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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風淡淡說道：“這條街是你開的嗎？”
張強身後一個長毛斜著臉歪著嘴指著陳風吼道：“強哥罩著這幾條街，你們幹什麼都要聽強哥的！讓你們滾就滾！否則我們砸了你的攤子！”
“我們走……”賈鵬立刻拉住瀕臨暴走邊緣的陳風，“風哥，咱們走了。”
聽到賈鵬的話，陳風眼中的怒火漸漸散去，心中一嘆，“好，我們走。”
兩人低下頭來開始收拾。
張強冷笑一聲，“如果明天你們還來，記得準備好管理費，否則別怪我不給情面。”說完帶著幾人大搖大擺的囂張離去了。
“看來我們真的得換地方了。”賈鵬無奈一嘆。
“哪裡還能擺攤？”
“昌平街那裡也有夜市，人也不少，明天晚上我們去那裡。”
“那就這麼定了。”
已經買了這些東西，總不能知難而退不幹了，否則那錢都白花了。
兩人收拾好後，一邊說話一邊推著車往龍興街的大雜院走去。
“風哥，剛才幸虧我拉住你，我看你的樣子好像快忍不住了。”
“難道你不生氣？”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我們以後再找他算賬。”
陳風淡淡說道：“可他已經欺負我們十年了……”
兩人陷入了沉默，應該說是陷入了悲哀。
痛苦的十年牢獄生涯，出來後面臨的卻是更大的痛苦，無法適應的社會，別人另類的目光，囊中羞澀的錢袋，還有茫然未知的未來。
前方的燈火開始黯淡，兩人漸漸走進了黑暗。
不過，明天太陽照常升起，生活還要繼續。
陳風相信，他一定能儘快擺脫眼前的黑暗。
清晨，大公雞歇斯底里的打鳴響起後，蘇晴和陳曉萌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開始陸續起床。
開啟房門就聞到了香味。
“曉萌，昨晚他回來了。”
“不回來才好。”陳曉萌冷哼一聲。
“今天他可是要去學校參加運動會的。”蘇晴無奈笑道：“讓他去請假，沒想到你李老師也沒有同意，看來你是躲不過去了。”
“躲不過去那也沒辦法……”陳曉萌噘著小嘴非常沮喪。
“沒事，我今天請假了，以你姐姐的身份去參加，到時候我跟你坐一起，咱倆一起面對。”
“你能去真的太好了。”陳曉萌微微鬆了一口氣。
兩人出了房門，陳風正在院子中鍛鍊，笑道：“飯我已經做好了，今天給你們做的炸醬麵。”
不過迎接陳風的是兩張大小臭臉擦肩而過。
陳風不以為意，看著走向水池旁洗涮的她們，“一會兒我跟你們一起去學校。”
“誰要你跟著我們！”陳曉萌說道：“各走各的，還有，到了學校也別跟我坐在一起，離我們遠遠的！”
“嗯？蘇晴也去啊？”
“是的，我請假去陪著曉萌。”
陳風感慨，蘇晴對曉萌真是如親姐姐一般，不但照顧生活起居，對曉萌的心理的成長也是非常在意。
就算沒有房東的囑託，單就衝這一點，陳風以後也要好好地對她。
“可我也要參加比賽專案啊！”
“你參加你的比賽就是了。”蘇晴淡淡說道。
陳曉萌哼了一聲，“你去已經很丟人了，如果再弄個倒數第一更丟人，那就不要回來了。”
陳風很無語地回到房間，看著鏡子中依然頭髮凌亂鬍子拉碴的臉，暗想這個形象去學校不好吧。
院子中連廁所都沒有，更別說洗澡的地方了，洗澡得去衚衕中一個大眾澡堂那裡。陳風終於找到一身有些破舊的運動服後，去了澡堂花了十塊錢洗了個澡，颳了刮鬍子，不過頭髮來不及理了，他頭髮長得都快披肩了，好在洗了澡以後頭髮還算飄逸，尤其是那曾經黯淡無神的雙眼現在也有了幾絲亮光，猥瑣之氣蕩然無存，而且整個人看起來精神帥氣了很多。
時間有些緊迫，還有二十分鐘運動會就開始了，他也不省錢跑步去了，從九里鎮打了個計程車就去了學校。
到了校門口就聽見裡面熱熱鬧鬧地放著運動員進行曲，學校的播報員在對著喇叭高聲地給運動員鼓勁加油。
還是來晚了，運動會開幕式已經結束了。
進了學校來到操場，四周的看臺已經坐滿了師生和家長，跑道上和操場內已經有學生運動員開始熱身準備比賽。
陳風找到了六年級二班，立刻看到了坐在一起的陳曉萌和蘇晴，兩人也看到了陳風，都扭過臉去裝作不認識的樣子。
