手足無措。
“嗯？是我記錯了嗎？好像明明是某個人深更半夜自己跑到我的房間裡來，說是很喜歡我…想要…”
朧說了一句。
瞧比司吉惱怒的捏緊了拳頭，甚至有釋放唸的跡象。
朧嘴角揚起：“算了，比賽要開始了，先看比賽吧！”
挖苦了一頓老太婆後，他就這麼輕描淡寫的轉移了話題。
讓本要爆發的比司吉，硬生生將火氣嚥了下去。
雲古見狀，也擦了擦腦門上的虛汗，終於消停了…
他眼角的餘光瞥了一眼朧，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觀察男人，然後…又盯了一眼氣鼓鼓的師父。
他對自己的師父太瞭解了…
經常都是比司吉戲耍別人，還是第一次見到能拿捏師父的。
“是有點…不簡單。”
雲古推了推眼鏡，鏡片反著燈光，心中暗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