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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七月底的時候,回蘇州還不到一個月,但已經強力刷過一遍存在感的林大官人,又要準備動身出門了。

最不願意放人的就是兩個孕婦了,林大官人不得不好生安撫,並承諾八月底一定趕回來。

臨走前,範娘子說:“陸頭領找到我了,說是想辭掉大龍頭之位。”

林大官人溫情脈脈的答道:“辭什麼辭,只要他還有一口氣,就讓他繼續幹著。

反正他沒兒沒女,社團就是他的家,社團給他養老送終。”

聽起來很有人情味,令人十分感動,這年頭還肯給人養老送終的社團真不多了。

範娘子又問道:“現在縣裡有不少其他堂口,也申請加入新吳聯,還收不收?”

林大官人沉吟了片刻後,答道:“暫時不收了,如果他們想臣服,就做新吳聯現有加盟堂口的附庸成員。”

在目前新吳聯直接掌控的九個都地盤上,原本有十一個堂口,去年林大官人東征西討,滅了五個,還剩六個。

包括安樂堂在內的這六個堂口,就是新吳聯的原始加盟堂口。

林大官人覺得目前新吳聯保持這個規模就可以了,再擴張下去反而弊大於利。

第一,社團基本業務只是替官府徵稅,本身掙不到大錢。

第二,掌控全縣三分之一錢糧徵收,就足以左右本縣局面了,沒必要繼續擴大。

如果還繼續擴張,那就要被迫承擔所有錢糧責任了,反而失去了進退自如的靈活度。

第三,如果成員太多,利益協調就是大問題了。在沒有足夠大盤子之前,就沒必要有那麼多成員,否則容易陷入內亂。

隨後林大官人又叮囑說:“雖然新吳聯不再收本縣堂口加盟,但如果隔壁長洲縣或者吳江縣的堂口想要加盟,還是可以歡迎的。

我們新吳聯的這個吳字,指的是吳地,並不只是吳縣。”

在黃五妹那裡,林大官人也遇到了類似的問題。

“隔壁吳江縣,還有無錫,甚至連太湖南邊湖州的船戶,也有很多想加入我們的。”

對這種跨境擴張的事情。黃五妹也不敢擅自做主。

林大官人反而問了個莫名其妙的問題:“湖州還能有船戶?”

黃五妹疑惑的說:“湖州也是瀕臨太湖的地方,怎麼就沒有船戶?”

林泰來思考了一會說:“湖州就算了,那已經是浙江省了,情況不明朗,其他縣可以考慮。”

這就是做平臺的好處,把平臺搭建起來,跑通了模式和方向後,自動就會實現擴張。

不用林大官人再去動手打地盤,別人自然就想加入。

該交待的工作都交代了下去,確保手下每個頭目都有階段性任務後,林大官人也就出發了。

這次北上揚州的蘇州衛兵馬由兩部分組成,一部分是負責運送漕糧的運軍,大約五百人,由一名薛姓的領運千戶統領;

另一部分則是準備駐防揚州水次倉的軍士,大約三百人,暫時由年把總統領。

此外林泰來新官上任,對蘇州衛官軍不熟悉,擔心指揮不動官軍。

所以他又從社團抽調了一百名素質可靠的精銳,以家丁名義隨行,作為自己的私人親兵。

感覺身邊有了“家丁”,晚明時代的氣息才算正宗起來。

五百運軍,三百屯軍,一百家丁,這就是林大官人此次北上的武力規模。

本來林大官人還想像上次那樣,再調五百“家丁”去揚州的,但被高長江以死相逼攔住了。

現在資金如此緊張,再出動五百人“遠征”,社團財務就要崩了。

帶著上百艘漕船和數萬石漕糧,這次行進速度就慢了許多,但所幸揚州城不算太遠,林大官人也不著急。

八月初的時候,隊伍沿著大運河抵達京口,準備過江。

這個時代,過江沒那麼簡單的,並不是坐著船開過去,直接進入運河江北段就完事了。

京口的江對面就是瓜洲渡口,在這裡建有船閘。那些從江南來的船隻,需要在瓜洲透過一道道船閘,才能進入大運河江北段。

林大官人隊伍在京口駐紮後,就派薛千戶前往瓜洲交涉,準備過江事宜。

瓜洲渡口這個地方扼制大運河和長江的交叉口,位置實在要害。所以朝廷在瓜洲專門修建了一圈城牆,形成一個城鎮,還放了一個備禦營駐守。

到了傍晚時候,薛千戶從對岸返回,對林泰來稟報說:

“瓜洲備禦指揮要求,我們蘇州運軍只能將漕船停靠在船塢,然後由揚州衛派人接手漕船,過瓜洲船閘運往水次倉。”

林大官人皺起了眉頭,沒料到會出現這種問題。

這意思就是,漕船可以過,但人不能過?

