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羲和神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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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書確實不是什麼大事，只要夫子一輩子將這本書藏起來不給別人看，天工城就永遠不知道這本禁書是毀於戰火還是被人撿走了，很多時候沒法調查清楚的事情就成了懸案，只要當事人自己不跳出來，就不會有人來追究責任。

但不管有沒有人追查，夫子藏著這本書肯定提心吊膽，昨日又醉酒不小心將這本書給祝新年看了，這就是大事了，祝新年目前是整個天工城捧著的人，他看了禁書問題不大，但肯定會追查是誰給他看的書，書又是從哪裡來的。

只是這些事放到夫子身上就是大事了，他自己也明白這一點，所以試圖躲避祝新年，但躲避是沒有用的，因為他沒想到祝新年這個平時看起來正兒八經的人竟然也會用如此下作的灌酒手段。

“書院中那麼多書你不撿，偏偏要撿這本《虛空問道》，說明你很早之前就知道這本書了，也知道里面大概有些什麼內容，風波發生的時候全城人都忙著逃命，你卻還有心情去書院撿書，想來這本書不是撿的，而是你特意去廢墟中翻出來的吧？”

謊話被人無情戳破，夫子一下抿住了嘴，大有堅決不再說話的架勢。

“是誰告訴你有《虛空問道》這本書的？這本書又是誰寫的？”

夫子抬起雙手捂住了嘴，祝新年見他不配合也不著急，只是幽幽道：“不說可以，我現在就去把你偷走禁書還散佈被學生看的事情告知執教仙人。”

祝新年著重補充：“還有你上課喝酒的事我也會一併說了。”

天工城對夫子的要求非常嚴格，這兩樁事加起來基本就斷送了教學生涯了，夫子只是天人境，不能像虛空境的仙人那樣想去哪就去哪，回問仙城不僅沒有住處還得生活自理，所以絕大多數的夫子都是不願意離開天工城的，絕大多數的人也是受不了這種威脅的。

“別去別去！我說、我說啊！”

夫子一把拉住了祝新年的胳膊，恨不得整個人的重量都懸吊在他手臂上，想用自身的重量來牽制住祝新年，不讓他去找執教仙人打報告。

“《虛空問道》是我聽我師父醉酒的時候說的，但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我一直記著在，就想看看到底寫了些什麼，但書院不給看禁書，我就趁著出事的時候去找了出來，是風波結束的時候看沒人管才去找的，真不是故意提前想好要拿走這本書的……”

祝新年心中“嚯”了一聲，好傢伙，原來師徒都是酒鬼，這愛好難道也可以師承嗎？

“至於這書是誰寫的……這倒沒有確切的說法，比較能夠相信的說法是一個叫做羲和的女神寫的，但遠古大神的事蹟都是傳說，誰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真的……”

“羲和？”

祝新年倒是對這個名字有印象，傳說中羲和是太陽神女，掌控曆法，雖然沒有盤古大神和女媧那麼出名，但也是妥妥的遠古大神之一。

遠古大神一般都是天地所生，被孕育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是神明瞭，根本就不需要寫這些悟道的書，而且羲和神女並沒有開山立派傳承自己的道法，所以更不需要把自己的道法編纂成書了。

更何況……

這都不是一本道法書，而是一本教人怎麼悟出自己的道法的書，神明最需要的就是信徒，他們不想方設法讓別人來相信自己的“道”都算與世無爭了，怎麼可能願意教別人自己悟道呢？

所以羲和神女寫了《虛空問道》這本書的說法顯然是不可信的，但作者在書中所表達出來的內容和思想又似乎不是普通人能接觸到的，就說“仙神”這個說法如果是真的，這本書的作者又是從哪裡得知這個境界品階的呢？至少目前祝新年在真仙級別的狐帝和狂瀾真仙那裡都沒聽到過。

這就說明此書的作者要麼是能接觸到境界品階極高的人，要麼是自己親眼見識過“仙神”這個品階，總不能是憑空臆想出來的吧？

當然……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繼續追問夫子應該也問不出更多的訊息了，祝新年把掛在自己手臂上的夫子給擼了下去，人一沾上講桌就雙眼一翻睡著了，這一覺直接睡到了天工城響鈴下課，夫子從睡夢中驚醒，第一眼就看見原本坐著的祝新年站了起來，朝自己拱手道。

“夫子，下課了，學生就先回去了。”

