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三章 貝利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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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櫃/存檔’？沒聽過，是01地球那塊兒‘檔案櫃/存檔’的方言麼……
總之就是說收藏家手裡，有擺脫檔案櫃控制的辦法？
好吧，一開始李蟠還不能理解，這些人作死從怪物公司這麼凶神惡煞的公司跳槽到底是圖個啥，但現在他自己都有點心動了。
咱不說公司各種業務本身，那九死一生的風險。
就單說這怪物，檔案櫃/存檔。
原地復活！重塑真身！而且瞬間重置其他怪物帶來的身體消耗！白嫖外掛！簡直太牛逼了!
可能其他入職員工，還會覺得人生修復，重來一次，是全新的開始！簡直是公司的福利啊！
但真有這麼好的事情嗎？
難道真的一點代價都沒有的？
開玩笑！李蟠又不是原始人了！說真的都這年頭了每次還有人給他打電話，說恭喜您中獎了，我們公司決定回饋老客戶，免費贈送你幾個月話費幾百萬流量一百臺跑車，他都恨不得piapia兩耳光順著電話線扇回去啊！
你欺騙老子的感情也就罷了，居然還侮辱爺的智商？？
更何況，就算先不考慮使用檔案櫃的代價，到底是什麼。
光是放在旁邊的碎紙機/存在刪除，就夠讓人毛骨悚然的了。
直到今天，李蟠回想起上一屆公司經理，被碎紙機絞滅抹殺，打成飛灰時的慘狀，依然猶在眼前，歷歷在目。
說真的，當初他找大熊幫忙入職，也不過是想打個鐘點工，混口便飯吃，分期還貸款。
如果不是當時被一巴掌炫得不成人形，橫豎是個死，實在是走投無路，李蟠是絕對不會籤那種賣身契，做公司的狗的。
和尊嚴無關。
打零工，撿破爛，僱傭兵，雖然又窮又苦又危險，但你的命至少還是伱自己的。
可是這年頭，一旦給公司做了狗，就再也沒得選了。
外頭十幾萬德川的屍骨還未寒呢，這個道理不會到現在還有人不明白吧？
這麼一想，李蟠就完全可以理解，公司內部有人想要跳槽到收藏家的心情了。
當然他也可以理解，01就算把一個地球捏爆，也要殺雞儆猴，剷除收藏家及其隱藏支持者的決心了。
檔案櫃的問題，毫無疑問是怪物公司的核心。
每個公司都必須有一個總經理，明擺著也是基於檔案櫃的規則。
像李蟠這種情況，你首先得把簡歷存檔了，才能被選為代理總經理不是。
所以現在有三個位面公司被併購，也足以說明，收藏家確實從某種程度上，掌握了檔案櫃/存檔的核心機制，不止是擺脫，甚至已經能為己所用了。
這已經不是單純的市場競爭了，收藏家正在四處出擊，大張旗鼓地從公司挖人，併購公司的資產，搶奪公司的怪物。
這已經是釜底抽薪，在和總公司宣戰了。
收藏家的存在，就是對公司，最大的不尊重。
想明白這一切，李蟠有一陣沒說話，也不敢再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了。
鬼知道01044是一不小心說漏嘴，還是故意講給他聽的？
對方可是01總公司那邊的幹部啊！萬一是懷疑他的忠誠，故意試探，測試不合格，豈不是要把他刪檔？？
於是李蟠趕緊抓住機會表忠心。
“小心！！有地雷！！”
01044，“地雷？”
還真有，雖然一路上都是魔法機關，但冷不丁得在地磚間埋了老式的壓力感應觸發地雷，而且是埋在幾塊地磚的縫隙之間。這種中世紀古代城堡的風格，本來地面也不怎麼平整，不仔細看還真要一腳踩上去了。
不得不說這收藏家是挺陰險的呵，人家也知道公司大概會派專業的神秘學專家來對付魔法工坊，就冷不丁玩了一手陰的。
什麼？李蟠怎麼看出來的？哇靠別太小瞧人了好嗎！再怎麼說掃雷也屬於他本科專業課好麼……
李蟠趴在地上瞄了一眼，
“是老式的破片步兵雷，沒有生產序號，大概是本地民間作坊生產的。”
01044好奇，“為什麼我都的義體沒掃描出來？”
