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老奸巨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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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文龍語氣古井不波，淡淡道：
“你們這麼大規模的調兵遣將，現在整個江湖都傳遍了。
龍堂雖然一向以利益為上，但臉皮還是要的。”
王寶握著電話的手攥得咔咔作響，咬碎了牙道：
“你知道我今晚損失多大嗎？
不包括大坑道被炸燬的場子，其他七條街整整二十多家場所被砸，價值兩千萬的貨物全被搗毀！”
全部加起來，損失五千萬都是往少裡算。
項文龍沉默一下，微微搖頭：
“我知道你很憤怒，但最好先別憤怒，理智一點。
畢竟起因是伱讓人暗殺杜笙，還動用了短炮，江湖道義不佔邊。”
王寶身體因極度憤怒而微微顫慄，厲吼道：
“如果我非要打呢？”
要不是杜笙那死撲街挑畔在先，不但當場拒絕合作，還絲毫不把他放在眼內，他會選擇在被盯死的情況下發難？
但這種話無法宣之於口，說了等於自毀聲譽。
項文龍斂了斂眼眉，聲音毫無波動：
“我會替你收屍。”
這句話雖然平淡，卻像來自西伯利亞的冷風，將王寶的心臟穿凍透心。
強盛如項文龍這種江湖巨梟，還是新記說一不二的龍頭，在龍堂的規矩面前居然無法作出干涉。
由此可見，龍堂到底有多深不可測。
他忽然想起幾個月前，雷洛的契兒子在九龍城寨賭輸千萬不還後，人間蒸發一樣消失。
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強如十數年前一手遮天的雷洛，契兒子說弄死就弄死，江湖卻連一點波瀾都沒有。
王寶臉上肌肉不斷抽動，最終死死壓住滿腔怒意：
“那這件事就這麼算了？”
項文龍目光悠遠深邃，不置可否道：
“按規矩，一切恩怨，生死擂解決。”
此言一出，王寶周邊手下全部死寂無聲。
雖然他們知道這是龍堂的傳統規矩，簡單、有效、快捷、而且不牽連甚廣。
但一旦打輸，自己大佬不但完蛋，還會樹倒猢猻散，一世英名盡喪。
就連王寶，瞳孔都微微縮了縮。
不過想要弄死杜笙，這是目前唯一最快速有效的辦法。
再想到今晚的聲譽與損失，要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就此認慫，那何止威名掃地？
只怕在江湖上，都無法再立足。
不想打，也得打！
王寶目光變幻片刻，一字一句鏗鏘道：
“行，那就打！”
作為一手一腳打出來的新記‘五虎’，他王寶一生不弱於人！
他也不信明勁大成、一身戰力接近六星的自己，會敗給一個初涉江湖的黃毛小子。
除非對方開掛。
另一邊，正在掃尾的杜笙也接到電話。
“東莞仔，不得不說，你是真的叼！”
原本有點一驚一乍的靚坤，此刻心中只剩下驚歎：
“你是不是料定了龍堂會介入？”
這次鬧得這麼大，整個江湖無數人關注，他都以為下不來臺了。
甚至覺得，整個洪興都會不會被牽連其中。
畢竟王寶損失這麼大，不僅場地與貨物被毀，還被削了這麼大的面子，怎麼可能善罷甘休？
結果剛剛龍堂七大常務理事之一拳擊協會的徐磊打電話來，直接就用無形力量鎮壓了。
靚坤雖然很清楚龍堂的權威有多牛，但沒想到連項文龍在這件事上都選擇了沉默。
眾所周知，新記一開始就是從九龍城寨發跡的，項文龍又被稱為九龍皇帝。
除此之外，昔日一手遮天的五億探長雷洛，也得稱呼項文龍一聲姑丈。
如今為了遵守龍堂的規矩，居然選擇息事寧人？
靚坤猜不出裡面究竟有什麼關聯，但戰火被壓下是事實。
要是杜笙一開始就打定主意將注壓在這上面，那這賭注未免太大了。
堪稱瘋狂！
畢竟一旦賭錯，不但全軍覆沒，很可能整個香江仔地盤都要沒。
這傢伙哪來的底氣？
其實杜笙剛剛也收到龍堂通知，讓雙方暫時罷手，各自撤出場地。
不管對龍堂感想如何，這個面子還是要給的。
更何況，今晚自家又沒什麼損失是吧。
杜笙見現場清理得七七八八，差佬即將進場，一邊示意眾人離開，一邊回話道：
“龍堂不會無緣無故介入吧，坤哥知道原因嗎。”
說起來，他今晚之所以插旗，除了燃油罐這些早有準備的大殺器外，打的就是一個出其不意。
先打殘王寶一波，後面只要新記沒其他堂主介入，天平就傾斜了。
至於事後王寶的報復，正如他之前說的那句話，大不了香江仔與灣仔互相打殘，大家關門結業囖。
