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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嶽泰山之南,百里之遙,有一座險峰,高几百丈,如劍鋒直指蒼穹,在眾多低矮山丘中如鶴立雞群。相傳此峰為天界神劍,千年前由天外飛來,攜萬道霹靂佇立於此,成一座擎天之峰,名曰“天劍峰”。
傳說不足為信,但江湖人對天劍之事卻深信不疑。因為在天劍峰腳下玉靈湖邊,不知何時建起一座寺廟,名曰天劍寺,方寸之地,人傑地靈,高手輩出,名揚天下。
江湖人皆言,天劍寺裡藏有天界神劍和秘籍,他們的法術都源於神劍,所以能獨步天下,威震一方。於是幾百年來,天劍峰下波瀾湧動,妄圖盜劍之人接踵而至,成為江湖有名的是非之地。
某年,天劍寺出了一個江湖奇才,年方三十餘,尚未剃度,文韜武略、佛法修為冠絕江湖。他與少林方丈虛言在嵩山論道,促膝長談三日三夜,虛言慨嘆:天下雖大,不出胥大師胸懷。
從此,天劍寺胥大師聲名鵲起,江湖無人不知。接著找他參禪論道、切磋武功之人混同盜劍之徒紛沓而至,天劍寺再無清靜之日。
胥大師搬入後山“小松別院”,扼守天劍峰入口,放言江湖,“天劍”即藏於小松別院。一時間眾人目光聚焦別院,天劍寺倒落得清靜。
一場秋風過後,一夜寂靜,晨起之時,竟發現天降瑞雪,大地銀裝素裹,遠處的天劍峰如擎天玉柱,在晨霧中時隱時現。初秋便降下大雪,實屬少見。胥塵習慣早起,在院中掃雪,空氣中很靜,只有掃帚沙沙聲響。
片刻,胥塵將雪堆積至樹下,才停下手中的活,“你已研究多時,對我的結界無可奈何,是否該收手了?”
四周鴉雀無聲,他好似在對空氣說話:“你一定在想是悄悄退去?還是全力擊倒我?我認為前者是睿智之舉!”
話音未落,空氣湧來一股無形勁力,炙熱無比,有一種讓人窒息的壓力。胥塵揮手中笤帚將勁力引向一邊,幾塊假山之石轟然倒塌,滾落院中。
“江湖鬼盜,來無影去無蹤,只可惜你修習的火系法術,與今日天時地利不和,還是退了吧!”胥塵面帶微笑,對著空氣諄諄教導。
在屋頂的白雪之上,漸漸現出一個身影,著白色緊身衣,與積雪融為一體。“能得見鬼盜崇宵的真面目,三生有幸,你我若戰,這裡恐付之一炬,花草樹木本無辜,我心有不忍。我有一個提議,我不躲不閃接你一招,你若得勝,雙手奉上神劍。”
那個白影目光如電,冷笑一聲,“年紀輕輕,猖狂之極,那就接老夫一招,判個勝負!”兩人的身體緩緩升起,立於雲端之上。
胥塵知道這個鬼盜非常厲害,相傳他的絕招“九龍焚天”可以滅萬物。他不敢大意,在雲端打坐,五心向天,逐漸入靜,身旁泛起層層金光,如九重金鐘護體。崇宵心驚,這人年紀輕輕,護體佛光之盛,世間罕見,可見神劍傳聞千真萬確,今日萬不能空手而歸。
他運足十二分功力,體內真氣澎湃,如岩漿湧動,忽然,有九條金龍從體內飛出,赤紅如火,攜滅天之熱浪,將胥塵層層纏繞,他體外金鐘被熱力壓迫,逐漸縮小,被九條巨龍身軀和烈焰所吞沒。崇宵嘴角露出冷冷的笑意,然而還未及綻開,九條巨龍忽然散去,化為塵煙。
胥塵緩緩站起,撣撣衣袖,雪白衣衫未染一點菸火。他只向崇宵微微拱手,按落雲頭而去。留下鬼盜呆若木雞,喟然長嘆:“胥大師果然名不虛傳……”
胥塵將院中散落巨石歸於原位,見幾株花木被連根剷斷,心中嘆息。這時山下天劍寺晨鐘響起,原來已到早課時間。胥塵整理衣冠,在房中打坐,“神遊天外”的法術他早已登峰造極,此時他的意念化為虛影,已到了寺內正殿預留的蒲團之上。
師父講的是《大乘經》首卷,眾師兄弟盤膝而坐,低垂眼瞼,大殿內肅穆安靜。等講經完畢,師父特意留下他,“塵兒 ,早秋降雪,恐非吉兆,你凡事要小心應對。”
“請師父放心,神劍安好,萬無一失!”
師父聽完竟然嘆息:“為師說過多次,神劍是身外之物,不足為道,修心為本,修法次之,重點是你而非劍!”
聽完師父教誨,他似懂非懂。等收了神通,真身還在蒲團之上。他面前是一個透明結界,其中七色神光託舉,一把如玄冰之劍倒懸其中,光華內斂,形態朦朧,如一團流動之氣。
這就是江湖覬覦的神劍,天劍寺的根基,據說一切的法術皆源於此劍,可為什麼師父說它微不足道呢?