李蟠解釋道，“不能太依靠民用掃描了，現在高階義體都號稱裝配義眼內建掃描，但那只是營銷手段，四五級的植入體，其實只是最基礎的鐳射雷達，有些乾脆是基於網路訊號反饋的演算法最佳化，掃描附近網路的民用電子裝置，網路埠和基線迴路時可以非常精確，迅速連結。
但電子裝置的設計越複雜，被偵測，被破壞，被頻閉，被駭入的可能性也越大，所以軍用裝備的設計思路其實是儘可能的簡單實用，在斷網的戰況下，也可以正常執行。
比如你看這些老式地雷，一開始就沒有網路連結遠端監控主動觸發的功能，設計思路很簡單，就是最基本的壓力感應元件，還直接用的合成塑膠外殼，配合防雷達波的ECCM塗層，這是專門用來遲滯敵軍推進，和外圍警戒的，只要能聽個響就夠，也不用追求太大的威力，可以做的非常隱蔽。”
01044也刮目相看，
“你能解除麼？”
李蟠搖搖頭，
“我沒帶專業裝備，也不知道壓力引數設定的有多敏感，而且地雷這種玩意，你發現一顆身邊就可能有一百顆，看來收藏家也招募了專業人士提供技術支援。”
01044建議，“那飛過去呢？”
“飛？飛多快？”
01044從包裡翻出個螺旋槳抱在手裡，人就飄了起來，和反重力脊椎好像也差不多……
李蟠看了看周圍的環境，
“太慢了，這城堡室內空間太狹窄，如果貼牆埋著感測器，跳蚤雷，可能會被對方暗算。”
01044點頭道，
“明白了，那麼就不必浪費時間潛入了，直接敲門吧。”
然後李蟠就見她摘了兩顆賢者之石塞到嘴裡，在牙口間咬碎，一邊咀嚼一邊生吞入咽喉，口腔裡充斥的粉紅色的汁水都順著唇角溢位來，然後從行李包裡找出一隻氣焊槍，只有槍頭，燃氣管線是斷的，舉著槍管，呼得吹了一口氣，一道明黃的火苗便在槍口點燃了。
然後01044扭頭對李蟠笑笑，
“到我身後來。”
李蟠趕緊退了一步，便見她舉起氣焊槍，對著面前的城堡，按下開關，含笑開口，
“狄奧菲魯斯的聖焰。”
金色的火焰從槍口噴湧而出！好像金色的浪潮一樣剎那間充斥了城垣，燎原的火焰好像一隻覺醒鳳凰展翅翱翔！在眼前綻放的金光一瞬間便把滿城的磚石燎成火原！滔天的熱浪把巍峨巨大的城堡，點燃成一個巨大的篝火堆，整個建築都在火海中轟鳴裂響，好像一頭巨大的怪獸在烈焰中嘶聲哀嚎，焚化殆盡！
尼瑪不是說好先敲個門麼，起手先把人家給點了，這風格果然很公司……
李蟠躲在沖天的火焰中瑟瑟發抖，哦，倒不是他在抖，是身上的正裝在抖。李蟠能感覺到正裝的‘恐懼’，好像這身衣服，隨時都要拋下他，脫身逃跑一樣。
正裝出現這種情況還真是第一次呢，看來這什麼聖焰，是能對‘正裝/守護者’造成致命殺傷的。
真不得了啊，01044一個幹部，而且還是用義體鏈過來的分身，倉促準備幾個小時隨手放了個魔法，就能把正裝嚇成這樣。看來諸天位面的強者真的蠻多的咧……
這樣燒了大概有十幾秒，01044便鬆開噴槍開關，火焰很不科學得瞬間熄滅，不過這樣的火力，也足以把整個工坊一把燒光，什麼地雷陷阱魔法陣都被破除了，整個建築主體都給燒得一片焦黑，只勉強剩下城堡乾枯斷裂的框架。
“看來沒人呢……”
01044隨手把用過的噴槍扔掉，又從提包裡找出個燈泡，燈泡裡塞了個賢者之石，就把燈泡舉在手裡，照射出乳白色的光輝，邁步走入焦黑的廢墟搜尋。
李蟠提著錘子，跟上去問道，
“是不是看到星艦跳臉，提前轉移了？看來收藏家現在還沒有實力和公司正面硬……”
結果他話還沒說完，01044猛得站住了。
然後李蟠也看到了，他只不過邁出了一步，走入這片焦黑的廢墟中的瞬間，城堡中就突然出現了一張床。
一張脂肪皮脂似的有機質組成的巨大床……或者寶座？而那床上還躺著個……這特麼是個神馬啊？
人型？倒也不能算人型，看起來應該是某種被扒了皮，或者本來就沒有表皮的哺乳類生……怪物。它的脖子上，可能是頭顱面部的地方，長著一扇縱向開合的肉扇，也不知道是嘴還是其他什麼東西，而假如那個部位是頭顱的話，它頭頂還長著兩個類似山羊的角，圓圓滾滾的巨大腹部高聳著，不知道里頭是脂肪還是肉瘤還是懷著胎，那氣球似腫脹的身子上，還有末段類似山羊蹄的柔軟四肢，被它身下巨大的皮脂似的寶座遮擋著，不仔細看都注意不到。
