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矛盾激發,謝商愛得太貪心(兩更合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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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九,宜喪葬。
初八的傍晚,賓客前來弔唁。
溫長齡和護士長屠啟珍一起,到殯儀館來弔唁之前照顧過的病人。
兩人走著,屠啟珍突然停下來:“那不是蔣醫生嗎?”
溫長齡看過去。
是蔣尤尤,穿了一身黑色。
屠啟珍叫了她一聲:“蔣醫生。”
蔣尤尤仿若未聞,揹著個包,走得很快。
屠啟珍覺著奇怪:“她包裡裝的什麼?”
是磚頭。
蔣尤尤二姐自殺的事,溫長齡從晏叢那裡知道了,她不放心:“我過去看看。”
山海殯儀館很大,一樓有四個弔唁廳,鄭家的靈堂設在了場地最大的那個廳,賓客來了很多,還擺了吃食和小酒,弄得像社交場。
蔣正豪看到蔣尤尤進來,板著臉過去:“你怎麼現在才來?”他打量完她身上的穿著,露出不滿的神色。
蔣正豪眼睛是紅著的。
可能哭過吧,畢竟是親女兒,但哭完了,也不妨礙他賣下一個女兒。
“小姨。”
二姐的小女兒菁菁今年九歲,性格像她媽媽,膽小善良。
“菁菁,小姨的手機落在車上了。”蔣尤尤把車鑰匙給小外甥女,“你能去幫小姨拿過來嗎?”
“好。”
蔣尤尤看著小孩出去。
蔣正豪催她:“趕緊去上柱香。”
蔣尤尤走到靈前,小鄭家的大兒媳給了她三根點好的香,她上前作揖、插香、跪拜。從頭到尾她都很冷靜,沒哭沒喊,表情麻木。
她的二姐夫鄭律華站在遺照旁邊,跟每一個弔唁的賓客應酬。
“二姐夫。”
鄭律華向來不喜歡這個對他從來沒好臉色的小姨子,但還是要裝模作樣:“你跟你二姐關係最好,你——”
蔣尤尤掏出在殯儀館的花壇裡撿來的磚,眼都不眨地朝鄭律華的腦門砸下去。
溫長齡在門外就聽到了聲音。
男人暴怒地大喊:“蔣尤尤,我弄死你!”
蔣尤尤的大姐身體不舒服,三姐和四姐扶她去休息廳了,都不在場,蔣正豪被申麗拉著,不讓上前。
申麗的兒子——蔣家的老六就幹看著。
溫長齡快步過去,迅速地拽了蔣尤尤一把,鄭律華手裡的凳子這才砸偏,摔在了地上。
因為溫長齡拉人的力氣很大,和蔣尤尤都沒站穩,一起撞向了旁邊的桌子,溫長齡本能地用左手支撐了一下。
她的眼鏡因為撞擊力掉在了地上。
她沒管眼鏡,把蔣尤尤立刻拉到桌子後面。
鄭律華的頭被砸破,那塊磚也裂成了兩半,蔣尤尤是拼了命的砸的,不留餘力,見血是肯定的。鄭律華捂著頭,氣得還要衝上去,蔣家的三女婿和四女婿一左一右地拉著他。
鄭律華的母親陸氏心疼自己的兒子被砸,怒氣衝衝地質問:“蔣正豪,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女兒!”
蔣家的二女兒是高嫁到小鄭家,蔣正豪自己沒權沒人,房地產這幾年也不行了,以後還要靠幾個女婿幫襯,不會輕易得罪人。
他連連賠禮:“親家公親家母,實在是不好意思,你們也知道,尤尤跟她二姐關係最好,她也是因為傷心過度,才會舉止失常。”
鄭律華顧忌還有外人在,他忍著怒火,憤憤地盯著蔣尤尤:“腦子不正常就別出門。”
這話把蔣尤尤都逗笑了,她素面,一張臉白得沒有血色:“誰不正常啊,你們都在裝什麼?你們不都知道我二姐為什麼自殺嗎?”
