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44章、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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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助農如今已經成了推動鄉村振興的一種新形式，很多直播間都在做，我相信張茵一定很感興趣。
一想到我能為家鄉做點貢獻，就像一團烈火在我心裡熊熊燃燒，喚起了我久違的激情。
我興沖沖把電話給張茵打過去，卻被潑了一盆冷水。
張茵聽我興沖沖說完，她的反應卻很平淡，「我覺得這個事，得好好想一想，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她的反應讓我不禁一愣，滿腔的熱情頓時被錯愕所吞沒，我愣了愣，說道：「姐，要不你說說，你的擔心是什麼？」
「這一類的直播我看過很多，但翻車的也多，你想做好事我理解，可也得想清楚其中的坑，現在什麼季節？夏季！天氣這麼熱，你能保證水果發到消費者手裡還是新鮮的嗎？量一旦大了起來，物流公司很難保證盡心盡力，如果路途遠的，很可能收到的時候就腐爛了，或者不新鮮了，只要有個別這種情況，就有可能被網路放大。」
我反駁道：「那我們和物流公司談，走冷鏈運輸，用好的隔熱箱，多放冰袋。」
「但成本就上去了。物流我覺得都是最容易解決的，你都沒去村子裡幾家果農的果園去看過吧？怎麼能保證水果質量？比如直播間展示的樣品，和消費者收到的實物不一致，展示大果，發小果，這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張茵頓了一下，繼續道：「更別提什麼全網最低價了，如果你承諾你賣的水果是全網最低價，但實際不是，那就更麻煩，這些都會影響你粉絲粘性和你的口碑。」
我頓時醍醐灌頂，張茵的話讓我冷靜下來，如果想做好，這條路道阻且長，的確需要從長計議。
我沉默下來，頓時有種挫敗的感覺，而這時候張茵的笑聲再次傳來：
「你看有的主播其實都規避農產品，如果真想做好很麻煩，你得需要實地勘察，把這些困難一個個克服，這條路走起來太累了，還不如帶一些零食，飲料，一來沒什麼風險；二來也不用費心費力，賣貨就完事了。」
我眼前不禁掠過那天李叔蹲在土坡上，愁眉苦臉的樣子。
村裡啥情況，我知道的不是很多，但每次回家，爸媽都得在我耳邊唸叨幾句，我們村一直靠種地種水果，年輕人大多數都去大城市打拼，老家的地都是老人還在種，只有十一放假，田地裡才能看見一些年輕人的身影。
就像張茵說的，其實我找一些大品牌的產品，隨便賣賣零食，飲料，錢來得更快。
可這些事，終歸要有人去做，我可以不管，但我覺得自己的良心過意不去。
我嘆了口氣，咬咬牙道：「姐，可是如果我不管，可能我們村裡就沒人做了，要不咱們做一下試試？」
說完，我心情頓時忐忑起來。
其實張茵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如果換個人，她可能直接就否掉了。就像她之前和我說，她出來是賺錢的，她更關心什麼賺錢，什麼來錢快。
電話兩端，兩個人都沉默著，她每一次呼吸，都清晰可聞，我們在沉默中，各自的思緒亂飛。
我苦笑，也許她在琢磨怎麼拒絕我又不傷感情吧？！
沉默就像壓在我頭頂的一片積雲，沉重，窒息，各種情緒不斷在心裡交織。
這時，張茵主動打破沉默，「這件事沒你想的那麼容易，也不是你一個人能弄得了的，地需要調動公司很多人，才能一起完成這個專案，而且這個專案既然是助農，公司肯定不怎麼賺錢，你覺得因為你一個人，把其他人的精力綁在這輛戰車上，值嗎？」
我重重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吐出：「這件事不是為了我自己，是為了這些果農，我只要公司願意接這個專案，我……我可以不要提成
，分給大家當獎金。」
張茵笑了，準確地說應該是被我氣笑的。
「你覺得姐我差你這點兒錢嗎？說實話，這個專案有意義，但不賺錢。」
張茵很直接，但確實是事實。
「錢啥時候不能賺？有意義的事可能就一兩次。」我抬手摸摸鼻子，乾笑道。
「你能幫你一個村，能幫得了千千萬萬個村子嗎？」張茵反問道。
我出奇地沒有直接反駁，而陷入沉思，一陣短暫的沉默之後，我給出了答案。
「我確實能力有限，幫不了那麼多人，但我相信，以後會有更多比我強的人站出來。」
說完，我有點不好意思，撓撓頭笑道：「你是不是覺得我有點傻帽，想笑就笑吧！」
「切！我笑話你幹嘛！說實話我其實挺佩服你的。」
我一怔，然後狂喜：「你是被我的人格魅力打動了是嗎？」
「……」
張茵哼道：「你少和我臭貧，現在多少人都在賺快錢，你願意真的去做一些事，我還是有點佩服你的，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試試吧！」
我長鬆了一口氣，感激道：「謝謝姐，你是一個有良心的老闆。」
「切！我寧可沒有良心，那樣我能賺得更多！」
「你不是那種人，心胸寬廣，有容乃大。」
「我怎麼感覺這話從你嘴裡說出來，這麼奇怪？」
我苦笑了一聲，「我是誇你心胸寬廣，你想到哪去了！」
「少來！少和你姐開這種玩笑，我孩子都多大了，已經不是二十多歲的女人了，」
生抽提鮮，老抽入味兒。
我腦袋裡不禁冒出了這句話。
張茵讓我給她一個我們家的定位，她要親自過來談這件事，助農這件事已經變成了一個專案，由她來牽頭那是最好不過。
和張茵通完話，我也覺得自己有些貿然，她說的那些我確實沒有考慮。
我現在的激情就像火焰一樣燃燒，熊熊不息，這條路道阻且長，但我相信一切困難，都會被激情焚燒殆盡。
我迫不及待和老村長說了這件事，他激動得只會一個勁兒地說好好好，我把張茵的顧慮也和他說了，然後我就聽見拍胸膛的聲音傳來。
「斌子你放心，你們可以來人考察，精挑細選，不好的果子，俺們自己留著吃，把好的給你們。」
有他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掛了電話，我正準備和林菲菲分享喜悅，她卻先打了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