李蟠也只能描述到這個地步了，反正他眼前吧，就是種很難用言語來表達的景象，他也只能憑經驗估算，這玩意大概得有六到七米高，站起來的話大概是艦載大型SMS的尺寸，這麼大噸位估計一發RPG打不死的，得上艦炮轟。
不過以防萬一李蟠悄悄問，
“01044，你也能看到這鬼玩意了嗎？我是說，我的眼睛應該沒啥問題吧？”
01044沒理他，而是瞪著眼盯著那大肚子山羊怪道，
“貝利雅……你……降臨多久……不對……這是第幾世代了？”
“呵呵呵呵呵……”
忽然從四面八方，又好像從腦海深處，傳來了銀鈴般的笑聲。
“好久不見了瑪麗亞，這次你準備用什麼法術來驅逐我，讓我也驚喜一下吧。”
01044則一時陷入沉吟，皺起眉頭，
“有趣……幾個世紀沒見，你也交了些新朋友啊……所以你到底，想生個什麼東西出來？”
“呵呵呵，猜猜看啊，謎底揭曉不就沒意思了麼……”
這兩人，兩怪物，呱呱呱說了一陣方言土話，還混雜著好多明顯不屬於人類聲帶發音的異世界專有名詞，李蟠用他軍校學的半吊子諸天通用語聽了半天，也只勉強聽出這怪物確實是懷孕不是肥胖……
不過他也不是來聽人嘮嗑的，於是李蟠掂了掂手裡的錘子，
“喂044，要不我來拉怪，你來輸出？”
“等等，”01044搖頭，“你不要出手。”
“你一個人來？搞得定不？”
這貝利亞一副團本中BOSS的造型，李蟠自然不敢掉以輕心。
此時他已經聚起全身真炁，一手拎錘一手插兜，時刻準備著一個手絹騎士變身，再接一個秒速五馬赫突襲，最後接一個真龍破加賢者之錘砸腦門！拿下首殺！
但01044還是搖頭，
“它今晚就要臨盆了，我們等一等，看它能生個什麼東西出來。”
李蟠眉頭都擰成一個川字了，
“啊？不是，為啥要等？這種時候不趁它病要它命？”
01044從包裡取出一片玻璃碎片，舉在眼前，一邊看著貝利雅，一邊解釋道，
“這些異界的魔神，光在地球降下怪物的投影也是沒用的。它們想要自由行動，還需要有適合的容器，才能發揮自己的力量，改變世界的規則。嗯……你可以理解為它們水土不服，所以也需要合適的義體。
但是僅憑人類的身軀，或者人造的義體，是發揮不出它們本來的力量的，所以往往在降臨的初期，它們只會謹慎得從土著民中，選擇一些使徒當作自己的傀儡。讓這些使徒代自己行動，準備好適合的容器，再作為分身降臨。”
李蟠懂了，
“這麼說這個使徒，孕育的才是貝利亞的真身？好，那等它生出來，老子一錘子掄過去……”
01044接連換了三片碎玻璃看過，然後搖搖頭，
“不，沒用的，它至少已經完成過三次轉生降臨的儀式了，在我驅逐過的所有大惡魔中，這已經是完成度最高，最接近真身的一頭了。
我想貝利雅應該已經在0791隱藏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並且長期接受人牲的獻祭，以它現在的實力，隨時可以撕開間隙降臨，把0791變成隸屬於它的地獄。
我現在的準備已經很難完全放逐它了。”
李蟠一聽人都傻了。
“啊，啊？不是，所以這還不趁它病要它命……”
01044開啟包裹，把那些鍊金道具上的賢者之石一個個摘下來，
“這次贏不了了，所以我得看看它生出來的這個，到底是什麼性質的東西。這樣下一次我們才能做好對付它的準備。
如果只是大惡魔的話倒也無所謂，但如果不是……呵呵，到底什麼東西，需要三次降臨的大惡魔才能孕育呢……
嘿嘿嘿，真是好奇啊……”
她笑了？
嗯，01044居然笑起來了，滿臉好奇得盯著貝利亞的肚子，好像發現了新奇物種的小學生。
“……喂！臥槽！喂！”
李蟠都驚了，
“不是！好奇？就因為好奇，你要放任它把那什麼更牛逼的魔神生下來！？萬一生下來你搞不定呢？那0791怎麼辦？？”
01044看都不看李蟠一眼，只是聳聳肩，
“那又怎麼樣，反正明天就要肅正吧？今晚我們是輸是贏，這個世界的結局都不會有任何改變了。”
“嘿艹！可老子不想打出這種BADEND啊！”
李蟠知道指望不上她了，一不做二不休，把手絹往臉上一糊，掄起賢者之錘就衝上去開怪!