蔣正豪立馬呵斥:“別在這胡說八道!”
很多賓客都在看著。
蔣尤尤看了一眼遺照,她四個姐姐裡,二姐跟她生得最像,性格卻差得最多,二姐軟弱、良善、從來不跟人臉紅。
蔣尤尤指著兇手,鄭律華和鄭家夫妻。
“因為你,還有你們,是你們逼死了我二姐。”她視線冷漠,一一掃過這些噁心的面孔,“一家子垃圾。”
小鄭家的那些腌臢事根本不是什麼秘密,但這麼當眾戳破,陸氏丟不起這個人,當下就威脅:“蔣尤尤,你別給臉不要臉,不要以為兩家有姻親,我們鄭家就不能拿你怎麼樣。”
“二嬸。”
賓客裡,有人出來打圓場:“客人都還在呢。”
此人叫鄭律宏。
大鄭家的長孫,帝宏集團的總經理,也是帝宏醫院的管理人。
他發了話,陸氏和鄭律華就沒再出聲。
蔣正豪尋著機會,繞到蔣尤尤身邊:“你還不趕緊出去。”
蔣尤尤再看了一眼她二姐的遺像,拉著溫長齡走了。
出來後,溫長齡問她:“你沒事吧?”
“沒事,你怎麼在這?”
溫長齡說:“齊太太明天出殯,我和護士長過來弔唁。”
“剛才謝謝你。”
溫長齡有幾天沒見到蔣尤尤,她真的瘦了很多,那麼好看的眼睛,都沒有光彩了。
溫長齡語重心長起來:“蔣醫生,不要為了那些人,去做會對你自己不利的事。”
“我知道,我只是來洩個憤,這麼多人都看見了,他們鄭家反而不敢對我怎麼樣,他們理虧。”而且小鄭家還要忙著給外面的狐狸精生的兒子辦百日宴呢。
兩人一起往外面走。
後面有人叫住她們。
“小姐。”
溫長齡和蔣尤尤都回了頭。
是剛剛打圓場的鄭律宏,他走到溫長齡面前,彬彬有禮地雙手遞上手裡的東西:“你的眼鏡。”
溫長齡面無表情地接過去:“謝謝。”
“不客氣。”
溫長齡轉過身,把眼鏡戴上,嘴角緊抿。
關正明女士本來是來弔唁的,看了這麼一齣戲。
從靈堂出來,她有感而發:“女孩子還是溫柔文靜點好。”用磚拍人也太彪悍了,她叮囑她家逆子,“你以後,可別給我找那種張牙舞爪的。”
逆子谷易歡:“媽你放心,我單身到死。”
關家老夫人在生幾個子女的時候,智商應該是沒有均分,往下看幾個孫輩也看得出差別,關慶雨,關思行,谷易歡。
關正明女士如果穿進宅鬥劇本里,就是那種第一集就會領盒飯的無腦傻白甜原配,她根本沒看出來小鄭家的那一出是在鬧什麼。
關正明女士橫了她家逆子一眼,表情肅穆:“這裡是殯儀館,你說什麼死不死的,趕緊吐掉。”
“吐什麼?”
“晦氣話。”
關正明女士還挺迷信的。
“哦。”谷易歡心不在焉,兩片嘴皮子一合,口水不吐,對著空氣幹噴,“噗——”
“……”
關正明女士趕緊幫著呸呸呸了幾下,心裡默唸:逆子胡言無忌,逆子胡言無忌。
溫長齡在回家的路上接了謝商的電話。
“喂。”
謝商的聲音有些低:“你在哪?”
