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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戴娜指尖的遲疑，黑凝雪若有所思地拍著羽扇，幽幽說道：“時光荏苒，仔細算來我已經做了五年魔族人，這些胚胎也想必也已經存放了四五年了吧。”
看似閒聊的語言，卻引得戴娜臉上閃過了一絲不易覺察的驚恐。黑凝雪意識到自己猜到了什麼，繼續閒聊起來：“就算一個雞蛋，放在外面三四個月也要發臭了，不知道幾位是用的什麼保鮮技術，讓這些個胚胎存活這麼久？”
這個世界確實有許多穿越者到訪，他們也帶來了不少創造發明，但有許多看似日常的器物卻也有許多技術壁壘。就好像電燈的原理人人都懂，但怎樣燒製出玻璃瓶體，怎樣製作鎢絲，怎樣灌注惰性氣體，想象總比實踐要容易得太多。
而“冰箱”恰好就是沒人發明出來的東西之一。
曾經的天都，只能用六組人輪班使用冰霜魂術，才勉強達到了低溫冷藏的效果。至於一直顛沛流離的“薔薇凝望”，顯然沒有這樣優渥的科研條件。
黑凝雪的話提醒了莉迪亞。她用槍尖拍了拍她踩在腳下的海倫，“你們四個奮鬥了這麼多年，是不是覺得有點孤獨？看你們剛才還想拉攏不笑入夥，好像是有點缺少同伴的意思？”
海倫憋著一股氣，愣是一聲不吭。
莉迪亞浮出一絲壞笑，“既然這麼想要同類，為什麼不把那五個胚胎孵化了？難道是怕孵化了之後和你們爭權奪利嗎？”
海倫依舊低頭不語。
黑凝雪在旁乘勝追擊道，“我看你們四個也不像搞蕾絲的關係，再孵化出幾個俊美男士的造型，或許還能幫你們解決一些生理需求……”
莉迪亞也補了一刀，“孵化它們對你們有百利而無一害，你們為什麼不孵化呢？難道是因為……你們不是‘不想’，而是壓根就‘不會’吧？”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海倫的心窩，她的身體竟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
戴娜怒火中燒，狠狠砸掉手中的遙控器，運起魂術對著四面八方猛然劈出幾十道黑冰刃。趁著紅館士兵忙於防備之際，用力扇動羽翼，騰空飛了起來。
克拉拉和簡已經死了，海倫被莉迪亞完全壓制，“薔薇凝望”已經為艾倫馬首是瞻，就連胚胎的事情似乎也被不笑看破。事到如今，難道她還想最後一搏？
不會的，戴娜或許高傲，但並不魯莽。
拼死一搏而壯烈犧牲看上去很唯美，但最後沒有任何意義。而她是絕不會做這麼毫無意義的事情。
她早已看清了大廳上方天窗玻璃的位置，那裡甚至沒有柵欄，若能撞碎玻璃逃走，紅館的人便無計可施。
只需離開貝拉手中的神器，她又能重新獲得主動融合的能力。只需還能繼續“吞噬”，她終會尋到報復的機會！
想到這裡，她的羽翼捲起旋風，身體一飛沖天，筆直撞向天窗玻璃。
但芬克斯已經看穿了她的計劃，沾染魔血的箭矢已經上弦：“瞄準她頭頂兩尺，放箭！”
芬克斯的聲音讓戴娜驚懼，蜂群般襲來的箭雨更令她膽寒。
“啊啊啊！”她發出一聲刺耳的尖叫，掙扎著想要逃離。但她的身上、羽翼上已經插了不少箭矢，密集的刺痛迅速爬滿了她的全身，幾乎令她無法呼吸！
她用盡了最後的力氣向著天窗伸手，但這兩尺的距離卻成了她今生難以觸及的高度。
她最終失去了氣力，無力地從空中墜落，重重地摔在地面上。
不知道摔斷了幾根骨頭，她的身體癱在地上抽搐了幾下，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站起身來。但她依然用兇狠的眼神瞪著周圍的人們，用惡毒的語言咒罵道：“你們這些渣滓，低等的生命，垃圾！”
不笑把手伸進了影子裡，一把巨大的鐮刀浮現了出來。他抬手在刀刃上抹上了自己的血，漠然道：“有遺言嗎？”
海倫看見不笑高舉鐮刀，尖叫起來：“你這卑鄙無恥的傢伙，就和那些低賤的種族一樣噁心！”
不笑高高揚起的鐮刀頓在了空中。
“說得好。”不笑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本來我想從頭開始劈的，既然你這麼說了……我想換一個方向。”
說罷，不笑調轉了鐮刀，從戴娜的兩腿中間開始慢慢地向她頭顱切割。
刺耳的痛苦慘叫灌滿了整個大廳，不笑的鐮刀一寸一寸地割開了戴娜的身體，鉤斷了她的尾椎、腰椎、胸椎……鐮刀慢慢地劃到了她的心肺附近時，突然停了下來。
“啊啊啊，殺了我！快殺了我！”戴娜的面容已經高度扭曲，她苦苦哀求道，“給我個了斷，快殺了我啊！”
不笑冷冷地看著已經快被砍成兩半的戴娜，“我累了，要休息一會兒。”
看著戴娜在哀嚎中慢慢死去，海倫捶打著地板，痛苦地咒罵道：“你們這些低等生物，雜種，根本不配活在這個世界上……”
她突然說不下去了。
貝拉一把掐住了她的咽喉，把她死死按在地上。
“是是是，你說的都對。”在雪莉的攙扶下，黑凝雪邪魅地走上前來，抬起了她的手，把兩滴魔血灌進了海倫的嘴裡。
魔血滴入嘴裡的那一刻，海倫眼中充滿了絕望和恐懼。她的身體不斷地顫抖，在劇痛中不停的掙扎。她的內臟彷彿被滾燙的鐵水灼燒著，每一個毛孔都滲透出她的無盡痛苦。
過了許久，她渾身上下都開始發黑，身體從內而外地腐蝕，爆發出一股惡臭的氣味，最終化作一片飛灰。
“薔薇凝望”的教徒們緊張地盯著不笑手中的鐮刀。他們的目光中閃爍著不同的情緒：有讚賞、有敬仰、有畏懼、有擔憂……不笑殘酷無情的處決，清楚地展現了他強大的實力和鐵腕作風。
他會怎樣處置這些“薔薇凝望”的教徒？
就像六大王國一樣把他們活活燒死？
還是像魔族一樣，逼他們透過血月儀式？
不笑把鐮刀收入影子，孤傲的目光掃過了這些穿越者們，最後落在了黑凝雪還沒止血的手臂上。
“辛苦你了。”他說。
黑凝雪擠出一絲笑容，嘴唇動了動，卻沒有發出什麼響聲。隨後，她雙腿一軟，噗通一聲癱倒在地。
她放了太多的魔血，最終還是由於失血過多暈了過去。
一旁的雪莉連忙扶住她，莉迪亞急忙喊來了醫生。只有不笑平靜地站在那裡，淡淡地低聲道：“事到如今，你還在算計他們的處境？”
.