01044倒也不攔他，還提醒道，
“小心它的光環。”
啥光環？
然後李蟠便聽到了一聲吟唱。
貝利亞的頭頂，山羊角之間，忽然綻放出一道紫色的光圈。那道光圈好像綻放的電磁脈衝一般，迅速擴大，花環般綻放擴散開來，如同石子墜入水面所掀起的波濤，一層層紫色的火浪，充斥著驚人的魔能撲面而來……
“艹？”
更沒想到李蟠感到渾身一顫，然後身上的正裝撕拉一下！離體而去！好像他自己的皮實在太過害怕，於是乾脆從身上褪下來！臨陣逃跑了！
“艹。”
於是李蟠只來得及用那賢者之錘擋住要害，便被這‘光環’正面掃中！賢者之錘瞬間炸成碎片！粉色的魔能稍微抵擋了一下，但李蟠整個人還是被激盪的魔火和衝擊波打了個正著！一下子給炸飛出去！
“艹——！”
這還是第一次，李蟠直接被從手絹騎士狀態給打了出來！手絹飄飛老遠，全身也被紫色光環炸得濃煙滾滾，火焰滿身！
01044早有準備，從手提包中抽出一張桌布往李蟠身上一蓋，瞬間熄滅了他身上的紫色魔焰，但就這麼一下，他身上的皮肉都給燒光了，整個人外焦裡嫩，散發出一股烤肉的味道。
“嘿臥槽！小黑！你搞咩！”
李蟠鼻孔噴著黑煙，扭頭怒罵他的正裝。
但正裝這會兒抱著頭躲在角落，好像抑鬱症發作似的不肯出來了。
01044倒是不意外，
“你的守護者以前受過致命傷了吧。它們的膽子其實很小的，險些死過一次的話，再面對絕境就會忍不住想逃，使用的時候得謹慎一些，不行的話還是換一隻吧。”
“臥靠！你倒是和老子提前說一聲啊！坑人麼這不是！”
李蟠怒氣衝衝得撲上去，一把按住他的正裝，從褲兜裡把劍丸掏出來。扭過頭來，殺氣騰騰得瞪著貝利亞，口鼻噴著黑灰，
“特麼的和老子正面幹是吧！看啊！看誰幹得過誰！伐鬼！殺！”
劍丸出手！華光乍現！飛劍一躍！便在長空劃出一道劍虹！
“呵呵！”
貝利亞一聲輕笑，臉上的兩塊肉片一張，頭上生出出一個喇叭花似的深穴，竟一口把劍光吞進去了!
01044倒是一點也不意外，依舊手持玻璃片在旁看著，
“它轉世這麼多次，早就是這片間隙的惡魔領主了，不要用其他世界的規則去挑戰別人的……”
“啊——！！！”
嘩嘩的血風聲喧鳴起來，冥冥中傳來指尖劃開玻璃的淒厲尖鳴，沖天而起的血河中，長著山羊角，開著喇叭花的頭顱，被一道金光砍了下來。
01044，“……喔哦。”
李蟠一把握住飛回的劍丸，比了個不大文明的手勢，便一頭栽倒在地。
好了，他的回合打完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