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安靜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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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村四百多戶人家，全都姓王。我們在自己的農莊種地，訓練青壯。我們這些外出發展的，提拔族人，選出有天賦的幫他們修煉，大家互相幫助扶持。”
王雲飛說著臉色越來越難看：“但我們王家和城主三家相比，什麼都不是。’
“王家只是荒郊野嶺的小村，而城主三家，專門有一座比全安城更大的城池供他們生活。那些城主各自的主城之間，有專門的通行道路。我們這些散戶，只是名義上在白玉王朝的名下生活。”
王行越聽，臉上的錯愕越來越多，聽到最後，他有些無法理解了。
“照您這麼說，整個白玉王朝過半的地方，完全都不在王朝的掌控之下？不，我的教書老師曾泰說過，白玉王朝還有各地的大世家和諸侯，他們勢力能囊括各自邊境一州之地，豈不是說整個白玉王朝，大半都不歸白玉王朝管？”
王行兩輩子的記憶中，王朝都是高高在上控制一切的存在。今天聽完父親這番話，有種說不出的奇異感覺。
原來無可動搖的王朝對各地的控制力，也就這樣？王朝尚且如此，就在身邊的城主、岑縣令，難道比堂堂白玉王朝還可怕？
根植於王行心底兩輩子的畏懼，不知不覺正在出現裂痕。
王雲飛嘆了口氣說道：“沒錯，這就是我聽說南方大亂，半個州都被顛覆後感覺那麼不安的原因。南方大亂，背後恐怕是邊境世家對王朝不滿動的手。不過具體更多我就不知道，也想不到。”
王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壓下心底的想法安慰道：“那些離我們太遠，您覺得岑縣令能鬥得過城主嗎？說起來，他們爭鬥又是為了什麼？”
“唉，是啊，不說那些了。”王雲飛收回恍惚的眼神，“岑縣令想要的具體是什麼我不知道。但他當初提拔我們這些家族，和城主在全安城的人手爭鬥，現如今最厲害的，就是我們八家盟會。”
王行耐心聽著父親慢慢回憶著，一點點的接近真相。
“岑縣令雖然讓我們發展商業，卻不許我們各自親族大批入城，周圍這些壯丁，還是這次以護送各支脈重要人物的名義帶進城裡。’
“如今岑縣令接管城防，曾經他讓我們經商，卻不發展武力，之前更是直接威逼帶走最後出現的高手，我懷疑這個岑縣令，想要把城主三家趕出全安城，讓我們沒能力反抗他。”
說話的功夫，外面一陣吵鬧。
王行和王雲飛放下筷子，朝側面看過去，城牆上有一箇中年人被人用筐子拉上來，落地後，經過詢問指點，正好和王行他們看在一起。
這人急忙快步衝過來，趕走想來看熱鬧的族人。
中年人用衣袖擦了擦汗，抹了把灰白的鬍子低聲說道：“家主，確切訊息，就在今天凌晨，丹陽子和城主家的定神高手在城主家門前決戰，丹陽子獲勝。”
“然後呢。”王雲飛急忙追問道。
“城主和幾個大家族倉促收拾東西離開，路上城主派人阻截，城主三家的族人、僕從死傷慘重，街上屍體超過三百具。最後只剩下十幾個人逃到東城門前，城防軍裡有人給他們開門，這些人已經逃出全安城，朝城主三家的私城去了！”
一口氣說完這些，中年人重重出了幾口氣，看到桌上有茶水，嚥了口唾沫。
王雲飛當即端過來請對方喝口水壓壓驚。
摸著下頜的小鬍子，王雲飛一臉錯愕驚悚，心中念頭翻滾。
中年人緩了口氣，感覺差不多，拱了拱手，告退離開。
王行耐心的等著父親消化這些訊息。
過了半晌，王雲飛這才說道：“行兒，要不你逃吧？”
王行一怔，隨即笑道：“父親，之前那麼危險您都讓我留下，怎麼現在忽然讓我離開。”
“那是為父想錯了。之前你被打昏，以為那城主還是岑縣令手下動手的，應該留了幾分情面。可這次岑縣令殺了城主家這麼多人，他手下依仗的城防隊卻放城主三家的人，這事情鬧得太大了。城主一定會報復，你不知道，城主三家背後的幾個大家族才是周邊的主人。他們一定會派更多高手，說不定比定神更強！”
王雲飛已經被這些訊息和猜測，震懾的心神不驚，不斷的低聲說出心中想法。平時做生意唇槍舌劍，偶爾有家族之間的爭端，也不過是十幾個人打打殺殺。
可現在城主從八家聯盟調走大批通力入門的高手，明殺城主族人，這種事，已經不是他們這個被捧起來的二流家族能夠摻和的。
