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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龍醉涎》
柳新拿起書架上的一本羊皮書,書面已經泛黃,字跡模糊。柳新有些驚訝,因為他知道這本秘籍。
武林之中,用毒最出名的宗門是湘西鳳凰宗,地處湘西崇山峻嶺的最深處,與世隔絕,不與人外交。不過鳳凰宗幾乎全民皆是用毒高手,但他們與另一個用毒強宗星宿派不同,鳳凰宗的人不願外出,同時秉持著外人也休要進來的態度。
而鳳凰宗內為數不多享譽在外的毒物中,龍字號的幾種奇毒最為有名,江湖之中幾乎人人皆知。
而這《夢龍醉涎》就是龍字號奇毒之一。
柳新沒想到這種奇毒的配置秘籍竟然也被武帝城收集到了,武帝城這座案牘庫內的武林秘籍質量遠超他的想象。
但他並未開啟《夢龍醉涎》細看,江湖之中預設用毒者即為魔道,發現一個就會通緝一個,朝廷也是相同的政策。
因此雖然湘西鳳凰宗幾乎不在江湖行走,對江湖,對百姓幾乎沒有危害。但卻依舊被歸納為魔道宗門。
放下《夢龍醉涎》,柳新又拿起隔壁架子上的一本竹簡,竹簡的歷史悠久,甚至可能是正陽之前的朝代,甚至更古老時候的東西。
開啟稍微一看,柳新就放下竹簡,這裡面都是古文字,他能看懂一部分,但應該和御馬監案子裡的那種毒無關。
他來之前已經拿到了御馬監案中,三個太監中毒後的狀況描述。
對於這種毒,柳新有了大致的瞭解,它的特點主要有三個:無色無味、有延遲性,但一旦發作,毒效能夠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全身、此毒可以溶於水,燃於煙。
這幾個特點都是東廠那邊調查出來的,因為三個太監雖然是同一個時間段被毒死的,但也有先後順序。
首先就是第三個特點,可以溶於水,燃於煙。因為東廠調查發現其中兩個太監都是喝完茶水後,毒發身亡的,期間沒有進食過其他任何東西。而另一個太監則什麼都沒吃過,但房間內有一根燃盡的薰香。御馬監的太監們因為養馬的關係,身上總有臭味,薰香是消除這種味道用的。
東廠將那殘餘的茶水,燃盡的薰香測試了一番,確認那是同一種毒。因為餵了鴿子後,那幾只鴿子都是在相同的時間之後突然暴斃,而這也就驗證出了此毒的第二個特點。
第三個特點是無色無味,因為不論是茶水還是薰香,都與正常無異。
如此奇毒,東廠這裡聞所未聞,聯絡了一些武林出身的武官,也都沒有任何頭緒,錦衣衛這裡也是如此,最後實在沒有辦法,才會讓出身武帝城的劉立誠,幫忙進入案牘庫調查。
柳新接連拿起幾本秘籍,但都很快放下。他抬頭看了看可能存放了數千冊各式書籍的書架,只覺得頭大無比。這樣巨大的工作量,就他一個人的話,是無論如何也完不成的。這還是因為他是聖宗大師兄,知識淵博,這裡的部分秘籍他其實都看過。
如果按照他的人設,是一個從小地方來的散修,這屋子裡的藏書足夠他看上好幾年的。
就當柳新重新振奮精神,準備繼續翻看書籍的時候,門外傳來敲門聲,柳新好奇地開啟門,卻見一個宦官遞進來一個條子。
柳新奇怪地接過條子,發現上面空空如也,他的目光落在那遞條子的宦官身上,那宦官卻只是給了他一個奇怪的笑容,然後便匆匆離去。
柳新關上木門,嘴角有著怪異的笑容,和那宦官的如出一轍。
聖宗隱秘調查組的犧牲很大啊,當宦官,這位師兄為宗門付出了太多......
柳新已經反應過來,這宦官估計也是隱秘調查組的組員,這個角色身份是令柳新驚訝的,但驚訝之餘,他也有些佩服和敬重這位師兄。
很快,柳新用秘法解開了紙條上的內容,紙條是程師兄遞進來的,只有幾個字:
馬上離開案牘庫!
柳新皺眉,程師兄在這個時候動用隱秘調查組的暗探,尤其是武帝城案牘庫這種地方,是最機密緊要的所在,能夠在這裡潛伏暗探,定然是極為不易的。這樣珍貴的暗探用來給他傳遞的訊息,定然是非常重要!
