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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線,接39章)
李玄失魂落魄,撿起一支珠釵,再次淚奔。旁邊傳來一聲輕嘆,侯爺緩步從林中走來。“老友能放下往事,開啟心結,老夫為你高興!”
李玄側目擦乾眼淚,轉而望向舊墳,“公主過世二十年,我舊情難忘,以法術將她的魂魄滯留人間。我一心想使她死而復生,不惜與令狐世家作荒唐交易,用變身丸和‘鑄魂’之術使她復活,想想真是一場荒唐夢!”
“老友為情放棄皇權富貴,今日又打破夢魘,真是性情中人,其情可感天動地!”
“父皇臨終之言點醒我,我枉讀聖賢書,卻做出這種違揹人倫天理之事,真是慚愧!無應已去,今日我再放公主離開,也算了卻這段孽緣!”
“您今日之舉,也是大智慧大決斷,與夢訣別也需要莫大的勇氣!”
李玄悵然長嘆:“可是,我已放棄皇位,心愛之人也已離去,我不知道還能做些什麼?”
“昨日新皇登基,年號順平,大赦天下。有功之臣連升三級,可憐那些看見先皇妖變的侍衛宮人,處死的處死,流放的流放,真是有人歡喜有人愁啊!”
“我只道皇弟李炙恭謙有度,誰知他也是殺伐果斷,如此狠辣,這大概就是帝王之道吧!”
“聖上也是為維護先皇聲譽,不得已而為之。我還聽聞奕王上表告病返回封地,看來天下可以太平了。”
“天行大道,我等皆是杞人憂天。言歸正傳,老友找我可還是上次所託之事?”
“不錯,如何解開‘天狼封印’我窮盡心思,終於有了一點線索。”
“很巧,我查閱皇城司宗卷,也有了答案。”
二人手指飛旋,空中出現兩個重疊的字“龍息”。
“據典籍記載,‘龍息’本屬仙界,是人世間最強大最鋒利的東西,它一定能劈開‘天狼封印’!只是龍跡難覓,如何取得‘龍息’千古難尋一例,談何容易?”
“我也知前路難,難於上青天,可是畏難不前,這不是老夫的作風!”
“好吧,我等老友的好訊息!”
兩人大笑,豪氣十足。侯爺忽然轉開話題:“我一直很好奇,你和那個玉紅亭到底有什麼淵源?”
“我和她在茫茫人海中能結一面之緣,我倍感珍惜,而且我相信此緣一定有它的因果福報!”
侯爺微笑道:“你和那個‘地獄少女’危險之緣還未了,但願和玉紅亭結的是善緣、良緣!”
三日之後,東行的官道上出現三個俊美的少男少女,他們錦衣華服,一路策馬而行,談笑不斷。
這一路上玉紅亭嘰嘰喳喳,就像歡快的小鳥。她這人神經大條,前幾日還為無應之死痛不欲生,如今一踏上尋龍之旅,風光旖旎,很快忘記了煩惱。
闕修好靜,直吵得他腦袋嗡嗡作響,“早知道你是碎嘴婦人,就不該帶你過來!”
玉紅亭嬌斥一聲:“如此危險之旅,擎天哥哥極力邀請,因為只有貧尼才能幫上大忙,你這塊木頭純粹是累贅!”
擎天心中暗呼冤枉,要不是她哭天喊地求侯爺,誰會找這些麻煩?
再往前行,人跡漸多,已聞到腥鹹的海風,擎天叮囑二人:“此去尋龍,兇險無比,我們要儘量低調行事。紅亭不能再自稱貧尼,免得引人注意。”
“小妹記得了!”這甜甜的回答膩得闕修牙根痛癢,他真希望這兩人趕緊拜了天地,去入洞房。
從山巔望下去,蜿蜒的海岸線上有一座小鎮,規模不大,錯落有致,裡面行人如織,人氣很旺。
“這就是尋龍鎮,果然有仙靈之氣!相傳當年胥大師就是從此地出海,竟覓得仙蹤,在島上與神龍鏖戰,光想一想都氣勢恢宏,讓人嚮往!”
“既已到仙境,哥哥還有空發什麼感慨?”玉紅亭打馬揚鞭,一路塵煙飛馳而去。
“讓臭丫頭低調行事,簡直是對牛彈琴!”
兩人放鬆韁繩,信馬由韁,剛進小鎮,玉紅亭就迎上來,表情十分神秘,“擎天哥哥,小妹一入小鎮,就有斬獲。你看此份蓬萊仙島的尋龍地圖示註詳細,才十兩銀子。”
闕修嗤之以鼻,“沿街叫賣的小販十文錢一份地圖,你個冤大頭讓人耍了!”
“那些都是贗品,我這份才是真的?是吧?擎天哥哥?”
擎天苦笑,無言以對。這小鎮簡直是龍的世界,兵器是屠龍寶劍寶刀,吃的龍眼糕、龍鱗酥,小飾品、玩具都是龍的造型,目不暇接,玉紅亭拿在手中,愛不釋手。
等到了鎮中最大的客棧,名字就更直白,叫“尋龍客棧”。三人剛一駐足,小二飛快迎了出來,“三位一看就是尋龍的豪俠,住在此處最適合不過了,因為當年胥大師正是在此下榻。我們有最新的尋龍圖,馭龍丹讓您功力倍增,還有直達蓬萊仙島的客船風雨無阻……”
晚上三人在客棧吃酒,觀察周圍眾人,個個目光敏銳,神情矍鑠,一看就是武林中人。擎天嘆息:“本想低調行事,誰知一來就掉進是非窩?”
