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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間血液沸騰,心若擂鼓。
雙手離開軟榻,謝拂池下意識環住他的勁瘦的腰,卻又被燙著一般縮回來,有些無措地抱住他的頸項。他的上衣早被她拽下來了,如今正是赤裸著。
他低道:“我們回去。”
魔尊披上外衣,打橫抱起謝司首,掠過重重回廊,直直走回寢殿。
夜已經很深很深了,再過得一會怕是要天亮了。庭中海棠未雨,梨花先雪,半止春意被匆匆行過的風驚擾,低伏細語。
值守的魔姬不明所以,但紛紛停下腳步垂頭讓路,余光中一向沉穩的魔尊,此刻腳步也顯出幾分凌亂急切。
他抱著謝拂池,推開門。屋內幾盞夜火搖曳,燭影盪漾在懷中伊人的面頰上,如桃花夜綻,美不勝收。
他將她放在柔軟的床榻上,再次俯身貼近,情到濃時,難以自抑。手指順著她纖細的下巴,撫過脆弱的頸項,探入衣襟,在鎖骨上摩挲片刻,沿著曼妙的弧度往下點燃火焰。
指尖不復從前的冰冷,炙熱地幾乎要將她點燃。他一直維持的理智驟然崩斷,重重咬住她的唇瓣,指尖劃過繫帶,盡數斷裂。
呼吸交替間,層層褶褶的紗裙緩緩滑落,在燭光中纏綿如薄雲。
這一次,他果然沒有再問她。
但她極輕“嗯”了一聲,怕他沒聽到,勾著他的頸項靠近自己,望著他染上緋色的眉眼,小聲地加了一句:“可以。”
他輕怔,旋即微微地笑了。不再冰冷的唇沿著優美的頸項線條,輾轉往下,細膩的肌膚在他的唇齒間逐漸滾燙。
最入骨的思念,最滾燙的情意與最纏綿的痴迷,潮水般湧來,瞬間將所有思緒淹沒在情慾的浪潮裡。
夜風潛入空曠的宮殿,孤燈青焰搖擺不定,最終熄滅,一縷淡煙嫋嫋。
暗色浸潤草木,銅鈴在夜風裡搖擺,發出令人心顫的碰撞聲。她迷迷糊糊地感覺,好像又下雨了。
天蝕之時,魔界多雨,這場雨好像在延續著上一場,似要酣暢淋漓地落個夠。
他五指深深嵌入她的身後,緊緊托住她此刻柔軟無比的身體,帶著鮮少出現的強硬姿態。眼瞳深處慢慢撕開平靜如水的表象,逐漸顯露無法隱藏的迷戀渴慕。
她從喉間發出細細的喘息,似哽咽似難耐地喚他:“時嬴……”
剩餘的聲音被吞沒在雨聲裡。
她一向清明的眼眸此刻波光盪漾,他凝視她緋紅迷離的面龐,牽引著她的左手放在自己肩上。
他忍不住額頭抵在她下顎,頗用了幾分力道咬住他前些日子重新種下禁咒的那塊肌膚,留下更深,更纏綿的痕跡。
寢殿裡那株含春海棠悄然綻放,雨露新承,鮮妍而嫵媚。
搭在他肩頭的那隻手纖細柔韌,隨著身上人的動作,不住地收緊,直到指尖泛白,指節顫抖。
他在這樣些微的疼痛中,漸漸投入,無法自拔。
風捲起紗簾,拂過婚書上鐫刻的誓言,在殿中微弱光輝裡泛著玉石的瑩潤光澤,字字纏綿,句句入骨:
從茲締結良緣,訂成佳偶。赤繩早系,白首永偕。花好月圓,欣燕爾之。將泳海枯石爛,指鴛侶而先盟。
謹訂此約,永不違棄。
永不違棄。
*
次日一早,驟雨初歇,長戎魔君進星辰宮面見魔尊,十二族族長的請罪書沉甸甸地壓在手裡。