反正對於杜笙來說，可在損失承受範圍。
當然，其中也少不了陳國忠的暗自配合，王寶被盯死的狀態下，說不定他這邊的優勢更大。
至於龍堂介入？
其實自從靚坤跟他提及此事後，便考慮過這個有可能的因素。
只是這種事不確定性太大，他本身沒抱多大想法。
沒想到，龍堂不但介入了，還介入得這麼早！
如今己方付出的代價幾乎忽略不計，甚至是佔盡便宜，那隻能委屈一下王寶了。
不過杜笙也清楚，龍堂介入不會這麼簡單，後面應該還有後續。
果然，就聽靚坤說道：
“的確，龍堂雖然過早介入有點偏幫你，但提了條件。”
“介入的是拳擊協會理事？”
杜笙想起之前拒絕的龍堂邀約，突然問道。
靚坤略帶訝異，似乎沒想到對方一下就猜中，道：
“是的，為了避免戰火擴大到兩大字頭之爭，徐理事提議你們以生死擂的方式解決恩怨。”
雖然靚坤知道這純屬扯談，龍堂選擇這個時機介入，明眼人都看得出是為了搞業績撈生意。
但對方一開口就是生死擂，這根本不是為了調停，而是火上燒油啊！
生死擂，顧名思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否則不下擂臺。
不過龍堂似乎算準了倆人不會拒絕，連細則、條約都想好了。
事實的確如此，王寶與杜笙誰都輸不起。
一旦認慫，那就不是聲名狼藉這麼簡單，而是成為江湖笑柄。
杜笙自然知道天下沒有免費午餐，不置可否道：
“具體條件呢？”
“你打贏了，新記割讓四條街，外加五百萬賠償金。”
靚坤沉聲道：
“要是輸了，我們割讓香江仔四條街，外加五百萬賠償金。”
正因為涉及到堂主生死，以及四條街產業，讓他有種蛋疼感覺。
打生死擂，非生即死這個就不說了，為什麼這邊割讓的是社団資產？
作為經歷過七八十年代群雄並起的人，靚坤很清楚王寶的崛起事蹟與強大本領，心中頗感不妙。
不提王寶一路廝殺榮登‘五虎’的彪悍戰績，對方本身就生於武術世家，自小學習各種拳術、器械、擒拿解脫、散打和硬氣功等。
後來加入新記，成為江湖人屠之稱凌敬的義子，一身所學盡得其指點，不到二十歲便擁有五星戰力，
初次出手就爆發明勁，一舉斬殺五星中檔的義幫紅棍，名震江湖。
十年前，王寶一批貨在越國被人劫了，單槍匹馬殺上門，用一條領帶玩滅門，將對方三十多名打手滅絕，其中不少都是有真功夫的綠林好漢。
五年前，龍堂與金三角某位軍閥將領聯手舉辦鬥獸籠比賽，王寶代表新記出戰，對手是燈塔國12場不敗的黑拳王者，拿過三次金腰帶的重量級拳王，一拳爆發力達到400KG的泰利斯。
按照江湖中的戰力換算，泰利斯即使達不到五星巔峰，也是相差無幾。
結果鬥獸賽開始不久，泰利斯就被王寶擒拿跟摔技撂倒後，一招泰山壓頂直接秒殺。
如今王寶雖然幾年沒怎麼出過手，但很多人猜測他就算沒有邁入六星，也是無限接近了。
而杜笙呢？
雖然戰績也不俗，近的有五星中檔的烏鴉，以及王寶手下第一大將阿積，但差距還是很明顯。
但杜笙之前就拒絕過一次，靚坤沒有藉口再拒絕龍堂邀請。
更何況，這次不僅關乎杜笙的私怨與聲譽，還事關洪興的臉面。
他沒有理由推搪，一切交給杜笙決斷。
杜笙沉默片刻，忽然問道：
“王寶那邊怎麼說？”
“王寶今晚吃了這麼大的虧，絕對不會甘心。”
靚坤直言道：
“而且他戰力擺在那，要是對上你都沒信心，那他新記五虎混到頭了！”
這次龍堂介入爭端，明面看似有點偏幫杜笙，但聰明人都看得出，讓王寶與杜笙打生死擂孰優孰劣一目瞭然。
否則，新記項文龍這種老奸巨猾的梟雄，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他要是豁出臉去，即使扭轉不了龍堂常務理事的決定，也能罷免生死擂這種安排。
杜笙心中仔細計較一番，緩緩點頭道：
“生死擂的確不錯，既然王寶這種身價過億的人都敢答應，我有什麼理由退縮？”
“東莞哥，你——”
正在一旁屏住呼吸傾聽的韋吉祥等人，大驚失色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杜笙揮手阻止：
“我心中有數。”
他敢答應，又豈會輕易會拿自己小命開玩笑？
而且，龍堂既然堂而皇之介入，絕不可能就此罷休，後面很可能還有後手。
一推再推，己方只會更被動。
一旦惹怒了龍堂，結果更加堪憂。
另外，在沒有真正交手之前，誰能確保鹿死誰手？
既然如此，乾脆利索點說不定還能撈份好處。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