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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來了來了……”

杏兒的聲音出現在院門前,緊接著是腳踩在水上的聲音,只有一個人。

杏兒撐了傘,身邊一個女子用手提著裙襬,踩著水花出現在拐角處。

“紫涵姐……”王若煙自是高興的想要跳起來,礙於江寧也在這,便沒有真的跳起來,可那種開心卻是呼之欲出的。

王紫涵穿了一件紅色繡花長裙,手中抱著一個黑色的小爐子,玉手搓在爐子上,放在胸前,青絲用鏤空的白玉簪子挽了起來,兩處流蘇已經被雨水打溼,面容上也有少許的水珠,卻是一股清新典雅之意,乃是典型的大家閨秀模樣,生的也是俊俏,比王若煙大了兩歲,現在已經是不到二十的年紀,也到了出嫁的年齡,雖不及王若煙美豔,但也相差無比,算得上是一個出落標誌的人兒。

“表妹……”王紫涵自是加快了腳步,二人四五年沒見,自是想念的緊。

這邊王紫涵到了屋簷下,江寧自然不失禮數的行禮打招呼,二人客套一番,便急忙讓王紫涵進屋,月牙也端了薑湯來,趁熱喝了一碗,臉上這才泛起了紅光。

在江寧這邊坐了一會兒,二人便去往了王紫涵的前樓閨房去了,江寧感受著這半個月來少有的安寧,也是長長的出了口氣,再過兩天,怕是要下雪了,初雪的西湖,他還沒有見過,想著到時候一定要去看看,一旦下了初雪,學生逐漸也就回家過年了,等待來年開春,才會復學,也得去藏書閣一趟,關了門,畢竟裡面有千餘本的書籍。

“此話當真?”王紫涵露出吃驚的表情,不敢相信王若煙說的是真的。

王若煙點了點頭卻有些不好意思:“真的,我也不知這樣對也不對,至少現在看來。”

“哎,本以為你會……”王紫涵嘆了口氣:“算了,都已經成了事實,事後諸葛亮也沒什麼用了,不過那首《春江花月夜》當真是他寫的?”

“這不會有假,從那以後,時長有才子之類到府上找相公討教,相公能避則避,實在避不了也能談論一二,說的對方是心悅誠服,倒是也極為有趣。”

王紫涵卻注意到,王若煙對於江寧的稱呼從剛開始的那人到他,再到相公,其中的轉變或許她沒有察覺到罷了,至少說明王若煙是不討厭江寧的,否則也不會這般自然,圓房這等閨中之事都告訴了她,實在也沒必要營造出一種二人相親相愛的假象了。

“如此才華,怎麼卻一點也看不出來?”王紫涵撅了噘嘴,卻是不相信。

“是吧,我也看不出來他是才子,只有他寫詩的時候,才知道他是個才子,更多的時候,像是個脾氣很好的朋友?恩,應該是的,好朋友。”王若煙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

“別說我了,說說你,聽幾位表親說,過了年你就要大婚了?嫁的是誰家的才子啊?快給我說說……”王若煙挽住了王紫涵的胳膊,興致沖沖的問道,一臉的八卦樣,卻是可愛至極。

王紫涵也是微微笑了笑,眼神之中放出亮光,與江寧相比,他才算是才子吧。

“他呀,是在一次詩會上認識的。”王紫涵道:“說來話長,那是兩年前了,父親帶我去談生意,見見世面,恰好在酒樓之中遇到了他,剛開始只是覺得他很有才華,後來才知道他是錦州頗有名氣的才子,已經有了秀才的名號,慢慢慢慢的,就認識了。”

“怎麼認識的?說來聽聽嘛……”王若煙晃著王紫涵的手臂,卻是如小女孩兒一樣撒起嬌來。

王紫涵抵擋不住,終於是投了降:“好好好,真是怕了你了。”

“這才對嘛……”

“後來我接手了與那家酒樓的一些合作,他又時長去那家酒樓與三五好友鬥詩詞,有一次撞見了,才認識了,他家雖不算是名門望族,但家境也算是殷實,書香門第,祖上聽說在洛陽當過差,官職還不小,只是後來,舉家到了錦州,父親補了個正六品的司馬,這才算安穩下來,我本想著我才疏學淺,又是商賈之女,卻沒曾想他說服了其父親,上門提親,這才有了這門親事。”

“那他叫什麼名字?”

“奧,杜思哲。”

“這還不是才子佳人的故事?哇,真是羨慕你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王若煙喜笑顏開。

王紫涵卻是有些苦笑道:“什麼才子佳人啊,現在是這樣,誰知道以後是什麼樣?還說我呢,沒想到你先成親了……”

“哎,現在想想,要是相公脾氣不好或者是嗜酒,也是挺可怕的。”王若煙也說出了她的擔憂,實在是有些冒險了。還好,江寧平易近人,也沒有那些之乎者也的架子。

二人在屋裡說著閨中趣事,倒是讓江寧清閒了不少。

入了臘月,便已經有了過年的氣氛,王紫涵在王若煙這裡住了幾日,便隨著父親去各家走動拜訪一番。

而江源與王若煙已經成婚,王若煙也已經掌管經營了幾處生意,手下掌櫃也有十幾人,這兩日掌櫃也將全年的賬目拿來,交給了王若煙,這些生意都是經她之手的,賬目也只是粗略的看一看,重要的還是要與杭州不少合作的商家聯絡一二,自是要帶上江寧的。

原本平靜的小院兒,也逐漸熱鬧起來,各地的掌櫃逐漸到了杭州,各房之間也開始為數不多的走動,特別是孩子們,不用上私塾,那個時代更不用說輔導班兒了,孩子們在一起也是純粹的打鬧和嬉戲,王若煙是獨女,原本有個哥哥,但卻早夭了,母親懷了王若煙,生產的時候幾乎要了性命,不敢再生,可又懊惱沒有給大房留下後代,便攛掇著納妾,王若煙還有一個姨娘,雖不在一起生活,但偶然間也有走動,可硬生生是懷不上,直到現在王公庸已經接近五十的年紀,也沒了再要的念想,王若煙道也是爭氣,在第三代中出類拔萃,將二房三房比了下去,王公庸心中也稍有安慰。

可王若煙畢竟是女兒身,在商場上雖然不分男女,但你一個女人,在氣勢上總是弱一些的,王若煙能夠有今天的成績,一方面在於王公庸耳提面命,另一方面也是王若煙著實的聰明,商場上的事情一點就明,一說就透,在談判合作的時候,也是女扮男裝,循循善誘,帶著別人按照她的意圖徐徐圖之,當成功之後才表明女兒身份,對面自然是要高看一眼的。

這是她的優勢,同時也是她的劣勢,王若煙的聰明就在於她很好的利用了自身的優勢,避開了劣勢,故而那些競爭對手自是眼紅,遇到機會,定然是要打壓一二的,而王若煙自是不會與之逞口舌之力的,只在商場上見真賬。

西湖之會,楊宇凡如此奚落,王若煙雖然臉上掛不住,但也沒有失了氣度。

即便如此,這個社會所形成的社會風氣,仍然會壓的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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