侍從笑著給他添茶:“魔君稍候,尊上昨夜歇在了哪裡我們也不得而知,還請先歇息一會吧。”
按理說,今日的確是約定好議事的日子,長戎昨日便遣人來通傳過,一向守諾的魔尊竟然遲遲不來。長戎素不喜喝茶,聞言也只能捧著淡而無味的茶喝了兩口。
昨夜下了一場雨,又輕又細,溼潤了整個虞都。長戎看了會窗外,發覺天蝕竟有好轉的跡象,微薄地透出藏青色的光。
那些昂貴的護心丹看來更是賣不出去了,但即使賤價也有人囊中羞澀,左右都是虧本買賣,倒不如直接送了算了,長戎想。
又等了一會,魔尊依舊是沒有來,反倒是焚妄劍靈冷著臉走了過來,一開口卻是趕他走:“主人今日不會見你,明天再來吧。”
焚妄劍乃魔尊本命劍,劍靈在魔界的地位自然不低,但長戎不怎麼死心,茲事體大,他總要當面說清楚。
於是道:“那我再等等,尊上許是一時被瑣事牽絆住了,沒有收到我過來的訊息。”
坐著坐著,長戎就覺得不對勁了,焚妄劍靈看他的眼神分明跟看傻子一樣。
長戎繃不住了,“有事?”
焚妄劍靈銀眸一彎,譏誚無比,“都說了沒空,不知道你哪來的自信要跟阿姊比?”
“啊?”
長戎頭一回那麼茫然。
*
雨沾溼了芭蕉,被風吹成一線掃在月窗上,發出淅淅瀝瀝的聲響。漸漸地,雨停了。
長久的安靜又一次覆蓋了庭院。
寢殿裡重重合攏的青紗帳裡,伸出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少年魔尊撿起地上玄色長袍披上,去外間端藥回來的時候,謝司首也已經醒來,裹在被子裡睏倦地閉著眼。
聞到藥味,她十分嫌棄地往扭頭,卻被他拽住肩膀,一點點將她從被子裡輕輕拖出來。
“最後一頓。”他捧著她的臉,好像在捧著什麼絕世的珍寶一樣。
謝拂池這才不情願接過來。魔尊垂眸,見她柔軟的長髮落在頸項上,漆黑與瑩白交錯,竟有些驚心動魄的美。
偏過頭時,耳下那一點鮮豔的痕跡若隱若現,盈然若海棠花尖。
時嬴的目光落在上面,微微出神,不覺想用指尖去撫摸那一點。
這一刻他的胸腔好像被什麼填滿了,既是奇怪的滿足,又有些許鋒銳的疼痛,飄浮千萬年毫無知覺的神魂,也終於與這個世間產生了微妙的連結。
謝拂池喝完藥,見他沒有動靜,抬頭望見他深長地凝著自己頸邊,眼神有若實質一般,令她升起一陣酥麻的錯覺。
她下意識拿被子把自己捲起來,此舉實在多餘,但此時她臉皮委實厚不起來,只好微微偏下頭,用散落的發擋住了他的視線。
她假意兇巴巴地問:“有什麼好看的?”
她竟也有這樣不好意思的時候,少年遏制不住地從喉間發出一聲輕笑,無辜地眨著眼:“哪裡都好看。”
說話間,抬手拭去了她唇上的藥液,熟練地塞了一顆蜜餞給她。
謝拂池一向不怎麼愛這種東西,這些天倒也習慣了。舌尖漫開甜味,她含混地問:“你今日沒有事情需要處理嗎?我記得昨日有人來通傳過。”
她在天界也總是有處理不完的瑣事,這些日程她倒是記得清楚,卻也不嫌有些煞風景。
時嬴抬起她的下巴,低頭小心翼翼地在她眼睫上吻了吻,聲音褪去冷淡,有幾分意外的慵懶從容:“沒有,你記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