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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陽脈脈,夕陽西下。

黃昏將路口的訊號燈映照在地上,好似一幅粗略的素描,短髮幹練的少女同樣被那漫不經心的筆觸隨手刻畫在柏油路上。

直到美綴綾子的身影走遠,簡易才放下了揮動著送別的手,拉回了駐望的視線,不過剛想轉身,就被身旁的雙馬尾少女用力一拽。

只見她一改上一秒送別友人時的和顏悅色,咬牙切齒,恨鐵不成鋼地看著簡易。

“你是不是傻?你腦子到底怎麼長的?那個時候順著美綴往下說不就行了嗎?這下倒好,她找理由提前回家了!”

“可是我確實不怎麼喜歡日本文化啊。”簡易無奈道,“在這種事情上欺騙對方不太好吧?”

“你這傢伙還真是...”遠坂凜欲言又止,後又嘆了口氣,扶著額頭道:“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你,明明平時挺會變通的,但為毛這時候咋就一點兒也不懂了呢?”

“有些問題可以,但有些問題不可以。”簡易認真地道,當然,心裡也稍稍有些後悔。

初次見面,逛街,吃飯,這些明明都挺順利的,但是偏偏最後出了點兒問題,甚至還起了爭執。

在甜品店歇腳時美綴綾子談到她喜歡的日本文化,簡易表示自己除了二次元外,對所謂的日本文化無感。

而後,兩人之間爆發了爭論。一度是針鋒相對,互不妥協。

就算一旁還有個和事佬,也沒能讓兩人放下爭執達成統一意見。

最後,美綴綾子借忘了家裡還有些事的理由提前回家。

向晚的深藍蒼穹上,流雲隨風飄遠,冷冽的寒風掠過寒日裡微紅的臉頰,吐出一口白氣後,前往公交站途中的遠坂凜,看了眼身旁情緒稍有些失落的簡易,終究是心軟了。

“算了,看在老同學的面子上,我會幫你跟美綴說些好話的。”

“謝了。”簡易先是感激,後又搖了搖頭:“不過還是算了吧,畢竟,命裡無時莫強求嘛。”

“這麼快就放棄了?”

“根本就做不到的事還是早點放棄比較好,不僅浪費時間,還會徒增煩惱。日積月累下,造成嚴重的精神內耗也不是不可能。”

這些話讓遠坂凜想到了初中時作為學生會的幹部,某次去到穗群原學校初中部時見到的那幕。

夕陽下的操場,一個紅髮少年,明明知道那是不可能挑戰成功的高度,明明已經失敗了無數次,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地向其發起挑戰。

直到夕陽完全沉入西方,沒有成功的少年才終於放棄離開。

忽然,遠坂凜帶些感慨地說:“希望渺茫的事情早些放棄,這不失為一種為人的智慧啊。”

“嘛時候遇到困難躺平是種智慧了?”簡易微微皺起眉頭,“當真如此的話,壯麗璀璨的人類文化也不會存在了。”

“哎?這不就是你的想法嗎?”

“我什麼時候有這種想法了?努力不可能沒有用,真正沒用的努力是那種失敗後不總結,不反思,不去尋找自己的錯誤,不做出任何改變只知道繼續莽的努力,浪費時間浪費生命。

生活就是不斷試錯的過程,找到錯誤,改正錯誤。就連我們的人類文明也尚且如此。這裡就不得不說到這個國家了,因為它明顯就不會。

哪怕是根上的制度,那腐朽的幕府制度直到今天也沒變過。遠坂,那艘歷史課本中的黑船,其實早開回來了,至今還停在那裡。”

遠坂凜思索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仔細想想的話,事實確實如此。

彼時彼刻,也恰如此時此刻。

只是,那個時候好歹有個明治維新,但是這個時代呢?只讓人覺得這個國家前途渺茫。

到這裡,遠坂凜又搖了搖頭,自己一個魔術師,存在本身就是歷史倒退派,關心這個幹嘛?

“很有道理,不過你要是敢在歷史試卷上這麼答,我估計你一分也得不到。”

“這種事當然心裡清楚就行,試卷上答案該怎麼答還怎麼答,做人也要靈活嘛。”

“那面對美綴的時候你咋就不靈活了?”

“原則問題不存在靈活選項。再者說,另一半,那可關係著後半生,馬虎不得。若是連最基本的意識形態跟是非觀都難以統一的話,哪怕品相再好,我也不願與其共度一生。”

……

車輛來往的馬路邊,公交站牌下,侯車期間,遠坂凜將自己聽完簡易剛剛那番話後生出的小問題問了出來。

“簡同學,不是綾子的事,如果你遇到其他做不到的事情會怎麼做?”

“什麼做不到的事情?你具體點。”

“比方說學校的體能測試,跳高的時候遇到了好多次跳不過的高度,是選擇繼續還是放棄。”

“只要不是太離譜的跳不過去的高度,肯定是先找失敗的原因所在了。看是不是起跳的動作不標準啊,是不是助跑的速度不夠啊,是不是沒吃飯餓的,是不是自己的體能本就不夠需要加強體能鍛鍊等等,總之,先找到問題所在,解決完問題再進行嘗試,還不行的話繼續找。”

“那你對完全不思考這些問題,就是一個勁莽,莽到筋疲力盡才放棄的人怎麼看?”

“還有這種傻子?”

簡易覺得不可思議,不過緊接著又隱約覺得這號人似乎有那麼些耳熟,只是翻遍記憶也想不太起來。

這也難怪,整整十年過去,簡易也不可能還記得前世所看過的一部動漫中的每一個細節,所以也並沒有意識到遠坂凜話中的少年指士郎。

其實原本簡易為了不忘掉劇情,剛被收養時還將三線劇情全部寫了下來,但是當得知自己沒有任何魔術天賦(搞不了事)後也就斷了念想。

後來那個本子不知道扔到了哪兒去,簡易原本還想找找,後來死活找不到就放棄了。

到了現在也就只記得個大概,比如說三線女主不同,從者中最厲害的是閃閃,b叔次之,saber老虎鉗,Archer我殺我自己,Lancer又死了,C媽Saber控,小次郎看大門,蟲爺暗中窺伺蠢蠢欲動等。

“那你對因為看到了這種傻子行為,還對這種笨蛋產生了些好感的人怎麼看?你先別急,想想再說。”

遠坂凜彎起一雙眼睛,甜美可親的笑容簡直和善到了極點。

“我能咋看?祝他們幸福唄。蘿蔔青菜各有所愛,萬一人就喜歡這種笨蛋呢?就覺得傻傻的才更貼心才更不會有花花腸子呢?”

簡易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說話時遠坂凜的眼角直跳,不過說完後忽然發覺視線內有一個黑色的物件正在極速放大!

Pia!

被黑色的挎包砸到臉上的簡易哎呦一聲:“哎喲!平板凜,你砸我幹嘛?”

“你就該砸!還有平板凜是什麼?去spa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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