如果不能把人馬帶到揚州城耀武揚威,那還有什麼意義?

隨即林大官人又問道:“我們這裡不只是運軍,另外還有三百軍士,奉朝廷命令前往水次倉駐守,難道瓜州備禦營也敢抗命攔截?”

薛千戶又稟報說:“瓜洲備禦指揮說,鳳陽巡撫有令,為謹慎起見,如果預備駐守揚州水次倉的軍士要過江,須先向朝廷核實確認,在此之前,不許放行。”

於是林大官人就明白了,無論是五百運軍和三百預備倉軍,只要是自己帶的兵馬,江北的楊巡撫都不打算放行。

“張四維餘孽安敢如此!”林大官人憤怒的拍案罵道。

現在很清楚了,這肯定是來自楊巡撫的“報復”。

回到蘇州後,各方面一直順風順水慣了,猛然遇到個逆反的,居然還有點不習慣了。

江北就是楊巡撫的地盤,而且楊巡撫還兼任漕運總督,無論楊巡撫在職權內做什麼事,別人也干涉不了。

哪怕讓蘇州漕船停靠船塢,然後派揚州衛漕軍過來接手轉運,那也可以說是漕運總督職責之內的正常工作安排。

林泰來憤懣之下,隨口問道:“瓜洲備禦營有多少兵力?”

聽到林大官人問出了這樣的話,左右紛紛大吃一驚!

難道林大官人還想帶著兵馬,像社團搶地盤一樣,直接攻打瓜洲城?

薛千戶答道:“備禦營有兵一千到一千五之間,另外屬下在江北時還聽說,楊巡撫將標營數百軍兵也派到了瓜洲暫駐。”

眾人:“.”

這楊巡撫也太看得起林大官人了,為了堵住林大官人帶兵入境,竟然將標營都派到了瓜洲!

這時候巡撫標營人數不一,但非邊鎮巡撫的標營親兵一般也就數百人。

所以楊巡撫將大部分標營親兵都派到瓜洲,這種行為堪稱下血本了。

估計是楊巡撫怕瓜洲備禦營扛不住壓力,所以派親兵在這裡鎮守。

林大官人更憤怒了,“我到揚州,乃是親善之舉,楊巡撫何至於此!

這麼大的官員,做事總要講究個利益,他這樣堵截我,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別人不敢說話,只有左護法張文小心翼翼的說:

“有沒有一種可能,坐館去揚州城搶錢,就等於侵犯了楊巡撫的利益?”

楊巡撫也是西商大家族出身,一樣要牟利,林大官人在揚州多搶一點,那麼楊巡撫就少了一點。

林大官人不服的說:“我促進大江南北經濟交流的想法,有那麼明顯?”

張文答道:“實話說,就差寫在臉上了,江北肯定也有人害怕啊。

再說二月路過揚州時,坐館從鄭家強租走了七千鹽引,這事才過去半年,別人還不至於健忘。”

平復了心情後,林大官人環視其他人,沉聲問道:“爾等可有良策?”

薛遷戶蹙眉道:“江北各處肯定都得到了楊巡撫的指令,不會讓我們過江。”

左護法張文出了個主意說:“坐館可以率領數百倉兵和夥計,假扮商人過江,偷襲船閘。

等控制船閘後,放漕船過閘,然後再離開渡口北上,這就叫白衣渡江!”

林大官人搖了搖頭說:“別人也不是木偶,乾瞪眼看著我們控制船閘,不可控因素太多。”

右護法張武也積極表現說:“坐館可以帶領一二十護衛,一葉舟過江,對面必然麻痺大意。

等坐館會見對面官員,然後當場拿下,以此為人質!”

