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千五百五十七章分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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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蘭先一步來到了可可西里村，在橘子林中給大家講解《韓非子》，讓大家知道韓非主張的是一種社會威懾。想要讓社會穩定，最好就是形成威懾。

他認為法一定要嚴格，嚴就是愛，越嚴就越愛。因為嚴格了，人人自危，就太平了。並且提出：法、術、勢。

法就是公開的，術是領導者不公開的，勢就是大趨勢，是法和術能否執行的基礎。

簡單來說，勢就是一個人賺錢的能力，這個人賺錢的能力強，那麼法和術都能執行。賺錢能力弱，法和術就不能執行。

法，就是公開的遊戲規則。術，就是他操控錢的方式，他可能會把錢放在某個區域，也可能不放，透過這種吊胃口讓別人聽話。這些的前提，是賺錢能力強的時候。

娜美就不明白這些有什麼用？難道能對付惡龍麼？

當然是可以的，惡龍也不能信任所有人。完全可以拉攏能從惡龍之死中獲利的人，團結這些人，就可以殺死惡龍。

“現在有一個問題，殺死了惡龍，你們認為東海會不會出現一個比惡龍更加殘暴的傢伙呢？學習了《韓非子》，你們有沒有意識到所謂的和平是很脆弱的，只有在一種微妙的狀態下才能實現。現在海賊越來越猖獗，海軍越來越邪惡，你們打跑了惡龍，卻來一個比惡龍更加殘暴的敵人，到時候你們又能如何？”

大家完全沒想過這種可能，只覺得惡龍已經是最邪惡的存在了。

“如果比惡龍更殘暴，實力也應該比他強大，那他為什麼不去偉大航路？”有村民提出了一個問題，認為強者都應該去偉大航路。

“偉大航路的容量也是有限的，大量在偉大航路淘汰的戰士會回到四海，東海自然也是他們的目標。惡龍也只是被偉大航路淘汰的一個魚人，並不厲害，真正的厲害的人物還有很多。”杜蘭說道：“你們能保住自己的家園嗎？”

肯定是保不住的，他們並沒有這樣的能力。

像金獅子這樣的強者逃離監獄之後，也會來東海耍耍，可以說東海的人根本沒有任何的自保能力。

大家陷入了沉默，如果他們有自保的能力，也不會被惡龍控制了。

可他們能怎麼辦呢？他們只是普通人，根本沒有戰鬥力，現在海軍也靠不住。他們好像只能受欺壓，只能忍受。

杜蘭說道：“那麼接下來我要說的事情，你們就要豎起耳朵聽了，我要教你們的是《韓非子》的八奸，也就是八種奸詐的、背叛統治者的方法。賄賂枕邊人、收買親信侍從、拉攏人心、提供享樂、虛假地歌功頌德、編造謠言挑撥離間、暗中聚集力量訓練死士、勾結外人。這是八種以弱勝強的辦法。通常是一起使用，以此打敗對手。”

大家聽了，只感覺這個男人太壞了，怎麼會這麼邪惡？

八奸，簡直突破人類的底線。

娜美也覺得不寒而慄，突然覺得移動的天災不只是戰鬥力可怕，更可怕的是他的邪心。她就想為什麼杜蘭會來到這裡，根本不是幫忙，而是要破壞家鄉百姓淳樸的內心，要把他們教育成刁民。

韓非子是反對八奸的，希望君主睜大眼睛，不要被這些欺騙了。

但很多時候，君主就算腦子清醒，但身體還是會很誠實地接受八奸。理想和實踐的差距很大，天天有人拍馬屁，就算君主腦子再清醒，也有淪陷的一天。

原著中惡龍死於外敵之手，屬於八奸最後的一個，勾結外敵。

杜蘭看著大家的表情，顯然他們也在掙扎，他們也不是很容易就能接受這些手段。因為實踐的時候，需要臥薪嚐膽、步步為營，非常難受。

與其冒險，還不如忍受欺壓。

因為做了八奸，也不一定就真的能成功。如果忍受欺壓，或許惡龍就離開了，或許救世主就來了。

對於普通人而言，等待浪潮過來，比自己努力創造浪潮更容易。他們又不是活不下去，何必冒險呢？

當然也有部分人在認真地思考，杜蘭的方法是否可行，問道：“可我們是人族，他們是魚人，他們不一定會信任我們。”

“他們不需要信任你們，只需要信任你們手裡的資源就行了。”杜蘭說道。

“我不同意。”娜美說道：“大家不應該去做那些邪惡的事情。”

一個小偷，在這個時候卻高尚了起來。

娜美認為犯罪也是有等級的，盜竊是罪孽最輕的，但如果走弄權的奸佞之路，罪孽就太大了，大家就會變成壞人，以後村子還怎麼生活？大家都得互相提防了。

“不錯不錯，現在大家都有疑惑，有疑惑就會有一半支援，一半反對，這是正常現象。”杜蘭表示如果大家都同意或者都反對，那就不是疑惑了。

杜蘭剛剛提出八奸，用奸佞手段取代戰鬥力，他們心中肯定是有疑惑的，疑惑就是大家無法保持一致。

“對付惡龍這種傢伙，根本不用將禮義廉恥，就應該不折手段。八奸是給了我們這些沒有力量的人打敗強敵的機會。我們和惡龍的力量差距，確實很大，那我們就應該腐化他的隊伍。用女人、用讚美、用美食、用藥物……不管用什麼，只要把他們的戰鬥力拉到和我們相同的水平，就能打敗他們。”有村民咬牙切齒地說道，顯然完全支援杜蘭。

“那我們就比惡龍還要卑鄙了。”娜美還是不同意。

“卑鄙？從惡龍殺死村民開始，我們雙方就是敵人了，敵人用任何手段都不算卑鄙。只要能消滅敵人就可以！”

“我們用了這些手段，就算打敗惡龍之後，又怎麼確保這些卑鄙手段不會用在村民身上？這些手段就是潘多拉的魔盒，一旦開啟，就無法停止。”娜美也同意用八奸的手段可以腐化惡龍，但這種腐化能適可而止麼？還是會在惡龍倒下之後，繼續蔓延？

有支援，也有反對，這就是疑惑。

杜蘭心想雙方說的都有道理，世界就是這樣的，一個東西，支援的人可以說出一千個支援的理由，反對的人可以說出一千個反對的理由，最後還是要看實踐。而為了實踐成功，就要給自己設定限制，這樣大家才能相信八奸的手段不會無差別打擊。

給自己設定限制，也就是中庸。

現在已經到了關鍵的時候，支援八奸的人如何讓大家相信八奸只針對惡龍，而不會擴散開來？如果能讓人相信這點，那麼支援八奸的居民就成功了，他們就可以團結更多的人。

這就需要建立信譽了，能建立信譽，就贏了。

但往往這一步也是最難的，畢竟讓別人相信自己，要是輕易能做到的話，世界就不會那麼複雜了。

如何讓村民相信八奸只對敵人，不會對自己人？需要考驗支持者的智慧。

周天子包容了殷商遺民，劉邦包容了雍齒，後來還有優待俘虜等等方法，要讓大家相信自己雖然有力量，但不會濫用力量，這樣才能建立信譽。

所以支持者可以先去腐化，先打敗惡龍，然後不殺惡龍，讓大家相信他們的八奸只是自衛，不是濫殺無辜，他們可以使用八奸，更會適可而止。

用事實建立的信譽才是最能說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