玉紅亭小聲說道:“哥哥你看門口那三位,刀鞘雪白,形如彎月,應該是雪山派人士,不遠萬里而來,動機不言而喻。”
她目光流轉,望向角落的中年人,“你看他斗笠遮面,行為隱匿,一看就知是高人,一定要小心。”
闕修專和她對著幹,指著另一角落一對祖孫說道:“我看他們才是高手中的高手,小心打得你滿地找牙!”
玉紅亭氣得要拍案而起,擎天趕緊制止,繼而轉移話題:“現在人多眼雜,我們要商量商量計劃才是。”
“還能有什麼計劃?這裡魚龍混雜,大家殊途同歸,我看隨波逐流未必不是上策!”
玉紅亭竟然連連點頭,同意闕修的說法:“我聽小二說,這鎮子經常發往蓬萊仙島的客船,十有八九無功而返,尋龍者或半途鎩羽而歸,或生死不明,如此兇險的旅程,至少說明方向是正確的。”
“那我們也買幾張船票,隨他們一起出海。”
夜晚時分,風聲寂靜,濤聲彷彿就在枕邊,闕修無法入睡。大戰之後,他緊繃的神經還無法放鬆,而且,他擔心師父,難道他真的遇到什麼危險?如此輾轉反側,已是三更時分。
房頂之上,一聲輕響,他的神經立刻緊繃,這不是貓行鼠走,而是輕功至高之人飛過的聲音。他立刻合衣下床,閃身到了外面。夜色沉沉,有幾個黑影在房脊飛馳,他悄然無聲遠遠跟隨。
黑影在海灘上追逐,然後開始對戰。闕修側身隱於礁石之後,原來擎天已先他一步,在這裡觀戰。
場上四人在圍毆其中一人,那人身材瘦小,雖然蒙著面,闕修一眼就看出是哪棵蔥。開始並未出兵器,只是尋常的拳腳。那人以一敵四,拳腳虎虎生風,打得其餘四人連滾帶爬。
為首之人一見不好,一聲呼嘯,四人分頭逃竄。玉紅亭長袖一揮,“御雪塵”飛卷,纏住落後一人腰間,她用力一帶,那人身軀飛起。
旁邊觀戰的慕容擎天忽然出手,先一縷指風將“御雪塵”的觸角斬斷,然後掌心吐出陰柔掌力,將那人送出幾丈之外。那人虎口餘生,倉皇逃走。
玉紅亭急得跺腳,嬌聲埋怨:“擎天哥哥怎麼幫著敵人?”
擎天笑道:“這些人不出兵器,一是為了隱藏身份,二是不想和你拼命,可見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此去尋龍事大,不要四處樹敵!”
玉紅亭雖然撅著小嘴,但心裡還是贊成的。
闕修愛和擎天鬥嘴,立刻反駁他:“我看不盡然,尋龍之旅,僧多粥少,除掉一個就少一個競爭者,很難說他們的目標不是我們。”
“即使如你所說,槍打出頭鳥,我們更須低調謹慎!”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真是歡喜冤家,這種情形紅亭最為樂見。
第二天出海,擎天等人早早登船,然後留意陸續上船之人,記住樣貌特點,做到心中有數。玉紅亭好似江湖活字典,一干人等都能說出點名堂。看來青玉庵雖然是小門派,在江湖閱歷方面還是獨樹一幟的。
看二人相談甚歡,闕修好似多餘之人,他有些不服氣,於是插言轉開話題:“聽說你們降魔四大家族樹大根深,怎麼也沒請些幫手來?”
擎天答道:“我本來已經聯絡好了幫手,只是時間倉促,他們沒法趕上了。”正說話時,一人壓低斗笠,快步走上舷梯,正中昨夜店中角落之人。
玉紅亭說道:“這人身形步伐絲毫看不出門派痕跡,一定是個扎手的人物,要小心!”
闕修卻快步迎上去,拱手說道:“在下餘山派闕修,敢問前輩?”
那人毫無準備,本能還禮,“不敢當,在下並無門派,姓陸名離。”
闕修返回,頗為得意,“與其瞎猜,不如主動出擊,現在至少有一個名字了。”
日出東方,朝氣蓬勃,大船解纜準備遠航。這時一老一少祖孫二人飛奔而來,正是昨夜品頭論足的兩人。有船員阻攔,老者抬手扔出幾錠銀子,拉著少年進了船艙。
舷板已撤去,又一少女呼喊著飛奔而來,闕修一皺眉,“這些人都搶著登船,好像趕著去投胎!”
玉紅亭啐道:“你個烏鴉嘴,盡說不吉利的話!”
少女見船已移動,情急之下飛身躍起,可惜還差了半尺,闕修急忙伸手抓住她的藕臂,輕鬆一帶,少女躍上甲板。她面色緋紅,十分嬌羞,轉頭跑向船艙,口中嬌喚“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