於是柳新毫不遲疑,直接離開了案牘庫,他有信物,可以在這段時間內反覆進出案牘庫。
離開案牘庫後,柳新來到附近的一處酒樓內,因為今天一早就被叫到千戶所,此時時間還早,路上行人如織,或是奔赴自己工作的,或是出來辦事兒的,也有出來吃早餐的。
穿過擁擠的酒樓大堂,柳新忍不住感慨一句,帝都就是帝都,一大早就有那麼多人來酒樓吃飯...
因為在酒樓外看到了程師兄給他留下的標記,柳新在二樓一間包房門口又見到了那個標記,他自然的開啟包房的門,走了進去,重新關好門,發現程師兄已經在裡面端坐。
“程師兄,這麼著急把我找出來,是出什麼事了?”柳新還未坐下就焦急問道。
程師兄倒是不太著急的樣子,給柳新倒了一杯茶,然後才緩緩開口:“那個雍州郡王的底細查到了,他本名安希熠,是當今皇帝陛下的親侄子,因為年紀尚幼,一直居住在帝都之中。他現在還是個少年,給你下帖子的應該不是他,而是有人借他之手。”
柳新蹙眉,滿臉不解:“能夠指使一位郡王,誰有那麼大的能量。我可不認識這種大人物。”
程師兄點了點頭道:“這個我們還在繼續查,不過我認為,你去赴宴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柳新點頭。
程師兄接著道:“著急把你叫出來,為的卻不是這件事。”
柳新見程師兄一臉凝重,便正襟危坐,仔細聆聽。
程師兄道:“你今日突然去了案牘庫,我感覺不對,就讓人查了一下,結果發現劉立誠在昨夜派人聯絡過東廠的千戶原東祥。東廠這裡一直在追查毒藥的線索,他們主要的方向就是這毒藥。今日你又突然被派去案牘庫查毒藥的事情,結合劉立誠聯絡原東祥,我認為很可能是劉立誠又在謀劃著要害你!”
柳新聽完,臉上露出怒意:“這老小子消停不了了,案子不好好查,天天盯著我幹嘛!”
程師兄點點頭:“就是這個問題,劉立誠這些舉動太不符合常理。他要弄你的心思太過急躁,就像是有人逼著他。這個我們已經在查了,結合他和勳貴派系的邵士望突然合作,這件事情應該不會很難查,估計很快就會有眉目。”
柳新聽到這話,頓時露出一臉的笑意,然後一臉討好地看向程師兄:“程師兄,有你真是太可靠了,您這條大腿可真可靠啊!”
程師兄有些詫異,臉上僵了一瞬,他不太明白柳新說他大腿可靠是什麼意思,他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大腿,肌肉確實很緊實,下盤功夫一直都是他引以為傲的。
咳咳...
程師兄輕咳一聲,收回自己發散的思維,凝神道:“這只是把你叫出來的原因之一,更重要的是,你讓我安排在那日救下的一家子婦孺身邊的暗探傳來了訊息。那院子附近,似乎有魔道武者出現!”
“魔道!”柳新頓時收斂臉上的笑意,他不可置信地問道:“帝都天子腳下,魔道怎麼出現在此!”
程師兄搖了搖頭:“雖然不知道他們用什麼方法進城的,但的確是魔道中人,而且出現在那群婦孺身邊,想來目標就是她們了!”
“那現在她們很危險,魔道中人行事詭異,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如果他們再次用下毒這種手法,劉立誠安排在那裡的人估計也起不到什麼作用。當務之急,是要搞清楚,這群婦人到底知道些什麼,讓那背後之人不惜一切代價都想殺了他們!”柳新臉色凝重地分析著,然後沉默許久,突然站起身道:
“魔道的人已經出現了,他們隨時可能對那群婦人出手,我得趕緊過去!”
程師兄也起身,說道:“我覺得你需要掩飾一下身份,如果讓劉立誠知道你擅自行動,他就有正當理由,直接將你開革了!”
柳新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說道:“程師兄,劉立誠和那東廠千戶謀劃的事情,估計和這毒有關係,隱秘調查組是否能幫我調查?”
程師兄點頭道:“沒問題!”
柳新隨即離開了酒樓,進入人群后,很快他的身影都消失了。片刻之後,某處小巷內,已經換裝完畢的柳新,疾步向著外城崇北坊的方向走去。
...
