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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事已定,但縣城中的百姓依舊不敢出來,街道上空空蕩蕩。

噠噠噠!

鑲有馬蹄鐵的戰馬,踏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陣陣馬蹄聲如同踏在縣城百姓的心頭,讓他們心裡一陣發顫。

一些膽大的百姓,悄悄開啟一道門縫,向外看去。

當看到一隊騎兵時,神色又驚又懼。

“韓二哥!”

一道高呼傳來。

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只見前方一間客棧的二樓,谷菘半個身子探出窗外,正興奮地朝他揮手。

韓楨打了個手勢,谷菘見狀立刻消失在窗前。

沒多久,客棧大門被開啟,谷菘一路小跑著迎上來,身後跟著朱吉。

見韓楨等人渾身浴血,煞氣攝人,谷菘問道:“敢熾軍被打跑了?”

“嗯!”

韓楨點點頭。

一旁的朱吉鬆了口氣,心頭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

昨夜得知敢熾軍圍城的時候,他都以為自己要交代在這裡了。

韓楨吩咐道:“朱員外,通知商隊啟程,即刻返回臨淄縣。”

“好!”

朱吉忙不迭地點頭,轉身匆匆回了客棧,開始整理商隊。

“韓二哥,生鐵還沒到呢。”谷菘提醒道。

韓楨擺擺手:“不等了,稍後我會知會一聲千乘縣的知縣,讓他遣人將生鐵送到臨淄縣。”

說曹操,曹操就到。

兩人說話間,街道盡頭湧來一群人。

為首一人,身穿青色朝服,頭戴直腳幞頭。

隨著走動,官帽上兩根翅角不斷微微顫動,好似蜻蜓震翅。

此人定然是千乘縣的知縣了。

走到近前,知縣朗聲道:“本官乃千乘縣知縣謝鼎,你等是哪一軍的將士?”

韓楨並未下馬,拱了拱手道:“青州軍韓楨,見過謝知縣。”

青州軍?

謝鼎眼中閃過一絲怪異,心下頓時瞭然。

其他人則滿頭霧水,尤其是那手持盤龍棍的少年,面露疑惑。

青州不是隻有鎮海軍與武衛軍麼?

什麼時候又多了支青州軍?

“放肆!”

忽地,一聲爆喝響起。

卻見謝鼎身後,同樣身穿青色朝服的主簿卓本,手指韓楨,怒斥道:“你等丘八見到謝知縣與本官,竟敢端坐馬上,還不速速下馬行禮!”

鏘!

話音剛落,十六名騎兵紛紛抽出腰間長刀,怒目圓瞪,殺意盡顯。

少年心裡咯噔一下,立刻閃身護在謝鼎身前。

卓本臉色一變,被嚇得連連後退幾步,正待開口,只見韓楨微微轉過頭,目光看向他。

只一眼,卓本如墜冰窖,手腳一陣發涼。

蠢貨!

謝鼎心中暗罵一聲,而後呵呵一笑,打起了圓場:“眼下戰事剛定,自不需那些繁文縟節。本縣多謝諸位將士,不辭辛苦前來馳援。”

韓楨並未說話,目光緩緩在眾人身上掃過。

一時間,眾人呼吸一滯,彷佛被一頭嗜血的猛虎盯上。

玄色槊鋒上,黏稠的血液慢慢匯聚在鋒刃處,滴落在青石板上。

片刻後,韓楨打了個手勢,身後騎兵紛紛將戰刀插回鞘中。

那股子攝人的煞氣,也漸漸消散。

謝鼎暗自鬆了口氣,笑道:“本縣略備了些薄酒,為了諸位將士慶功。”

這謝鼎倒是個明白人。

韓楨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婉拒道:“謝知縣好意我等心領了,慶功就不必了,過幾日將生鐵送去臨淄縣便可。”

“既如此,那待下次罷。”謝鼎面色惋惜道。

手持盤龍棍的少年,用好奇地目光打量著韓楨,待看清他手中馬槊時,忍不住驚呼道:“你這馬槊是精鋼所鍛?”

