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胥塵驚愕站起,心中惴惴不安,旁邊眾人也是心明如鏡,自然知道是誰來了。
師父淡然擺手,“該來的總會來的,讓她進來。”
片刻,澄兒進來,還是一身玄衣,英姿颯爽。望見她頸間藍光熠熠,胥塵如同抓住救命稻草,“澄兒你來的正好,快拿‘龍息’給我師父救命。”
師父厲聲呵斥:“為師就是死也不會讓你和妖女作交易。”
澄兒微笑取出吊墜,輕輕搖曳,像是展示戰利品,“‘龍息’就在這裡,夫君來拿,只是澄兒的條件你要答應啊!”
房中多數人一臉茫然,努力拼湊有效資訊。
胥塵向澄兒走去,身後傳來師父撕裂般的聲音,“色即是空,你劫數未滿,不要一錯再錯!”
他停下腳步,眼神糾結迷茫。澄兒再晃“龍息”,象餌料一樣吸引他,“只要夫君陪在我身邊,這個就送給師父,保他福壽百年。”
“徒兒,你已經錯過一次,不要再錯下去!”
“夫君,回到澄兒身邊,一切會好起來!”
這兩人一個聲色俱厲,一個溫柔呢喃,胥塵的心都要被撕裂了。
他忽然仰天怒吼,震人心魄,廂房中寂靜下來,“師父逼我,澄兒也逼我,老天逼我,我連自己也不放過。好吧,我胥塵今天要和命運作個了斷。”
他先雙手擎出神劍,放於桌上,然後向師父跪拜,“我不能眼看著您死去,那是胥塵之罪,我必須彌補,請師父原諒!”
普惠頓足捶胸,“你個逆徒,一錯再錯,是非不分,太讓為師失望了!”
胥塵不為所動,轉頭來到澄兒面前,指尖在她頸間輕撫,“龍息”已到他的手中,“我會和澄兒永遠在一起!”
“龍息”緩緩飛出,藍色光芒照亮師父全身,他身體有黑氣溢位,人慢慢安靜下來……
眾人驚愕之際,胥塵猛然擁抱澄兒,與此同時,神劍悄然飛起,刺穿兩人的胸膛。
這一切極為突然,眾人想阻止,為時已晚。
澄兒很平靜,她滿臉淚漬,親吻胥塵的臉頰,而胥塵已無氣息。“澄兒終於贏了,夫君永遠都屬於我!”
她拔出胸口之劍,鮮血噴湧,卻無半點痛楚,“龍息”回到她的身體,光芒漸漸消失。她將劍擲於塵埃,恨聲說道:“你們這些妖僧,無情拆散我們,還逼死我的愛人,你們會遭報應,天劍寺會遭報應,我以龍魂詛咒你們……”
她胸口浴血,踉蹌向外走,眾人閃開,無人阻攔。外面等候的甄言不知所措,跟在她的身後。剛出寺門,澄兒就栽倒在地。
甄言趕忙扶起她,澄兒氣息已弱,“我要去地府轉生,和他再續前緣。你還欠我一條命,我要你還……快去保護我的真身,它已經陷入沉睡,還有,龍涎可以駐顏續命,等我回來……”
十八年後……
又是春暖花開,天劍寺的桃花盛開,落英繽紛,與山下小村桃林相呼應,如山間兩片紅霞。
大師兄廣緣已到中年,腮下鬚髯舞動,真有些仙風道骨。
他正與一名青年交談,這青年身著袈裟,但並未剃度,十七八歲,英俊而又青澀。
“胥明師弟,師父法旨,你的修為突飛猛進,即日起搬去山腰別院居住,獨自修行。”
胥明面有難色,“大師兄,胥明年輕,資歷最淺,得此厚待,恐難以服從啊!”
“你是師父關門弟子,又是神劍嫡傳之人,應當有此禮遇!”
胥明稍一猶豫,輕聲問道:“師兄們都說我是當年胥大師轉世,可胥明自覺愚鈍,不及胥大師之萬一,恐難當大任。”
“當年師父受神劍指引才找到你,不會錯的,以你如今的修為,也足以與胥大師比肩。”廣緣目光殷切,諄諄善誘:“獨自修行十分清苦,要照顧好自己!”