林大官人沒好氣的說:“看來你們兄弟二人最近沒少聽三國評書!”

一直沒吭聲的年把總忽然開口說:“不妨以退為進,讓五百運軍將漕糧全部再運回蘇州。

反正蘇州府每年都拖欠錢糧兩三成,也不在乎再多這幾萬石。

楊巡撫不讓我們蘇州衛漕軍過江,又說派人來運糧麼,就讓他們來蘇州運糧.”

林大官人略感詫異,“看不出,你這把總竟然也有點謀略,為何之前沒有顯露?是因為未逢明主嗎?”

年把總:“.”

隨後又聽到林長官說:“你這法子也有不足之處,五百漕軍戰力不能過江殊為可惜,可以先作為備選。”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此後就沒人發言了,陷入了冷場。

林大官人便長嘆道:“若高長江在此,焉能叫我束手無策啊!”

眾人無語,林大官人伱要裝就直接裝,何必抬出一個高長江來當鋪墊,噁心大家呢?

蘇州衛署指揮僉事林大人高屋建瓴的指示說:“作為武官,要養成看地圖的好習慣,要多看地圖常看地圖,做到熟知於心,閉上眼睛也能畫出來!”

隨即讓夥計抱出一卷地圖,林大人指著江北說:“在對岸,比如泰州、通州等大部分地區,兵馬都屬於鳳陽巡撫節制,不好硬撼,所以要尋求一個突破點。

瓜洲向西數十里就是儀真縣,雖然儀真縣在行政上屬於揚州府,但因為靠近南京,算是南京外圍門戶,所以設在這裡的備禦營歸南京管轄。

也就是說,在附近這二百來裡的江岸上,只有儀真縣防務不歸鳳陽巡撫節制。

對岸一定在密切觀察我們的動向,我欲讓運軍帶著漕船繼續停留在京口,迷惑對岸。

然後我親自率倉兵和家丁,偷偷繞路從儀真登陸北岸,然後前往揚州城。

這就叫明堵瓜洲,暗渡儀真!”

眾人看著地圖,陷入了久久沉思,為什麼他們就沒想到這個突破點呢?

林指揮這是把與江北巡撫的不對付,當成了南北大戰嗎?

年把總有點遲疑的說:“若從儀真登陸過境,南京方面能同意麼?”

林大官人便道:“待我立刻修書一封,你親自給南京守備大臣徐魏公送去!就說我林泰來要從儀真登北岸!”

在場的幾位武官齊齊驚訝,林指揮竟然連魏國公都能用上!

林大官人這也是故意展示“實力”,以收取人心。畢竟大部分人都有“慕強”心理,下屬們看到長官的強大,就會變得更忠心。

等武官們散去,左護法張文悄悄問道:“坐館這樣暗度儀真,又到揚州城後,能幹什麼?”

林大官人反問道:“鳳陽巡撫標營親兵大部分都派到了瓜洲,那你猜猜巡撫本人離得遠不遠?”

張文若有所思:“如此說來,江北的楊巡撫大概就在揚州城?”

林大官人非常肯定的說:“他百分之百在揚州城,總不能標營親兵都在揚州城南邊的瓜洲,但巡撫卻遠在淮安吧?”

張武插話說:“那又能如何?”

林大官人獰笑著說:“如果巡撫標營大部分親兵都在瓜洲,那麼如今楊巡撫身邊親兵最多一二百,一般來說也足夠了。

我們幾百人偷渡揚州後,可以直接去巡撫察院,和楊巡撫講講道理啊。”

只有最親近的心腹,才能偶爾聽到林大官人的真實想法。

如果換成別人在這裡,聽完之後都要嚇死。

當初左護法張文跟著林大官人去了京師後,耳濡目染的長了不少見識,總覺得坐館的做法哪裡不對。

明明已經進入官場,擁有官身了,做事還跟黑道社團似的。

現在坐館你也是官員,你也有給朝廷上奏的權利。

按照正常官場規矩,遇到了這種事後,難道不該是寫個奏本彈劾楊巡撫,給楊巡撫列出罪狀一二三,指控楊巡撫擅自變亂漕運成法?

哪能像社團火併似的,帶著幾百手下繞幾十里路,偷襲和直撲對方堂口“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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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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