看到父親已經有點失去理智，驚慌失措的胡言亂語，王行手穩穩的按在父親顫抖的手臂上，死死握住。
“父親，別慌！”
王行沉穩說道：“事情還沒到最後一步。先不說現在城門封鎖，我們不一定能出去。如果想出城，城防力量如何？我們需要多少人手能強衝出去？而且這件事不只是我們一家，八家聯盟，個個有份，您不如和他們聯絡一下，再思考後路。”
王行沉穩的聲音和條理清晰的話語，雖然沒有說出結果，但慌亂的王雲飛經過這麼一說。也逐漸緩了過來。
之所以緊張，還是因為知道背後勢力爆發，他們一定不會好受。如今經過王行理清思路，王雲飛過了最初的惶恐勁頭，也重新恢復些許平靜。
“唉，讓你見笑了。”王雲飛沒想到居然被王行這個苦讀死書，沒鍛鍊培養的兒子安慰，一時有些慚愧。
“哪裡的話，壓力都在您身上，沒有崩潰的大喊大叫亂摔亂砸，已經是很不錯了。”王行笑了笑。心中忽然想起上輩子劫車，因為情報出現問題，負責他們小隊的隊長驚慌的無能狂怒，胡亂撒火。
當初情報出了岔子，不得不提前動手。王行那時候只能看著，隨波逐流。
可這次……
看到父親冷靜下來，認真的思考問題，王行也不再猶豫，選擇在這個時候說出之前想好的藉口。
“父親，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現在看來不得不說了。”
“嗯？什麼事？”王雲飛示意王行儘管說，都這時候，再大的事也是小事。
王行頓了頓，緩慢但仔細的說道：“在祖宅讀書時，其實有神秘人找到我，說我是天生神力，可以拜他為師。不過當時我有些猶豫和不知道他的能量，所以第一時間沒有答應。”
“嗯？”王雲飛隱約感覺到什麼。
“就在昨天，我已經感受到這位高人的能量。”王行指著門外站崗的持劍親衛說道：“之前，我在屋中靜養修煉時，這四人無聲無息出現在我的房間。並且我昨晚睡了一覺，又有六人出現在我房間。前前後後，已經有十人。”
王雲飛頓時皺眉，這才意識到，因為緊張，忘記詢問王行這些持劍親衛的來歷。王雲飛忍不住猜測道：“難道他們的實力……”
“不，他們並不強大，只是經受過多年劍術苦修，沒有練過功，體內沒有練出氣血。”王行說道，“但正是因為不比普通人強大多少，無聲息繞過舅舅安排的死士，也能悄悄進入黑木堂，我認識到這位老師的厲害。”
“收你？什麼時候的事情？”王雲飛一愣。
“就在昨晚，我苦苦思索家族的出路時，他再度出現，所以我希望能夠藉助外力，幫助家族度過這次困難。”王行說道。
“噢！這麼說……”
“不，老師他沒有答應。雖然我天生神力，但天下之大，也不缺少我這一個天生神力的弟子。從前家族無事，師傅他老人家當然不介意收下我。但現在家族有難，我想要拜師，需要證明能力，才能得到更多。”
王行站起身說道：“父親，這十個劍衛，留在您身邊保護您周全。我將會跟隨師傅在院中學藝，希望您讓人騰空我院落周邊的幾個院落。後續幾天，將會有大量人手出現，請您能幫忙準備至少五百人份吃數日的食物。”
王雲飛被王行突如其來的話，驚的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
“天生神力什麼的，平日怎麼會沒有表現……”王雲飛還想說話，被王行打斷。
“父親，您覺得這個杯子怎麼樣？”
王行手中握著一個白瓷酒盅，不等王雲飛開口，手掌猛地合上。
咔嚓！嘎吱~
隨著王行手掌用力揉搓，酒盅被力量捏碎、逐漸碾成粉末。
王行平靜說道：“這些東西對我而言，太脆弱了，我每天都需要小心的收好力量，否則一不小心擦碰到別人……”
王行轉過身，手臂似乎劃出一道幻影。
兩道沉悶的撞擊聲一閃而逝，王雲飛還有些疑惑的時候，隨著王行手中撒出的酒盅粉末被風吹的飄散軌跡，王雲飛看到王行走出的門框側面的黑石磚牆上，兩根手指粗細的孔洞，從裡到外，已經被打通。
“那麼硬的黑石！”王雲飛瞪大了眼，幾步上前，撫摸著堅韌無比的黑石磚牆，伸出手指，正是人類手指粗細的孔洞。
王雲飛感覺不可思議，如此輕鬆搗穿黑石，通力做到這些也不容易吧！
再度朝王行背影看去，王雲飛看著王行隨手將三人用力才能抬起的大門閂輕鬆舉起，走出黑木堂。
王雲飛看到，一個個身穿密集鐵片包裹全身的鐵甲壯漢，沒有被石堡牆上的家族成員發現，無聲息出現，一個個跟上王行，步伐沉穩的護送王行離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