外城,崇北坊
劉立誠的別院門口,成國濤凝神思考,慢慢地離開別院,吳號見狀走了上來。
“老成,怎麼樣,問出些什麼了麼?”吳號是劉立誠麾下三個百戶中心思最為縝密的,但要說智慧,還是成國濤最為出眾。吳號更擅長執行任務,至於宮克信,那就是一個魯莽的武夫。
成國濤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想這群婦人應該沒有再隱藏什麼資訊了,已知的這些內容,和我們知道的相差不大,並沒有能夠讓人不惜代價也要滅口的理由。”
吳號皺眉,他相信成國濤套話的能力,這群婦孺如果能夠在成國濤那銳利的眸子下說謊,或者隱藏一些事情,除非她們是比成國濤還要精明的老狐狸。但如果是那樣的一隻老狐狸,怎麼會在白紙坊那種地方苦苦熬了十幾年呢!
“老成,會不是這群婦人的問題,而是她們手裡有什麼東西?”
成國濤搖了搖頭,抬頭看了看雲層疊嶂的天空,太陽隱藏在厚重雲層的後面,就像是謎底隱藏在厚重的謎團之後。
“她們遇襲之後就搬來了這裡,除非是貼身之物。否則其他物件我們早就搜查過了不是麼。”
吳號陰翳著眼神,突然壓低聲音道:“要不然,我找人查一查她們的貼身之物?”
成國濤瞥了他一眼,語氣淡淡的道:“不要被人抓到把柄!”
吳號笑了笑,沉默地微微頷首。
成國濤也不逗留,直接離開,回千戶所覆命。
吳號則是招來了一個校尉,在他耳邊吩咐了幾句,那校尉連連點頭,匆匆離去。
這個校尉在巷子裡一路穿行,他的目標是崇北坊的一處煙花巷,要查一群婦人的貼身之物,還是要找女人才行。
但這個校尉剛從一個巷子走入另一個巷子,這是一條捷徑,他這個帝都本地人很是熟悉這裡的道路,這條巷子平日裡幾乎沒有人通行,但今日不同,巷子裡滿是人頭!
校尉一愣,下一刻他才發覺不對,這群人一個個的面露兇光,神情兇惡,身上散發出來的也是一股令人毛骨悚然的殺意。
“你們...”
沒等這個校尉出口詢問,按在腰間刀柄上的手甚至來不及發力,只聽撲通一聲,校尉最後的視線中,他看到了地面,看到了那群人的腳尖...
一刀梟首!
一個臉上全是絡腮鬍子的壯漢,眼神陰狠,緩緩收回一柄細長的彎刀。
“柳葉刀迅如疾風,不愧是風魔!”絡腮鬍子身後的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小聲說道。
其餘人紛紛點頭,他們這次的任務是屠戮一個小院子,只不過這個院子外,有錦衣衛把守,因此是個硬點子。
面對錦衣衛,普通魔道中人是不敢招惹的,但這群人並不在其列。
絡腮鬍子外號風魔,尖嘴猴腮的男人外號嗜血鼠,其餘眾人也都有各自的名號,屬於魔道中有些名氣的人。
這裡的幾人,人均小成境!
在雙生子秦家兄弟的吩咐下,這群魔道眾人分為兩撥,其中一撥負責殺戮,而風魔和嗜血鼠則是負責策應。
這裡畢竟是帝都內,他們完成任務後需要及時隱藏,想要第一時間出城是不可能的,隱藏在城內遠比出城更安全。
出了城,短時間內不離開,帝都附近方圓百里,禁軍鐵騎一到,誰都無法倖存。
因此策應的隊伍也非常重要,他們需要盯著外圍是否有人支援,撤退的時候也要殿後。
絡腮鬍子風魔嘿了一聲,然後一腳將那校尉的屍體踢到一側,任由那血液沾溼鞋底:“他們應該已經行動了,我們要隨時支援,大傢伙都把耳朵支稜起來!”