“在外面。”
“在哪?我去接你。”
溫長齡看看車窗外的路:“不用接,已經在回去路上了。”
謝商短暫的沉默了一會兒,嗯了聲。
溫長齡先掛了電話,因為她差不多要下車了。附近的街道都掛了燈籠,溫長齡不擔心迷路,通常都在司機師傅容易調頭的路口停車。
“師傅,前面路口停。”
車還沒停穩,溫長齡看見了謝商,他站在路口的指路牌旁邊,稍稍低著頭,好像在發呆。
溫長齡付了錢,很快下車,跑到謝商面前:“你是出來等我的嗎?”
“嗯。”
謝商牽著她,往荷塘街走。
“你下午去哪了?”
“殯儀館,去弔唁之前照顧過的病人。”
有車路過,謝商拉了溫長齡一下。
她皺了下眉,動了動被謝商拉著的那隻手腕。
謝商察覺到,帶她走到沒人沒車的牆邊,停下來,檢視她的手。她左邊手腕上有一小塊淤青。
“怎麼弄的?”
溫長齡一語帶過:“不小心摔了一下。”
谷易歡這個人愛誇張,藝術加工了殯儀館的那一段。
謝商沒聽完,從香水展上離開。他一直在等,等溫長齡給他打個電話,但是她沒有。如果他不聯絡溫長齡,她好像不會主動給他電話。
她很獨,她並不那麼需要他。
“溫長齡。”
溫長齡很久沒聽到謝商這麼叫過她。
他穿著正裝,瞳孔在陽光下面,黃琥珀色會更加明顯,他是典型的氣質大於五官,眉眼裡只要有稍微的變化,整個人給人的感覺都會不一樣,少一分優雅從容的鬆弛感,他身上的強勢就會顯露無疑。
“對你來說,我是你什麼人?”
溫長齡不懂他突然變化的情緒,回答:“男朋友。”
“你有把我當成你男朋友嗎?”
所以,這是在責怪她?
她沒說話。
“為什麼不說你去了鄭家的靈堂?為什麼不說是鄭律華傷到了你。”
為什麼要說?
溫長齡不懂:“這不是什麼大事。”
謝商平時對她有求必應,很少如此,一句不讓:“那你告訴我,什麼是大事?”
這個問題,溫長齡又回答不了。
“你連小事都不願意和我說,會和我說大事嗎?”謝商最後的理智告訴他,不要過激,要對溫小姐冷靜,要有耐心,他儘量把語調和情緒調整到平常,“你總是不告訴我你的行程,不告訴我你要去見什麼人、做什麼事。”
總是讓我一直等。
溫長齡把被他牽著的手抽走,她在殯儀館見到了最不想見的人,壓不住心裡的煩躁:“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她沒有分享欲,她討厭被窺探,她有很多秘密。
她從來都不是什麼小白兔,她有一身的刺:“跟你交往之前我就是這樣的,你如果接受不了,就不應該跟我開始。”
一個不溫不火,一個患得患失。
這就是矛盾,感情不對等。
謝商沉默了很久,語氣放軟:“我們不要吵架。”
溫長齡嗯了聲:“我先回去。”
謝商走在她後面,好幾次抬起手,卻沒有碰到她。
他們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
上次用剩的藥放在了哪裡?他居然想不起來,他的好記性被溫長齡三言兩語弄沒了。
“咣!”
抽屜拉得太用力,整個被抽出,裡面的藥酒瓶子摔碎在地上。
藥酒的味道瞬間填滿了整個屋子,味道刺鼻,能讓人的嗅覺一瞬間麻木。
謝商停下所有動作,失神地看著地上的玻璃碎片。
放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很久。
謝商走過去接聽。
“你怎麼突然離場了?”
四點到八點,午渡在美術館辦香水展。
謝商作為首席調香師,這個點應該在美術館現場。因為谷易歡的一通電話,他打亂了所有行程。
“突然有點事。”
賀冬洲聽得出謝商情緒不太對:“你還過不過來?”
“晚點再過去。”
謝商掛了電話,打給谷開雲:“開雲,你在不在醫館?”
“在。”
“我現在過去。”
謝商拿起車鑰匙,突然想起了前兩日。
他和溫長齡說:“你後天休假,要不要跟我去個地方?”
