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問心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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毀屍、超度、淨化……
解決了存放在儲物袋裡兩具屍體，汪塵悄然潛回了自家密室。
散去巨力術，脫下頭箍長袍，最後摘掉臉上的面具。
汪塵恢復了本來面目。
然而他體內沸騰激盪的氣血，卻沒有因此平息下來，反而更顯躁動。
感覺自己根本沒有痛快發洩出來。
還想再殺人！
但是理智又告訴汪塵，這樣的想法極為危險。
他剛才幹掉的黑麵修士跟靈植堂弟子，在龐大的雲陽派裡只能算是小角色。
可是在山門之地，光天化日之下連殺兩人。
無異於往門派的臉上重重地扇了一巴掌。
說不定現在外門總堂已經得到訊息，派出刑衛兩堂弟子追緝兇手。
汪塵在這個時候還敢出去搞事，無異於將腦袋往刀口下塞！
他在密室裡來回轉了兩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對！
汪塵驀地停下腳步，心中悚然一驚。
後背沁出了冷汗。
他此時的心態很不對勁，有著強烈的毀滅慾念！
想了想，汪塵點上一爐檀香。
他盤腿坐在地上，運轉五行功法壓制體內還在翻騰的氣血。
檀香具有凝神靜氣的功效，五行功法中正平和，雙管齊下效果斐然。
僅僅半柱香的功夫，汪塵的心緒真正平靜下來。
頭腦完全迴歸理性。
這個時候的汪塵，已經隱隱明白過來。
天龍金剛正法！
這門佛家的煉體功法，百分百是他的理智差點失控的根源！
當初汪塵在四海商會購買《天龍金剛正法》的時候，那金掌櫃就曾直言不諱地告訴他，這門功法修煉到高階，必須要輔以佛法。
當時的汪塵並沒有在意，因為他能買到的僅僅只有前三層的功訣。
也沒打算修煉到多麼高深的地步。
想來不礙事的。
而現在看來，他想得太簡單了！
天龍金剛正法的煉體效果出類拔萃，極大地增強了汪塵的體魄。
不知不覺間，汪塵在這門功法上投入了大量的資源。
成功鑄就金身之體。
然而負面效果跟著出現了。
日夜觀想的大威天龍真形圖，以及日益強大而旺盛的氣血，正對他的神魂意識產生無形的影響。
大威天龍是佛門護法金剛之一，肉身強橫無匹，精擅斬妖除魔破滅邪祟的神通。
嫉惡如仇性情暴烈！
先前汪塵剛剛突破天龍金剛正法的第三層，體內氣血達到了巔峰狀態。
結果黑麵修士三人突然出現，以無比囂張的姿態強取豪奪。
立刻激起了汪塵的戾氣。
所以才有了後面的喬裝易容攔路殺人之舉！
雖然汪塵一點都不後悔幹掉那黑麵修士，重來一次照殺不誤。
但他無法容忍自己的意志被一門功法所幹擾。
一定要輔修佛法嗎？
汪塵探手從書架上攝過一本佛典。
這本經書是在仙集上購買得來的，當時完全是出於好奇選了兩本。
一直都沒有閱讀過。
他翻看了幾頁，然後不耐煩地丟到了一邊。
什麼玩意！
真要是依照這本佛經裡的話去做，汪塵還不如買塊豆腐自己撞死算了。
宗派之內，等階森嚴勾心鬥角。
山門之外，妖魔橫行邪祟遍地！
作為一個穿越而來的底層小修，他一直都在為生存苦苦掙扎。
佛門的理念，只會讓汪塵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問題是佛法不可取，他又該如何解決《天龍金剛正法》帶來的麻煩？
總不能自廢武功吧！
其實汪塵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
正所謂堵不如疏，既然根源在於過於旺盛的氣血，那就想方設法加以紓解。
比如雙修。
也不知道合歡門的女修什麼時候回雲山城……
打住！
汪塵被自己這個突如其來的念頭給嚇了一跳。
連忙排出腦海。
因為這根本不是正道。
放縱慾望只會削弱意志，然後陷入惡性迴圈！
想了想，汪塵又攝過另外一本書。
這本《張公謹言》無疑是他購買的所有書籍裡面，最有價值的一本。
紀錄了一位紫府上人在生命的最後十年裡，對其子孫後輩的教導和指點。
雖然書中內容不涉及任何的功法技藝。
卻凝聚了這位上人兩百年修道的智慧經驗！
對汪塵而言彌足珍貴。
這位紫府上人告訴後輩，一位修士在修煉的過程中，總會遇到形形色色的問題。
因此產生迷茫、猶豫、懷疑、失落、沮喪……
等等情緒。
這些被稱為“修行之障”。
而想要破除這“修行之障”，那必須得“問心立道”。
指問本心，立下道念。
如此方能無懼一切的鬼魅魍魎！
整本《張公謹言》，汪塵其實早已銘記在心。
但他又重看了裡面的問心立道篇。
然後汪塵捫心自問。
他的修行信念是什麼？
長生不死？
汪塵搖了搖頭，太過虛無縹緲。
回自己的世界？
這的確曾是汪塵的人生目標。
但他也很清楚，想要實現這個目標實在太難，也無比的遙遠！
以此作為道念，顯然不夠堅定。
汪塵閉上眼睛。
先前的記憶在他的腦海裡翻起。
從黑麵修士闖入家門，再到他毀屍滅跡，整個過程如電影般顯現出來。
過了片刻，汪塵驀地睜開了眼睛。
“吾心吾行澄如明鏡，所作所為皆屬正義！”
這十六字真言在他的識海里轟鳴，瞬間滌盪了所有的迷惘和猶疑。
只問己心，問心無愧！
剎那之間，汪塵感覺自己的神魂彷彿經歷了一次徹底的重塑，內外通透淨如琉璃，原本附著其上的灰暗陰霾蕩然無存。
他的意識之內，多出了一顆弱小但活潑的道心。
只要不忘初心，那麼這顆道心在未來的日子裡，會變得越來越強大。
這就是汪塵自己想要、需要的信念所在！
在這一刻，汪塵有了一絲明悟。
至此以後，天龍金剛正法再也不會給自己帶來困擾。
也不可能再影響和撼動他的意志！
一念所及。
盤踞在汪塵識海最深處的一道天龍虛影之上，多出了一條纏繞的鎖鏈。
他長身而起，漆黑的眼眸神光湛然。
意志從未如此刻般堅定、強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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