別院久無人居,已經十分破敗,胥明將院中枯草清除,然後細細打掃,逐漸整潔。只是許多生活用品已無法使用,只好添新了。於是他背上揹簍,徒步下山。
落霞村中適逢小集,很快採購齊備。返回之時,村邊一片桃林吸引他的目光,枝頭桃花正豔,如落霞繽紛,伴以馥郁花香,讓人流連忘返。
林間有三間草房,一個粉衣姑娘正在溪邊洗衣,望見胥明駐足,輕聲給他打招呼,“師父來歇歇腳,喝口水。”
胥明被美景吸引,欣然答應。瓷杯溫熱,清香怡人,鄉野之中竟有如此好茶,胥明連聲稱讚。再看那村姑,長髮柔順,粉面如桃花,美得讓他呼吸一滯。
“小師父一身僧衣,為何還蓄著發?”姑娘發問,倒解了胥明窘迫,他急忙答道:“師父說我佛緣未至,所以還沒有剃度。”
姑娘掩唇淺笑,“那還不能叫你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胥明報上姓名,起身道謝告辭,臨別時姑娘嫣然一笑,“我叫澄兒……”
那夜胥明無眠,他細細回味那茶的香味,沁人心脾,好像觸及靈魂深處的味道。還有澄兒姑娘,妙目迴轉,撩撥他的心絃。月已高升,照進窗欞,胥明似睡非睡,意念陷入朦朧。
又是那片桃林,枝頭繁花似錦,澄兒姑娘長髮飄飄,粉色的裙襬隨風飛舞,她的笑像美酒,胥明的心都醉了。忽然,烏雲密佈,天塌地陷,兩人掉入冰冷水中,他和澄兒緊緊相擁,彼此溫暖,神劍化為一道厲閃,刺穿兩人的胸膛……
胥明猛然坐起,心怦怦直跳,胸口錐心刺痛……
早課時分,胥明難以集中精神,他開啟神遊模式,意念飄忽,來到那片桃林,澄兒正在修剪枝葉,彷彿能感知他的到訪,回眸一笑,胥明心旌搖曳,如遭電擊,忽然收了神通。
早課已畢,師父也離開了,眾弟子低聲誦經。廣緣見他心緒不寧,說道:“此處雜亂,你可到山間尋一清靜之地修煉,紅崖是個不錯的去處。”
胥明依言離開,並未去紅崖,雙腳如被磁石吸引,徑直去了桃林。澄兒笑道:“我的茶又不是酒,你怎麼會上癮呢?”
她雖如此說,但還是很快沏茶呈上。胥明先小飲,然後一口喝乾,“姑娘,為什麼你的茶如此之香,簡直能沁入魂魄?”
“叫我澄兒,我就告訴你答案。”
胥明有些微窘,低聲輕喚一聲:“澄兒……”
姑娘的表情凍結了,眼神迷亂,一縷哀傷浮上臉頰,她拂袖而去,留給胥明一個妖嬈的背影,“若想知道答案,今晚再來……”
月光如水,胥明又無眠,心中十分糾結。深夜私會女子,這是犯了寺規色戒,可是他實在好奇,心裡還有一絲異樣牽掛,他糾結許久,已至三更,終於說服自己,又去桃林。
深夜桃林,竟是另一番景象。院中有無數藍色的光點,如天空星月墜入凡塵。澄兒在其中靜坐,見他過來,只報以淺笑,“你來了,我原本以為要等你更久。”
她起身要去沏茶,胥明輕聲阻止,“我只想知道答案,會馬上離開。”
澄兒領他到星光之中,原來是盆栽花兒,色澤湛藍,枝繁葉茂。“茶之所以有沁魂之香,是因為加入此花花粉。”
“此花乃冥花,又叫彼岸花,原生於地府冥河兩岸,見日光即刻枯萎。冥花之香,可讓你憶起靈魂深處最美好的東西。”
花香馥郁,胥明頭腦中各種奇怪的畫面紛飛,朦朧中,他與澄兒纏綿,如膠似漆……
他頭腦中靈光乍現,神劍隨即出手,抵住澄兒胸膛,“你這妖女,想用邪術迷惑我?”
澄兒臉上顯出憤怒的哀傷,反而挺起胸膛,呈一道美麗的弧線,“你要殺我?是啊!你已經殺我一次,也不在乎多此一回。動手吧!”
美人嗔怒,胥明慌亂收劍,“我只是奇怪,冥花是地府獨有,你是如何將它帶至人間?”
澄兒轉身,給他一個纖細的背影,“我傾其所有,嘔心瀝血,換來這些冥花盛開,我只希望它們能喚醒我愛之人,與我共續前緣!”
胥明心亂如麻,腦海裡怪異的畫面持續閃現,香氣迷醉,讓他難以把持,最後的理智讓他默唸靜心咒,腦海再現清明。他諾諾說道:“我是有佛緣之人,師父說仲夏時就為我剃度……”
澄兒苦笑:“我也想像你一樣,忘卻一切,跳出紅塵,可惜佛度你不度我啊!”
胥明無法應答,澄兒溫柔的眼神如磁石吸引,他有一股擁她入懷的衝動。胥明不敢直視,惶恐說道:“天晚了,我該離開了!”
他剛一轉身,感覺手腕被束縛,溫柔一帶,他腳步踉蹌,差點撞上澄兒胸懷。兩人近在咫尺,聽到彼此急促的呼吸,看見彼此目中的星光。
澄兒目光迷離,雙唇嬌豔如花,“你還等什麼?吻我!”
胥明如得赦令,猛地抱住澄兒,動作之粗魯,她抵受不住,發出一聲醉人的輕嘆。胥明不讓她再發出任何聲音,因為他已重重吻上她的唇……
一切來的又猛烈又突然,如火山爆發,然而只持續了瞬間,胥明就如遭蛇噬,推開她扭頭就逃,身後傳來澄兒的呼喊:“你逃不掉的,這是我們的前世宿緣,我會一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