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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初春時候,天氣依舊寒冷。

融化積雪的春風還殘留著風的寒冷,空中的陽光也格外蒼白。

秋府大院已經被圍困了三日。

在趙江昆“關照”下,秋府的日子過得並不好

炭火逐漸暗淡,最後散發著一縷縷的白煙。

隨著最後一點微紅的火光熄滅,整個屋子徹底被刺骨的寒冷包圍。

秋勁風端著一碗白粥,要是仔細看,所謂的白粥中沒有多少的米粒。

清湯寡水,便是秋府眾人一日的口糧。

這樣寡淡的吃食就是身強力壯之人都扛不住,何況是秋勁風這樣年邁的老者。

不僅是寡淡的吃食,取暖用的炭火也是少之又少。

這幾日,秋勁風的身體越發的不好,彷彿隨時都會駕鶴西去。

“爺爺...”秋若若擔心地說道。

秋漁在一旁乾著急,說道:“趙江昆這個小兔崽子。每天都吃一碗沒幾粒米的湯水充飢,爹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若若,我這就殺出去,去宮裡向陛下求情!再不濟給爹弄一些吃食回來。再這樣下去...唉。”

秋漁剛要走,虛弱的秋勁風睜開眼睛,說道:“不能出去。秋府被圈禁,強行離府,罪同謀逆。秋家世代忠良,不能擔上這個罪名。”

秋漁焦急地踱步,他知秋勁風看重秋家的名譽。可現在秋勁風的身體每況愈下。

秋安在一旁站著,眸中的擔憂溢於言表。

秋若若說道:“爺爺,陛下將我等圈禁,不就是為了威逼小魚哥哥。我秋家對大楚忠心耿耿,到最後卻落到如此下場......”

“若若。”秋勁風撐起身子,先是呼吸了幾口氣,像是在積蓄說話的力氣。

“若若,秋漁,你們走吧。離開京都,去找小魚兒。”

秋若若看著秋勁風黯淡無光的眸子,沉聲道:“爺爺,我們一起走。離開京都。”

秋勁風握著秋若若的手,乾瘦的手掌不知是何處來的力量。“若若,爺爺不走了。這秋府是爺爺的家,爺爺不走了。”

“爺爺...”秋若若焦急道。

秋勁風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看著秋若若。

“若若,你是爺爺的驕傲。即便是女兒身,才華品性也遠勝男兒。爺爺還愁著,誰家男兒能夠配得上我家若若。”

秋勁風頓了頓,咳嗽了幾聲。

那聲音沙啞而又無力。

忽然,秋勁風笑了笑。

“那小子不錯。雖然斷了一臂,但品性很好。爽朗溫和,有著一股子正氣。”

“爺爺..”秋若若驚訝地看著秋勁風。

雷駿跟著秋若若到了京都,也一直都藏在秋府附近。

“爺爺幫你看過了,你若是也喜歡,爺爺不反對。”

秋若若甚至不知道秋勁風見過雷駿。

秋勁風就像是臨終遺言,將最後的話都交代給了秋若若,想著秋若若的終生大事。

......

京都城中,虞知和葉清歡喬裝易容,走在街上。

兩人將林彪泗等人撇在了一旁,先林彪泗一步,趕回了京都。

葉清歡問道:“接下來要怎麼做?”

虞知說道:“北斗營的人已經潛入了京都。我們先去一趟秋府。”

沒走幾步,兩人便是聽到街邊有人議論道:“你們知道那秋家是什麼慘狀?據說,日日都有人在彈劾秋家,讓陛下定一個抄家滅族的罪。”

“樹倒猢猻散,曾經那些依附秋家的人都恨不得撇清關係,再去踩上一腳。”

“嘿嘿。要我說就該讓秋家倒下。男的流放西漠州,女的入教坊司。我也想嚐嚐有才女之稱的秋若若的滋味。”

“嘻嘻嘻,李四,你還真敢想。小心禍從口出。”

“禍從口出?笑話,自古被禁軍圈禁的官員誰有好下場?我看誰還能夠救秋家。”

眾人聞言,皆是沉默不語。

如今打著秋家算盤的人很多,就是路邊的地痞流氓也想等著秋家滅門,從中嘗一點甜頭。

叫李四的人繼續說著:“秋若若看著嬌嫩,這滋味可不是怡紅樓裡的倌人可比的。嘖嘖嘖。”

放在以往誰人敢這麼侮辱秋若若。

而今便是地痞流氓也能夠說秋若若幾句。

就在李四意淫的時候,一抹劍光掠過眾人的眼前。

只聽李四一聲慘叫,捂著自己的襠下。

淅淅瀝瀝的鮮血從胯下流出。

這一劍便讓李四斷子絕孫。

眾人驚恐地望著這一幕,沒有人敢上前幫忙。

禍從口出,果然是禍從口出。

隨即,空中傳來年輕的聲音。

“秋家敗落,但也不是你們這些人能夠侮辱的。”

“若是再讓我聽見有誰敢侮辱秋家,侮辱若若,小心閻王索命!”

兩句話傳響整個街巷之中。

“閻王..閻王,難不成是那問道之恥回來了?”

“是他,一定是他。少年閻王...”