“薔薇凝望”的教徒們被軟禁在冰狼堡寬大的舞廳中，過去了三天。
這三天裡，教徒們的心態可謂五味雜陳，在整日激烈的爭論中成功地分成了兩派：認為就連“四人議會”都被殘殺，這次必然難逃一死的悲觀派；還有覺得莉迪亞也是穿越者，這次或許還有機會的樂觀派。
雙方在舞廳裡吵得天昏地暗，廢寢忘食。只有艾倫大大方方地擺出一副“戰俘專業戶”的姿態，該吃就吃，該睡就睡，臉上掛起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來。
“艾倫，你得出來說句話。”教徒們嚷嚷道。
“我說話管用嗎？”艾倫正睡的迷迷糊糊，恍惚中被人搖醒，卻發現是好幾個教徒們。
他們倒是難得達成了一致意見：“當然有用。”
他們早就盤算過：“四人議會”已經完蛋了，米修大師不在了，溫蒂和安泊爾這些首席弟子也都死了。現在整個“薔薇凝望”裡排資論輩起來，元老這一層中似乎只剩下艾倫了。
艾倫苦笑道，“你們也知道，我是個蠢貨。既然你們想聽聽蠢貨的意見，那就說吧，現在發生了什麼事？”
有教徒回答道：“剛才聽說冰狼堡的女王準備登基了。”
女王？
艾倫可不記得冰狼堡還有什麼女王，下意識地問道：“誰啊？”
“當然是黑凝雪那個魔族妖女了！”
教徒們頓時如炸開了鍋一般七嘴八舌討論起來。
“黑凝雪可是個魔族人，她一定不會放過我們的。”
“她一定會舉行血月儀式，我們會被迫變成魔族！”
“莉迪亞是穿越者，她難道就不關心我們的死活嗎？”
“現在莉迪亞也沒有用了，你們忘了紅館之主甚至都不是個人類！”
教徒們爭論了半天，艾倫聽得腦殼疼痛，忍不住大聲喊道，“這有什麼難理解的，這不就是‘四人議會’當初的那個計劃嗎？”
這一句話驚呆了全場，所有人都沉默地望著他。
艾倫自嘲地笑了笑，“你們以為當初‘四人議會’為什麼要花費這麼大的心力，來製造一個假的冰狼堡王子繼位？攻佔冰狼堡並不太難，但強行佔領這裡，就是向‘冰雪帝國’宣戰，冰雪一脈的宗族必然會發兵討伐。”
他指了指舞廳四周牆上的畫像，“王室成員繼承領地，是這個世界公認的法理。議會設法害死冰狼王和小公子，借黑凝雪的手除掉羽靈，暗中替換掉卡爾。以繼承領土的名義，合法佔據冰狼堡的土地。這才是‘四人議會’完整的計劃。”
教徒們囁囁道，“可為什麼會讓黑凝雪做上女王？”
艾倫嘆氣道，“黑凝雪是這個計劃裡唯一的變數，原本算好用卡爾除掉她。卻沒想到她竟能在那樣惡劣的環境裡活下來，還效忠了紅館。現在，冰狼堡的王室成員只剩下黑凝雪，紅館也想佔據這裡，當然要把她捧成‘女王’了。”
“那現在怎麼辦？”有人問道，“把我們的命都交給她來審判嗎？”
“放心吧。”艾倫晃了晃腦袋，“她或許是‘女王’，但她不會肆意妄為的。”
正在艾倫把教徒們忽悠的一愣一愣之時，一位傳令官走進了舞廳：“女王召見，哪位願意代表‘薔薇凝望’，請隨我覲見女王。”
這人來得可真不湊巧。
艾倫原本還想給教徒們熬一碗心靈雞湯，然後安心回去睡大覺的。這一下就莫名其妙被被教徒們推舉為意見領袖，不得不神情忐忑地跟著傳令官走向冰狼堡的王座大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