韓楨認出他就是先前在城牆上高喊之人,挑眉道:“怎地,伱要試試麼?”

聞言,那少年雙眼一亮,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

正要開口應下,一旁的謝鼎趕忙搶先道:“小甥頑劣,韓將軍莫要放在心上。”

說罷,謝鼎狠狠瞪了少年一眼。

少年耷拉著一張臉,頓時偃旗息鼓。

這時,朱吉已整頓好了商隊。

“謝知縣,告辭!”

韓楨揮揮手,領著長長的商隊離去。

目視韓楨離去,謝鼎長出一口氣,整個人被驚出一身冷汗。

卓本憤憤不平道:“這幫丘八竟如此囂張跋扈,當真是可惡!”

“住嘴!”

謝鼎呵斥道:“你想尋死,莫要帶上吾等!”

一想到方才韓楨充滿殺意的目光,謝鼎就一陣心驚膽顫

剛才若是一個處理不好,只怕自己這群人,此刻已經身首異處了。

“這……這是何道理?”

見卓本竟還沒有看出端倪,謝鼎頓時有些無語。

共事一年有餘,他早就發現卓本為人迂腐,在人情世故方面遲鈍,只是沒想到竟這般蠢笨。

當真是讀書讀傻了!

人群中的押司小聲提醒道:“卓主簿,青州只有鎮海與武衛一廂一禁兩軍!”

“啊?”

卓本先是一愣,待回過神後,面色凝重道:“此人竟敢冒充朝廷官軍,真是膽大包天。謝知縣,事關重大,吾等需得上書州府,稟明詳情。”

聞言,眾人紛紛神色怪異。

謝鼎懶得理他,一甩長袖,徑直朝著城牆走去。

眼下戰事剛定,還有一大堆事情等著處理,實在沒空跟這個書呆子掰扯。

那朱吉隨身帶著知州大印的帖子,這韓楨又不遠百里來相救,兩者什麼關係還不清楚嗎?

上書州府?

說不得到時會上演一出‘堂下何人,膽敢狀告本官?’的荒唐戲碼。

退一萬步講,哪怕韓楨真的只是一介匪寇,此番馳援相救,他們也得承這個人情。

豈能恩將仇報?

……

……

出了城門,一名騎兵轉頭瞥了眼縣城方面,語氣不忿道:“縣長,方才乾脆殺了那幫官吏,直接佔了千乘縣多好。”

韓楨微微一笑,解釋道:“眼下時機未到,那謝鼎是個聰明人,留著對我們利大於弊。”

臨淄縣能奪取的那般順利,最大原因就是有常知縣的配合。

有常知縣這塊招牌在,哪怕縣中百姓明知道變了天,也不會慌亂。

胥吏衙役才能老老實實各司其職,讀書人心中也有了慰藉。

若當初殺了常知縣,又會是另一番光景。

殺了千乘縣一眾官吏容易,只需一個衝鋒,便可解決。

但殺了之後呢?

他目前還沒有多餘的人手和兵力,來支撐他武力奪取縣郡後,經營管理。

聞言,那騎兵撓了撓頭,隨即雙眼一亮,恍然道:“俺曉得了,縣長這是在養豬,把豬養肥了再殺!”

“哈哈,這比喻倒是生動。”

韓楨不由大笑一聲。

聶東騎著戰馬迎上來,詢問道:“縣長,這些戰俘該如何處置?”

“帶回去!”

韓楨下令道。

性情彪悍的青壯充入軍中,剩餘的要麼種地,要麼做工。

眼下臨淄縣各個地方都缺人,常知縣整日為了山中逃戶發愁。

這一千多戰俘帶回去,應該能讓他睡個好覺了。

不管在哪個時代,人口紅利都是重中之重。

北宋能熬死西夏、遼國,靠的就是人口夠多。

韓楨問道:“對了,我軍傷亡如何?”