秋若若是他虞知心愛的妹妹,怎能讓他人這樣侮辱?

要欺負也只能自己欺負。

......

“砰!”

“白離,你想要幹什麼?”

秋若若看著那一碗灑在地上的白粥,這是他們給秋勁風湊到一起的吃食,也是他們這一天的食物。

白離摔了這一碗白粥,這讓爺孫三人就要餓上一整日。

“幹什麼?秋若若,你以為你還是秋家的大小姐呢?今日,我就讓你們吃不上飯,那又如何?”

趙江昆在一旁看著,按理說,他是不能帶著外人進入秋府。

架不住白離送來的黃金百兩。

趙江昆自然樂意收下這些銀子,順手做個好人。

只要白離手中有分寸,這就算不了什麼大事。

“趙江昆,你這樣做,不怕陛下怪罪嗎?”秋若若問道。

趙江昆無所謂地聳聳肩,說道:“雖然不知陛下為何圈禁秋家,但被禁軍圈禁,最後也難逃死路一條。對這些將死之人,我做些什麼事,誰敢說閒話?”

秋若若算是明白了。

她只恨自己未曾修行,否則一定出手將趙江昆和白離斬殺。

秋若若看著地上的碎碗和白粥,心中哀嘆一聲,就要轉身離開。

誰知白離出手,緊緊攥住了秋若若的手腕。

“秋若若,你還記得將我拋屍荒野的事吧?是你和虞知,都是你們,讓我成了整個京都的笑柄,讓我受盡屈辱。”

“你放心,等陛下聖裁之後,我扒光你的衣服,將你扔在京都的大街上,受盡屈辱。”

白離陰狠地說著,他依舊清晰地記得那一日的每一個細節,仇恨與日俱增。

秋若若掙扎著,眼中是憤怒也有無力。

白離嘴角一扯,猛然鬆手,將秋若若推到在地。

隨即,白離一腳踹在秋若若的腹部,劇烈的疼痛讓秋若若嘔出一口鮮血。

秋若若只是普通人,未曾修行。

柔弱的身軀如何能夠承受住白離的一腳。

白離蹲下身子,一把抓住秋若若的頭髮,使勁地拽著,撕扯著。

“賤人,你那個小魚哥哥呢?怎麼不見他來救你?那個葉清歡呢,他人又在哪裡?”

秋若若直視著白離的眼眸,說道:“他們會來的。等他們來了,我看你怎麼求饒!”

“哼,我哥說了。他們要是敢來京都,就讓他們死在這裡。我會親手砍下那個問道之恥的頭顱。”白離抓著秋若若的腦袋,狠狠地朝著地面砸去。

即便如此,頭破血流的秋若若也不曾喊過一聲。

趙江昆看著這一幕,心道:“白離這小子可真夠狠的。對一個姑娘都能下這麼狠的手。”

砰!

砰!

砰!

沉悶的響聲傳出。

白離雙眼赤紅,再度抬起昏迷的秋若若的腦袋,就要砸去。

趙江昆抬手,握住了白離的手,說道:“再繼續下去,她就要死了。”

白離聞言,才鬆開了手

兩人並行,走出秋府。

白離出聲道:“有勞趙統領了。”

趙江昆淡淡一笑,說道:“秋家敗落已成定局。但面子上也不能做得太過。不然陛下那邊不好交代。你要是真和秋若若有仇,且再等等。”

白離擦著手中的鮮血,冷笑道:“是要再等等。等那個虞知和葉清歡回到京都,將他們一起收拾了。”

話音剛落,便是傳來一道讓白離熟悉又憎恨的聲音。

“不必等了,我已經回來了。”

虞知的身影出現在了趙江昆和白離的眼前。

“虞知,你果然回來了。”白離陰狠地說道,聲音之中還有一些顫抖和恐懼。

曾經,虞知一次又一次地羞辱白離,讓白離受盡嘲笑。

而白離每每都無力反抗。

虞知輕輕一笑,對著身邊的葉清歡說道:“清歡,你先進去看看若若他們。”

葉清歡點頭,邁步上前。

趙江昆腰間挎著刀,伸手阻攔。

“秋府已被圈禁,想要進去,拿陛下的聖旨過來。”

虞知平靜地出聲道:“蕭景堯都不敢這麼和我說話,你算什麼東西。”

葉清歡會意,一抹劍光從破穹的劍鞘中迸射而出,斬向趙江昆。

趙江昆退後閃躲,橫刀出鞘,將劍光攔下。

周圍的禁軍將士同時持刀,對著虞知和葉清歡兩人。

“強闖秋府,罪同謀逆,你們兩人不想活了嗎?”趙江昆威脅道。

他依舊以為皇權在上,虞知和葉清歡不敢違抗皇命。

這隻能怪趙江昆對虞知兩人瞭解太少。

可在趙江昆退後幾步的視野中,葉清歡赫然看見了倒在血泊中的秋若若。

鮮血染紅了黃色的衣裙,氣息微弱。

“虞知,若若受傷了。”葉清歡的聲音很冷很冷。

破穹在手,寒冰真氣升騰著。

虞知上前,望見了秋府庭院中的少女,冰冷的瞳孔驟然收縮。

“還真是有你們的。”

“傷了若若,那就都死在這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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