早課之後,胥塵在“紅崖”打坐,這是天劍峰對面的一處斷崖,岩石裸露,色澤如血而得名。而如今山崖被白雪覆蓋,銀裝素裹。
雪依然下,胥塵一會兒變成雪人,他完全入靜,耳目清靈,能聽見雪落下的聲音。
“你已注視我良久,打或是不打?再不決定,我要回去用膳了!”
忽然從雪地之中現出幾道白影,手持利刃,直撲靜坐的胥塵,他動也未動,白影近身皆化為烏有,他身上的雪甚至未落半片。
“看似威猛,實則是虛影,你是想試探我?”胥塵笑道。
耳邊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瞬息之間,看破幻像,胥大師果然名不虛傳!”那女人現出身形,冷豔之極,一身白衣與雪影融為一體。
“區區幻像,逃不過我佛門慧眼!”
那女子冷然應道:“人人稱道胥大師有多神奇,今日得見,肉眼凡胎,不過如此。幻術之巔峰,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你又能看透幾重?”
這次輪到胥塵吃了一驚,難道說這茫茫雪野,這玉樹瓊峰也是幻像?他忽然正色問道:“你是‘九幻’甄言?”
那女子形容嫵媚,笑而不答。
“相傳甄言神龍見首不見尾,沒人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你這具皮囊也是虛影吧?”胥塵說著站起身,抖落積雪。
那女子嬌笑道:“是實是虛你一試便知,胥大師難道畏懼女色如虎狼乎?”
胥塵修習佛化,對這種嫵媚之術毫不心動,他揮手拂過那女子臉龐,是溼潤如玉,柔軟如棉的觸感,他的心中竟怦然一動。
“哈哈,大師的臉紅了!”那女子輕佻一笑,身形前傾,呈投懷送抱之勢。
胥塵大怒,袍袖一抖,發出金剛伏魔之力,那女子被震飛,像斷了線的風箏掉落山崖。
只一瞬間,那婀娜的白色身影從山崖緩緩升起,繼而嬌笑道:“先動淫邪之念,又生嗔痴之心,看來大師修行遠遠不夠啊!就讓我佛來懲戒你這不肖之徒!”
那女子凌空而坐,五彩蓮花將其托起,她的身影慢慢幻化成佛祖如來的模樣,光芒四射,祥瑞橫生。
胥塵冷笑:“妖孽,敢幻化成佛祖模樣,真是膽大妄為!我一招破了你的虛幻之身。”他立掌為刀,掌風化一道銀色弧光,迎面劈斬,我佛伸右掌用指尖輕彈,他的掌力即化為烏有。
胥大師有些心驚,他這菩提掌力是佛門正統,力可開山,邪魔觸之灰飛菸灰。然而在甄言的幻境之中,如此大招竟如同兒戲,真是匪夷所思!
佛祖聲如洪鐘,震人心魄,“無知之徒,還想破我金身,蚍蜉撼樹,自不量力!”
那女子又在旁現出身形,流雲飛袖拂過他的臉頰,“大師不是還有神劍嗎?呼之與我一戰?”
胥塵冷然回應:“原來還是在打神劍的主意!你對結界無計可施,想讓我召喚神劍,自毀結界,如意算盤打得不錯!”
女子柳眉倒豎,嬌聲呵斥:“不出神劍,你就等著在幻境中灰飛煙滅吧!”
佛祖繼續發聲:“吃我一記如來神掌,讓你早登極樂!”佛祖靜坐不動,周身生出無數手臂,接著漫天掌影撲天蓋地而來,捲起漫天飛雪,巨石被強力碾壓成齏粉。
胥塵想躲閃,好像被颶風包裹,身形無法動彈。他立刻支起九重金鐘防禦,只聽無數金戈聲響,金鐘被丟擲百丈之外,將岩石剷出一路溝渠。
胥塵受到重創,吐出一口鮮血。
“阿彌陀佛,竟然有九重金身護體?我佛的萬丈佛光將穿透金鐘,將你化為塵埃!”
佛祖身軀發出萬道金光,從四方匯聚,如萬道利劍將其包圍,根本無處躲藏。胥塵臨危不亂,反而靜下心來,他在金鐘內打坐,繼而入靜,任金光萬丈,事不關己。
光芒明亮極致,忽然向金鐘匯聚,與此同時,胥塵忽然出手,右手指尖發出一道炫目銀光,不是射向佛祖,而是射向旁邊。那塊巨石崩裂之時,傳來一聲尖叫,空中的佛祖連同萬丈金光瞬間消失。
那女子手扶著香肩,鮮血淋漓。胥塵一笑:“你引誘我,激怒我,還以佛祖金身迷我心智,可是我的慧眼已看破你藏匿的真身,收手吧!”
“有點道行就洋洋自得?真是井底之蛙!讓你見識見識真正的幻術!”那女子咬牙切齒,忽然化為無數虛影,圍著胥塵飛速旋轉,捲起漫天飛雪,最後化為一道白色的龍捲風直達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