尖嘴猴腮的嗜血鼠怪笑兩聲,衣袍下有寒光閃爍。
吳號大喇喇的坐在一處酒樓靠窗的位置,從這裡可以直接看到對面的小院子。喝著茶,桌上還放著不少點心,他眼中似有精光,目光時刻都在遊走,不斷的巡梭著那小院子的周圍。
突然,吳號目光一凝,他死死的看著一個方向,在那裡,靠近小院子後門的地方,一個挑著擔子的人影緩緩的往前走著。
粗略一看,這個場景沒有任何問題,但吳號知道,出事了,因為他已經在那裡安排了人手,阻擋一切往那個方向去的人。
他從來都信奉,只要再卡住源頭,後面就不會出事。
他來不及下樓,直接翻身從視窗一躍而下,一丈高的樓層躍下,他落地時卻只是微微屈膝便安穩無比,且動靜極小。他快步朝著小院子走去,口中竹笛響起尖銳刺耳的聲音。
他在召喚附近的校尉,因為已經埋伏了好幾日,昨夜又有戰鬥,許多校尉在他的示意下,原地休息,因此為了快速召集人手,他隨身帶著一枚竹笛。
竹笛的刺耳聲傳遍附近,竹笛的好處是聲音高亢刺耳,劣處就是聲音傳播不遠,不過此時使用極為恰當。
除了幾個也在酒樓裡的校尉,第一時間跟著吳號衝了出來,其餘隱藏在各處校尉慢了一步,但吳號已經聽到他們的腳步聲。
吳號一馬當先,速度極快,酒樓距離小院子不過百步距離,他兩個呼吸間就已過了一半!
但就在此時,斜刺裡一道寒光射來,吳號一腳猛踩地面,止住身形,隨手一抽將腰間的佩刀抽出,橫空一斬,將那寒光擊飛。
嗖嗖嗖!
破空聲傳來,寒光閃爍,但這次目標不是吳號,而是吳號身後的幾個校尉。
“小心!”
吳號剛剛出聲示警,身後便傳來悶哼聲,吳號心知已經有人中招。他此刻雖然有些焦急,但卻並不慌張。
劉立誠自從接下這案子後,便從其他千戶所調集了不少人手,因為感覺這群婦孺是重要的線索,因此佈置在小院子附近的校尉多達百人,總旗官也有六七人,分佈在各處,只要形成合圍,就算是大成境武者也要暫避鋒芒。
吳號並沒有看身後校尉的情況,只是快步的靠近小院子,他眸光一閃,發現那個挑著擔子的男人此時已經轉過身,朝著他這邊跑來,手持扁擔。
那男人帶著斗笠,看不清面容,接近吳號後便是怒喝一聲,手中扁擔就像是長棍,當頭襲來,勁風呼嘯!
吳號身為錦衣衛百戶,自是實力不俗的,小成境後期的修為,加上精妙的功法,對上武林散修,魔道中人,同級別之下他是無敵的。
就算是散修中的小成境巔峰,他也有一戰之力,這就是朝廷集中江湖秘籍之後的優勢,朝廷的官方武者有了最好的資源,戰力已經遠超同層次的江湖武者了,尤其是那些沒有資源的散修,以及魔道武者。
吳號抽刀,上挑,身形朝一側飄了兩步,這是非常高明的身法,身形的變化導致刀徑也變的縹緲。
扁擔抽擊在地面上,發出啪嘰一聲巨響,吳號的刀與扁擔擦過,刀鋒斬向那男子的脖頸處,那扁擔男子反應也是極為迅速,身體往一側翻轉,帶起扁擔,扁擔橫空抽向吳號的腰腹。
吳號沒想到這扁擔男的實力也是不俗,但他用刀鞘擋住那一下扁擔的抽擊,畢竟這一下是倉促而來,力道不足,被吳號輕易擋下。
吳號擋住那一抽,手裡的刀已經迅捷斬下,刀光一閃而過,扁擔應聲而斷。
對方使用扁擔,就像是用棍一般,棍這種武器就是一寸長一寸強,斬斷扁擔,能夠使對方實力大幅降低。
吳號本以為這一刀之後,對方會退縮,但那扁擔男卻是怪笑一聲,起身朝著吳號衝來,手裡的半截扁擔也被他隨手丟棄,吳號只覺得對方雙手粗壯,手上還纏著厚重的布條,一拳朝著吳號的中門襲來,那扁擔男捨棄扁擔後,速度驟然暴漲,吳號連忙抽刀迴護,同時手持刀鞘的手也上抬。
刀身和刀鞘形成一個十字,對方的拳頭正中刀身,一股強悍的力量傳來,吳號腳下蹭蹭後退,四步之後才勉強穩住身形。
“橫練鐵拳!煉體武修!”吳號深深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