這一回是祝新年先離開了課室，留下滿臉茫然的夫子望著他離去的身影逐漸露出驚恐的表情，因為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剛才到底是喝醉了還是睡著了，迷迷糊糊感覺好像跟祝新年說了不少話，但具體說的什麼又全都不記得了，只記得那股濃郁的花香仍然縈繞在舌尖腦海，不斷勾引著腹中饞蟲。

算了，管它說過什麼呢，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先把今晚的酒喝了再說！

與其提心吊膽，不如破罐子破摔，今朝有酒今朝醉罷！

夫子一把抄起酒罈，大步流星走出了課室。

此刻天工城中又是人頭攢動，各個班級都下課了，回問仙城的人群形成了一道緩慢流淌的河流，在緋紅色的夕陽下慢慢從一座城流向另一座城。

今天是曦女先看到了祝新年，有他早上的安慰，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曦女當真覺得今天的課程輕鬆了許多，也恢復了一些活力，遠遠看見祝新年的時候還朝他揮手。

“怎麼回事？你讓我有自信放輕鬆，怎麼自己反倒愁眉苦臉起來了？”

“遇到個難題，我找到了一本對修真很有用的書，但夫子也說不清來歷，甚至連傳說中的作者都有可能是假的。”

這話倒引起了曦女的好奇：“怎麼會呢？天工城的書每一本都是有來源的啊，書院記錄得清清楚楚，絕對不會有不明來歷的書混進去的，小時候我們在城中修習，夫子們就特意說過這件事，說這是什麼……責任追查制度，要是書裡面的內容出了問題，很容易就能查到是誰送來的、是誰寫的。”

她湊到祝新年身邊，問：“是哪本書啊？為什麼你會認為作者是假的啊？”

祝新年並未將書名告訴曦女，只是搖頭回答：“因為夫子說那本書的作者是羲和神女，但羲和神女不是遠古大神嗎？她怎麼可能有一本隨筆流傳在世啊？且不說真假，就說她那個年代流傳下來的書到了現在早就腐朽成灰了吧？”

時間是這個世上最無情的東西，如果不是附著有神力的話，一本幾千上萬年前流傳下來的竹簡早就變成飛灰了，怎麼可能至今完好無損呢？

祝新年能確定那捲竹簡上沒有附著任何力量，那就是一卷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竹簡，就算一直放在天工城書院中好好封存，年限也不會超過千年。

“羲和？是那位太陽神女？”

曦女頭一歪，望著祝新年指向自己鼻尖，問道：“你不覺得羲和這個名字和我的名字很像嗎？”

“嗯，是很像。”

祝新年並未在意，三界這麼大，文字的排列組合只有這麼多，遇到相似的名字並不是什麼大事，人間叫張三李四王五的人少說有上萬，天界人少遇到撞名的機率小，但並不代表沒有。

“就只是像就完了嗎？你不覺得羲和神女和我可能會有點什麼關係嗎？”

曦女伸手踮腳戳了戳祝新年的腦袋，嗔罵：“平時看著挺聰明的，怎麼到了關鍵時刻腦子就不轉了呢？”

祝新年茫然看了曦女一眼，而後驟然醒悟過來。

自始至終他都沒有把曦女放到這場神魔對抗的中心地帶來，一來她是個女孩子，而且是個年紀比較小的女孩子，對抗妖魔太過危險，男人能衝在前面就儘可能不牽扯到她。

二來她的能力實在太弱了，品階不夠高，根骨天資看著也一般，更沒有聰明的頭腦，所以他一直在祝新年的計劃外面，即使祝新年已經跟陸夜他們為了升階對抗妖魔而做了一些系列的努力，但這些努力不僅與曦女無關，甚至連說都沒跟她說。

就是這樣一個被冠上“保護”的名頭排除在禦敵中心圈子的嬌弱女生，實際上卻並不普通，首先她是城主欽點的問仙城接引使，她這樣一個能力平平的人為什麼能當如此要職？

另外她一門三真仙，這樣的家世註定了她不會是碌碌無為的平凡人物。

最後……

她的名字叫曦女，和遠古大神羲和神女的名字這麼接近……

祝新年倒抽一口涼氣，驚愕道：“你……你該不會是羲和神女的女兒吧？！”

曦女本來滿懷期待的眼神立刻翻了上去，送給祝新年一道標準的大白眼。

“羲和神女是和女媧同時期的遠古大神，我要是她女兒我今年得多少歲啊？”

祝新年咧嘴一笑，道：“逗你玩的，你家一門三真仙我是知道的，羲和神女是遠古大神，比真仙境界還要高，你肯定不是她生的，但你應該是羲和神女這一脈的後人吧？遠古大神之後，繼承了神女的神力，難怪你家各個都是厲害人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