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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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李斯，王綰見過王上，王上萬年，大秦萬年——！”李斯與章邯聯袂而至，朝著嬴政行禮，道。
此時，尉繚尚未趕來。
“平身。”
嬴政看了一眼李斯，語氣淡漠：“李斯，你是廷尉，告訴寡人，若是有人逾越，私自徵兵五萬，當如何？”
聞言，李斯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雖然此事與他的關係不大，但私自徵兵五萬，這等於謀反。
不管是在哪裡，軍隊都是王者的禁臠，更何況是眼前這位霸道的存在。
“稟王上，私自徵兵，罪同謀反，當夷三族。”承受著強大的壓力，李斯語氣堅定，道。
聽到李斯的回答，嬴政大笑一聲，目光再一次落在李斯身上，語氣悠悠：“趙術於信都徵兵五萬，寡人記得你是他的推薦者？”
“王上，臣死罪！”一句話，李斯汗流浹背，彷彿有大恐怖加身。
李斯忐忑不安。
許久，嬴政方才將帛書放在案頭，朝著王綰與李斯，道：“這是黑冰臺送來的訊息，你們看一看，等國尉到來，再行商議。”
“諾。”
王綰看著帛書，忍不住手一抖，在他看來，趙術當真是作死狂魔，特別是看到最後，更是頭皮發麻。
整個大秦，誰不知道，兵權是這位的逆鱗。
看完之後，王綰將帛書遞給了李斯，無奈地看了一眼李斯，這件事只怕是難以善了。
如何解決，全看嬴政的心思了。
李斯顫抖著將帛書開啟，一個字一個字地瀏覽，他在看的同時，也在尋找生機。
良久，李斯看完了，心裡也鬆了一口氣，雖然趙術有些逾越了，但是生機還在。
這個時候，尉繚走進章臺宮，朝著嬴政行禮，道：“臣尉繚，拜見王上，王上萬年，大秦萬年。”
“國尉不必多禮，黑冰臺送來的資訊，你先看看。”嬴政神色平靜，看不出喜怒。
“諾。”
點頭答應一聲，尉繚從容落坐，他自然是感受到了章臺宮中的氣氛詭異。
從李斯手中接過帛書，詫異地看了一眼李斯，他從李斯的神色之上，看到了劫後餘生的慶幸。
將帛書開啟，尉繚看了一遍，不由得心下感慨，他驚訝於趙術的瘋狂，也震驚於趙術的文武雙全。
“三位，對於此事，都有什麼看法？”嬴政沉聲，道。
王綰心知此事事關李斯，李斯不好開口，而尉繚才來，沉吟了一下，朝著嬴政，道。
“王上，臣以為趙術此舉，雖有逾越的嫌疑，但是，也是為了大秦，為了信都。”
“如今滅趙之戰，陷入了僵局，不光是邯鄲方面，還是井陘關方面都在對峙，陷入了僵持之中。”
“武安城中，由王賁將軍鎮守尚好，而信都城中，趙術將軍手底下，只有三千秦軍。”
“三千秦軍，想要鎮守信都都難，想要破局，唯有朝廷再一次派遣大軍進入趙境，亦或者一如趙術一般徵召當地百姓為兵。”
說到這裡，王綰沉聲，道：“故而，臣以為，趙術有功有過，其人當賞，也當罰。”
“而且趙術從武安之戰脫穎而出，不論是在軍中，還是穩定信都都有其不俗之才。”
“這樣的文武雙全之輩，臣以為當進行打磨，讓其成為大秦的柱石。”
“老秦人，已經很好沒有出現這樣驚才絕豔的人物了。”
對於王綰之言，嬴政沒有評價，而是將目光看向了尉繚，察覺到嬴政的目光，尉繚開口，道。
“王上，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趙術雖然逾越徵召士兵，但是他以秦王之命行事，並非徵召私軍。”
“他徵兵的目的是為了滅趙，是為了守住信都，而不是割據一方，劃地為王。”
“而且，根本臣在帛書之上所見，此人身懷大才，短時間之內，便可以平穩信都飛漲的糧價。”
“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斬殺信都世族，收攏錢糧，威脅信都商賈，提升朝廷威信。”
“隨後有分田於民，為王上收取民心，借種於民，恢復生產，修繕城牆，以守信都。”
“此人，有大勇，也有大氣魄，而且格局不俗，一如趙術年紀的這一輩，鮮有人能夠比擬。”
“王上，若是因為此事，懲處趙術，只怕是會讓死戰的將士們寒心，畢竟趙術也是為了守住信都，為了破局。”
“戰爭之時，領軍大將，本身便有補全士卒，以及徵召士卒以守城的臨機決斷之權。”
“只不過，趙術此舉，以趙人為軍，身邊只有三千大秦銳士，有些冒險。”
說到這裡，尉繚話鋒一轉，道：“可若是趙術能夠收服其心，這意味著，趙術未來不可限量。”
“嗯。”
嬴政微微頷首，最後將目光落在李斯身上，道：“廷尉，覺得此事當如何處置？”
聞言，李斯沉思了許久，方才鄭重開口，道：“王上，臣以為當下詔訓斥，然後為其晉升爵位。”
“一個公士爵位，統帥三千大秦銳士已經是極限，現如今，趙術手握五萬大軍，正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
“趙術雖有逾越之舉，但是王上，現在是我大秦東出，滅六國一統天下的時候。”
“正如國尉所言，非常之時，當行非常之事，此時此刻，不可傷將士之心。”
說到這裡，李斯語氣微頓，然後朝著嬴政肅然，道：“王上，趙術此人乃地道的老秦人，而且其父也曾為國廝殺。”
“這些年來，朝廷之中，老秦人中，不管是武將還是文吏都沒有太多出類拔萃的人。”
“王上，臣以為此人才具驚人，若是加以打磨，將會是王上手中最鋒利的劍，也是大秦最厚的盾。”
“.......”
聽完李斯之言，嬴政點了點頭，嘴角浮現一抹笑意，他清楚李斯的意思，而李斯的話，也正中他的心坎兒。
喝了一口涼茶，嬴政開口，道：“黑冰臺徹查了趙術此人的底細，年十四，雍城人氏。”
“祖輩十數人，為大秦赴死，其為獻公第三子公子季昌的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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