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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年很爽。
積攢了半個月的汙垢，從身上剝落。熱水流淌而過，渾身的毛孔都開啟了。
一個字。
爽。
等差不多的時候，吳年站了起來，雙臂仍然展開，擺出了一個“大”字，四名女婢雖然心懷恐懼，卻還是麻溜的幹著本職工作，用乾爽的布巾擦拭著吳年佈滿了猙獰傷口的精悍身體。
最後。女婢們取出了一件新的黑色窄袖衣裳，為吳年穿上，繫好腰帶。一名女婢拿著一塊黑布，把吳年的頭髮給包裹住。
吳年重新坐了下來，女婢給他穿上了鹿皮靴子。
吳年站了起來，頓了頓腳，昂首挺胸走出了【圍】，立在了眾親兵們的面前。
“噠噠噠！！！”
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的騎士翻身下馬，隔著親兵，單膝跪下，稟報道：“將軍。蒙元戰兵，已經不足三里了。”
“知道了。”吳年再一次說道。
親兵們不需要吳年吩咐，便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盔甲零部件，為吳年披甲。當披掛整齊後，又有一名親兵拿著一把嶄新的黑鞘鋼刀，掛在了吳年腰側。
親兵們離開了吳年的身體，單膝跪在了四周。
吳年左手握了握右手的手腕，反過來右手握了握左手手腕，抬起頭來，目中露出了精芒，說道：“取我馬槊來。”
“噠噠噠！！！”
一名親兵牽著一匹黑色的戰馬，來到了吳年的面前，馬後是吳年的紅色戰弓，箭囊內有十支箭矢。
一名親兵橫握著吳年的馬槊，站在了另一側。
吳年抬起右腿把腳掌塞入了馬鐙內，矯健的翻身上馬，從親兵的手中抓起了丈八馬槊，橫在後背。大聲說道：“王貴、張聲。”
“末將在。”王貴、張聲一左一右，彎腰抱拳道。
吳年抬起頭來，左右轉動脖子，眸光在各處的山丘上看去。每一座山丘上，都構架了簡單的防禦工事。
男女拿著弓，嚴陣以待。
各處地方，應該也有埋伏精兵。
這是一個陣，巨大的陣。
“我儘量請君入甕。你們見機行事。”吳年說道。
“是。”
王貴、張聲二人大聲應是。
吳年朝著二人點了點頭，然後招呼道：“來十騎，與我出陣。”
“是。”
親兵們大聲應是，然後爭先恐後的翻身上馬。眨眼間，便有數十騎立在了吳年的身後。
“劉雲。你點九人跟上。”吳年微微一笑，眸光落在了劉雲的身上，吩咐了一聲之後，雙腳輕輕磕碰馬腹，策馬飛馳而出。
“是。”劉雲應了一聲，便點了九騎，加上他十騎，追隨吳年一起策馬飛出。
馬蹄之聲猶如戰鼓，鼓聲極為激昂。跟上的親兵露出喜悅之色，沒跟上的親兵垂頭喪氣。
“噠噠噠！！！！”
吳年將馬槊橫在身後，左手握住馬韁，策馬走出了山丘地形，在平地上停下，前方是寬闊的道路。
吳年回頭看去，眸光掠過了親兵們，落在了此起彼伏的山丘之上。
這短短的距離，數萬人彷彿是消失不見了一樣。
如果蒙元人真有這麼蠢，一頭闖進來，那就有的好瞧了。
“應該沒這麼蠢。”吳年甩了甩頭，一雙虎目緊盯著對方，握著馬槊的右手，用力的握了握。
他的眉頭微微蹙起，到底是大病初癒，雖然休息了一下，但是這力量，沒有恢復到巔峰狀態。
.............
“噠噠噠！！！！”
完顏顯手持黑鐵寶刀，駕馭一匹黑色的駿馬，率領一個千戶的戰兵，急速的向前而去。
與此同時，他不斷派遣信兵，與四周的金瑞雲、金桓山、蒲古裡聯絡，從不同的方向，撲向吳年。
“最後一步了。這是最後一步了。這半個月來吳年都沒有露面，可能都已經死了。”
“而吳年軍也已經油盡燈枯了。”
“不。應該沒死。如果吳年死了的話，可能大軍就崩潰了。吳年才是吳年軍的靈魂，如果他死了，誰也阻止不了人心消散。”
“這是最後一擊了。吳年的人頭是我的。”
“加快速度！！！”完顏顯舉起了手中的黑鐵寶刀，策馬飛馳的同時，連連呼喝。
“是。”蒙元戰兵也不愧是白水黑山之間走出的民族，翻山越嶺如履平地，速度又生生提升了一些。
前方出現了拐角，完顏顯沒有猶豫，直撲向前而去。走過拐角之後，眼睛一亮，前方豁然開朗。
但是完顏顯的瞳孔一縮，勒馬停了下來。約莫三百米外，有十餘騎策馬而立，當先一將，氣勢驚人。
完顏顯只看了一眼就猜出了這人是吳年，別人沒有這種氣勢，更不可能將十餘騎，就在這裡等待。
“這個傢伙的病好了？”完顏顯的眉頭緊蹙，生出“老天不長眼”的哀嘆。
還真是應了金桓山的話啊。
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
“將軍。一起上嗎？”千夫長也猜測出了吳年的身份，策馬上前，低聲問道。
完顏顯輕輕搖頭，然後轉動脖子，看了看前方的地形。不用說了，吳年的數萬軍民，就藏在那些山丘上了。
山丘不是高山，十分平緩。如果貿然進去，怕是要被射成刺蝟，一世英名，便要喪盡了。
“等人會合。再強攻。”完顏顯回頭說了一句。然後舉著大刀，單騎策馬上前，抬起頭來目中露出了期待之色。
吳年既然擺出了這樣的陣勢，便是想鬥將。
之前二人鬥過一次，那時候他佔據上風。但是不久前，吳年與金桓山戰過，卻是打成平手。
吳年才二十出頭，還處在上升期，但是他們這些萬戶大將，卻都是差不多巔峰了。
完顏顯本沒有把握，擊殺吳年。但是吳年大病初癒，就又是不同了。
“來吧！”
完顏顯心中暗道。
在完顏顯期待之色中，吳年果然駕馭戰馬，橫著馬槊，緩緩的脫離了十騎，單騎上陣。
“勇敢的傢伙。你的病。好了多少？”完顏顯露出興奮之色，舉起大刀，卻又不無佩服的問道。
“殺你足夠了。”吳年一振手中的馬槊，用矛鋒指向了完顏顯。
“狂妄的傢伙。”完顏顯眸光一凝，殺氣大熾，策馬飛馳向前，舉起了黑鐵寶刀，砍向了吳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