每個學生旁邊都有家長坐著，有的兩個父母都來了，這讓六年級二班的所在的方陣沒有一點空閒的地方，只有前面擺著六年級二班牌子的小桌有一個空位，那個位子只坐著一個人，班主任李月。
陳風二話不說坐在了她的旁邊，李月轉頭看了他一眼，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才認出來是陳風，這跟前兩次見他的形象顛覆了許多。
現在這個樣子倒是蠻順眼的。
李月下意識的身子靠一邊挪了挪，低聲道：“還以為你不來了。”
“既然答應了能不來嗎？”
“你的比賽號碼。”李月遞給陳風一個號碼，上面寫著家長組66號。
“還挺順！”
“你別高興得太早，你可是報了四個專案。”
“什麼？怎麼會這麼多！？”
“我也是今天一早才拿到的出場冊，才知道你原來被報了這麼多。”
“你們班的體育委員跟我女兒有仇嗎？把他叫過來，我跟他談談人生。”
“你想幹什麼？別嚇到孩子！”李月瞪了他一眼。
“有些熊孩子不給他點厲害嚐嚐，就會無法無天，一定是看著我家曉萌好欺負，就一直欺負她！”
“陳曉萌可不會被人欺負，你不會不知道吧，她是練過功夫的，沒人敢惹她。”
陳風想起自己被女兒踹得關不上的門，暗忖應該是練過，否則一個十二歲的小女孩哪來的這麼大的腿勁？
“既然沒人欺負她，那這個體育委員報這麼多專案是怎麼回事？這明顯是針對曉萌的。”
李月說道：“既然已經報了，那就只能參加了，這件事開完運動會後我會再好好問清楚的，現在不是問的時候。”李月指著跑道，“陳曉萌就要參加比賽了。”
陳風看向跑道，果然看到換上運動衣的女兒在做著熱身。
“曉萌加油！”陳風高聲吶喊。
很多人都以異樣的目光看向陳風，原來這個就是陳曉萌的那個勞改犯父親啊！
蘇晴扶額。
陳曉萌的小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是刷了層漿糊般緊繃著。
所有人都對他議論紛紛，神色各異。
有的鄙視、有的害怕、有的厭惡……
“你就別大聲叫了，生怕別人不知道似的。”李月低聲道。
“你不是說了嗎？既然來了面對，就不要躲躲藏藏，只要自己不尷尬，尷尬的就是別人！”
李月微微點點頭，暗想看來那天不是因為自己做了思想工作，而是他本就想來的，他要跟女兒一起去面對。
小學生的比賽分為兒童甲組和兒童乙組，四五六年級的學生為兒童甲組，一二三年級的為兒童乙組。
一百米和二百米比賽只有兒童甲組的學生參加，陳曉萌全部報名了，雖然受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異樣目光的影響，她依然跑得非常快，都以預賽小組第一名的成績進入了決賽。
她參加的跳高專案也得了第一名。
六年級二班的另外一個女生名叫徐詩琪的女孩也非常出色，同樣進入了一二百米的決賽，跳遠得了第一名。
不過其他的學生，無論男生女生的成績都是慘不忍睹，連第三名的都沒有，二班全靠著陳曉萌和徐詩琪撐著，目前排在總成績第三位。
陳風非常自豪，“我女兒真是太棒了。”
李月笑道：“她和徐詩琪是我們班很優秀的孩子，無論學習還是其他的活動都能出彩，她倆誰都不服誰，也明裡暗裡地競爭，不過這兩次單元測試，徐詩琪的成績比曉萌好。聽曉萌的意思，好像是因為你的原因。所以，今天你也要爭氣，拿個好名次，這樣她對你的印象才會好一點。”
陳風暗想他當然想拿好名次，不過，他的運動細胞不知道咋樣。
早晨跑步感覺他的耐力和速度還是可以的，他覺得自己即便拿不到名次，但一定不會墊底。
兒童甲組的重頭戲二百米和一百米決賽要相繼開始了。
先是二百米決賽，陳曉萌的預賽成績不錯，分到了第三跑道，同樣出色的徐詩琪在第四跑道。
六年級二班的師生和家長們起立加油。
“徐詩琪，第一名！”
“加油，徐詩琪！”
“徐詩琪最棒！”
“……”
幾乎所有的人都是給徐詩琪加油的。
“陳曉萌加油！”陳風站起來高呼。
“加油陳曉萌！”蘇晴也朝著陳曉萌喊道，當然還有秦蘭和劉俊成以及她的好朋友張妍，只不過他們的加油聲都被徐詩琪的加油聲淹沒了。
第四道的徐詩琪冷笑一聲，“看到了嗎？沒人喜歡你這個犯人的女兒的，跟你在一個班，我都覺得丟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