溫小姐當時在給她的鉤吻修枝、澆水。
“什麼地方?”
“午渡的香水展。”
“在哪裡辦?”
“帝都藝術館。”
謝商很少參加公開的活動,這次賀冬洲問他去不去,他當時想到了溫長齡,想帶她去,想讓他的朋友、同行、認識的、不認識的人,都見一見他的溫小姐。
“會有很多媒體嗎?”
“嗯。”謝商說,“你如果不想露臉,我不會讓他們發你的照片。”甚至,不讓媒體去都可以,他無所謂,全部都可以遷就溫長齡。
她仔細剪掉越長越亂的雜枝:“我不去了。”她說,“我不懂香水,也不懂藝術。”
可是溫小姐,我是在邀請你,進入我的圈子。
謝商當時回答的是:“嗯,不想去就算了。”
謝商先去了谷開雲那邊,快七點才到美術館。
謝商不愛應酬,香水展是賀冬洲在安排,館外的草地上人沒那麼多,比裡面安靜。陳列都外包給了美術館,燈光佈置得很好,光線打在陳列臺的香水瓶上,形狀各異的瓶子把形狀各異的影子投在地上、牆上。
沒有多少人知道謝商就是午渡的首席調香師,他也樂得清閒,找了個人少的地上,靜坐著。
他需要想一些事情。
他忍不住想溫長齡。
總有人喜歡問他的香水有什麼故事,為什麼別人仿照不了。
事實是,沒有故事,他只是有天賦而已,憑藉良好的嗅覺、良好的感知能力、審美,還有對市場的把控,隨便調的。
他不會把自己的故事製作成商品,他的故事要給個別的人收藏。
比如他的溫長齡小姐。
“謝總。”
有人來擾清淨。
謝商點了一下頭,沒什麼交談的興致。
男人領著一個女孩過來:“這是我們公司的藝人。”男人拍了一下女孩的肩,“顏顏,還不敬謝總一杯。”
女孩是演員,應該挺紅的。
蘇南枝的電影《3913》裡,就有她參演。
“謝總,我敬您。”
旁邊的桌子上就有酒。
謝商沒有起身,這樣坐著不禮貌,但是今晚,他沒有絲毫閒心去應付不相干的人:“我開車,不喝酒。”
女孩也識趣,笑得大方:“我喝就行,謝總您隨意。”
謝商在看一個瓶子。
午渡的香水瓶不是他設計的,瓶子有專門的設計師,是賀冬洲高價從國外挖來的。這位設計師的風格很大膽,也很費錢,他能在一個瓶子上鑲一整塊寶石。今天展覽上展示的都是限量款,或者是絕款,絕款只會生產一個瓶子,有很高的收藏意義,有些瓶子的造價能高得離譜。
賀冬洲是個十足的奸商,有最敏銳的商業嗅覺:“貴才會有人趨之若鶩,便宜了就配不上她們的身價了。”
那個瓶子形狀像一隻刺蝟,刺蝟的肚子有寶石,除此之外都是刺。
謝商想到了溫長齡。
男人給身邊的女孩使了個眼色,女孩上前:“謝總。”
謝商起身:“兩位請便。”
他帶走了那隻刺蝟香水瓶。
不會有人攔他,午渡是很純粹的私人產業,這個展會上的所有東西都歸謝商和賀冬洲本人。
謝商找了塊草坪,點了根菸,咬著,把手裡的瓶子翻來覆去地看,刺蝟真的扎手。
煙是他在來的路上買的。
“先生,”美術館的工作人員過來提醒,“這裡不能抽菸。”
今天還真是什麼都不如他的意。
“抱歉。”
謝商把煙摁掉,扔進垃圾桶裡。
蘇北禾家那位的名字被我記錯了,抱歉,已經更改過來了。他叫寧宋
下一章,明天早上九點哈,我今晚把時間調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