“騎兵六人,步卒二十二人,皆是輕傷!”聶東語氣有些驕傲。

面對七八千人的敢熾軍,僅有二十八人輕傷,這樣的戰績,確實值得驕傲。

這還因為穿的是竹甲,若是身著全套鐵甲,只怕受傷計程車兵會更少。

當然,主要還是因為敢熾軍戰力太弱。

一支七八千人的隊伍,竟然連強弩都沒有,著實有些可笑。

“不錯!”

韓楨滿意的點點頭,吩咐道:“安排傷病去商隊牛車上,其餘人押解戰俘,出發!”

來時三十七騎,歸時浩浩蕩蕩。

這一千多戰俘,就是他們此行的收穫,雖看著不如金銀錢財來的實在,但實際價值卻遠超銅錢。

……

千乘縣內。

謝鼎慰問一番守城的弓手鄉勇後,象徵性的發了些賞賜。

錢不多,只有寥寥三五百文。

陣亡的守軍,則給予兩貫撫卹金。

沒辦法,不是每個知縣都如常知縣那般財大氣粗。

謝鼎此人還算有些良心,任期內沒有太過盤剝百姓,除了俸祿之外,每年只能得幾百貫孝敬錢。

又安慰一陣縣中百姓後,謝鼎回到縣衙之中。

縣衙後院,謝鼎正與少年一起用飯。

少年扒拉了一口飯,含糊不清地問道:“舅父,那韓楨真的是匪寇?”

“食不言,寢不語!”

謝鼎微微皺起眉頭,訓斥道。

這少年名喚劉錡,其父劉仲武乃是瀘川軍節度使,在邊軍多年,戰功赫赫。

早年間力主招降吐蕃王子,一番統籌謀劃,竟真的讓吐蕃人率部歸降。

結果,如此潑天大的功勞,卻被童貫據為己有。

直到宋徽宗派遣使臣去西軍慰問時,才從劉仲武口中得知真相。

也正是因為此事,讓童貫嫉恨上了他。

這幾年邊軍缺餉少糧,導致劉仲武在對上西夏時吃了幾次敗仗,童貫哪裡肯放過這個機會,不斷打壓排擠。

劉仲武擔心會牽連家人,便將最小的幼子劉錡託付給妻弟,讓其幫忙照看。

“哦!”

聞言,劉錡點點頭,三兩下將碗裡的飯吃完,而後放下碗筷道:“舅父,俺吃完了,現在可以說了罷?”

“……”

謝鼎拿這個外甥沒什麼辦法,只得答道:“此人鷹視狼顧,性情桀驁,即便不是匪寇,也絕非善類。方才那股殺意,不似作偽,只怕真存了屠殺吾等的心思。”

劉錡卻搖頭道:“俺倒覺得此人乃當世之英雄!”

他乃將門之子,自幼習武,一手棍法更是得周侗親自指點。

身為武人,自然看不慣文人那番做派。

尤其是卓本這種腐儒。

方才卓本呵斥韓楨之時,他心裡就有些不舒服,不過礙於舅父在場,沒表露出來罷了。

即便韓楨當街殺了那卓本,只怕他也只會拍手稱快。

見外甥一臉嚮往之色,謝鼎心中一稟,趕忙板起臉道:“莫以為吾不曉得你的小心思,老老實實待在縣城裡,哪都不準去。前陣子吾和你父透過書信,他不想你再入軍伍,吾也是這個意思。”

“這幾年在吾身邊,好生讀書進學,往後也好科舉入仕途。”

讀書科舉?

劉錡面色一變,頓時苦著一張臉。

讓他上陣殺敵,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可讀書,那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見他苦著臉不說話,謝鼎厲聲道:“聽到沒有?”

“舅父,俺曉得了!”

劉錡面上恭敬,心中卻已有了計較。

這番態度,讓謝鼎眼中閃過一絲滿意之色,這才拿起筷子繼續吃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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