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千面殺手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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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小白慢慢從軟踏上站起來，緩緩走向赤蛇，每走一步，她的表情就多一分嫵媚，走到赤蛇面前時，她已經媚眼如絲了。
“我就喜歡冒險，這種踩在鋼絲線上的感覺讓我覺得自己是活著的。不然那麼多輕鬆任務，比如刺殺個土匪頭子什麼的，我為何不接？”
桃小白將一隻手搭在赤蛇的肩膀上，踮著腳在他耳邊吹氣。
“難不成，你吃醋了？”
赤蛇耳根一熱，身體緊繃了起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往後退開一步。
“並非。隨你吧，自己小心點。”
赤蛇的表情太過嚴肅，桃小白根本看不出來一點點的情緒起伏，只能將他先打發走。
“總之，這任務我能完成就行了，幹咱們這一行的還有怕死的嗎？”
自知勸不動桃小白，赤蛇也不再勸阻，只是再三的叮囑她小心保護好自己，便離開了春色園。
男人走了，桃小白感覺自己的心也跟著去了，呆呆地靠在軟榻上回想著他的話。
明明是關心自己的，可男人為什麼就是不肯向她表露一點點心意呢？哪怕只是一句話也行，讓她知道自己不是一廂情願地在做舔狗。
獨坐了大半夜，直到樓裡的聲音都沉寂了下去，房間裡的燭火早已熄滅，因著她是秋娘特別吩咐了不要打擾的，就連翠紅都沒有來給她添燭。
仰頭看了看天空的半輪明月，桃小白收起心中的空落感，轉身悄然出了房門。
春色園裡充滿了濃重的胭脂氣，白日裡還好，姑娘們全都在睡覺沒有那麼嗆鼻，晚上刺鼻的味道瀰漫在樓裡各個角落。
桃小白用三角巾蒙了口鼻，在黑沉沉的樓裡慢慢遊蕩著，偶爾經過一兩個房間還能聽到隱約的菲靡之音。
桃小白腳下步子加快，她想要早點找到閣主結束這該死的殺手生涯，然後帶著赤蛇金盆洗手，做一對名副其實的夫妻。
根據情報，桃小白先到了三樓的雜物間探查。
雜物間從外面看寬一米五，深兩米半，一扇小門掛著鎖頭。
桃小白看了眼古舊的銅鎖，又環顧四周檢視沒有問題，她從頭上拔下一支銀簪插進鎖孔裡搗鼓了兩下，銅鎖咔嗒一聲鬆開了。
小心翼翼環視四周，耳尖輕動沒有聽到任何聲音，桃小白這才閃身進了雜物間。
進了門裡面黑得伸手不見五指，桃小白怕被人發現便沒有點燭火，只憑著眼睛看到的大概輪廓摸索著，這一摸索桃小白髮現這裡面實際只有一米寬、一米半深。
她暗暗欣喜，在牆上摸索著暗門機關一類的。
樓裡偶爾有什麼起夜的聲音響起，她就會停下來謹慎著，等聲音消失了許久才繼續。
可是直到天快亮了，桃小白也沒有尋找到任何的機關暗門。
難道不是這裡？
桃小白明白了這是障眼法，讓歹人以為暗門通道是在這裡。
“想不到這閣主還挺謹慎，玩了一手瞞天過海。”
桃小白對這神秘的閣主更加感興趣了。
而她不知道，在暗處，一雙眼睛從她進入雜物間開始就關注著她，直到她無功而返。
桃小白趁著天還未亮迅速回了自己的房間，假裝自己還在睡覺。
好在春色園白日裡不營業，她可以安安心心地睡到自然醒，等翠紅來找她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申時了。
晚上又是照例的出去露了個臉，這次桃小白圍著三樓的欄杆走了一圈，她窈窕的身姿吸引了樓裡所有男人的目光。
就連秋娘的目光都在隨著桃小白移動著，暗暗咋舌她的潛力資質。
“這要是以後金盆洗手了，也不知道什麼樣的男人能駕馭喲。”
桃小白想要的效果達到了，可是卻有人不滿意了。
“桃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桃小白手指翻著畫本子，聽著聒噪的聲音，連眼皮子都沒抬一下。
“我在問你話！你不是要得到赤蛇嗎？你不去勾搭他，現在在這裡做什麼？”
禿鷹焦躁地在軟榻邊轉來轉去，他不明白桃小白之前還說愛上了赤蛇，現在卻又躺在春樓裡利用姿色勾搭著那些紈絝公子。
“我在做任務，你操什麼心？”
“你以為我想操心？要不是……要不是你和赤蛇是我的朋友，我才懶得管你們！”
“朋友？”
桃小白眉角上挑，她和禿鷹是朋友這是“事實”，赤蛇什麼時候和他是朋友的？她怎麼不知道這兩人還有交情？要知道前幾天禿鷹還在說赤蛇是叛徒呢！
禿鷹懵了一下，似是腦子轉不過來了，眨巴著眼跟桃小白對望了許久才梗著脖子道：“好歹也共事幾年了，怎麼的，也，也有點交情不是！”
桃小白覺得他在掩飾什麼，但猜心思什麼的太過費腦子她不想猜。
“行吧，你說是就是了。”
桃小白不想再跟他多廢話，後面禿鷹說了什麼她是左耳進右耳出，點頭YES搖頭NO的。
最後禿鷹是被她氣得摔門而去。
看著被震得咔咔響的門，桃小白搖頭嘆息一聲，熄了燭火坐在床前等待著春樓進入夢鄉。
待所有聲響都平息了，她緩緩起身換上黑色夜行衣，悄無聲息地出了房間。
漫步在安靜的大堂裡，桃小白尋找著上五樓的密道，她順著牆邊摸索著一步一步走。
走了兩圈也沒有發現任何的機關，桃小白上了二樓。
二樓總共十個雅間，圍著天井繞了一圈，桃小白從樓梯口的第一間進入，在房間與房間之間的牆上摸索。
剛摸了半邊牆面，還沒摸到暗門的縫隙，一絲輕微的腳步聲傳入了耳朵裡，桃小白立即停下動作屏住呼吸注意著。
腳步聲均勻輕巧，像是女子的步伐，又像是會功夫的男子腳步，桃小白分辨著腳步聲的方向，聽了許久發現是從樓上往下走動的，她緩緩朝著角落裡退縮，躲在了花瓶後。
腳步聲一路從四樓慢慢到了二樓越來越近，桃小白手摸到腰間的匕首警惕著房門口。
房門被人輕輕開啟，但是外面的人沒有進來，只是在門口張望一陣就關上門離開了。隨後桃小白聽見那人挨個挨個將雅間都檢視了一遍。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桃小白感覺自己快要成化石了，好不容易等待那人檢視完上了樓去，桃小白還不敢鬆懈，直到腳步聲消失了許久，她才輕手輕腳出了房間去。
桃小白怕又有人起來檢視，她不敢再繼續查詢了，三兩下回了房間躺到床上。
看來這上五樓的暗道一時半會是尋不到的，只能慢慢來了。
桃小白白日裡用眼睛尋，晚上靠手摸。她發現樓裡的姑娘們也都是殺手，只是沒她排行高發現不了她。
晚上姑娘們會安排一人巡夜，有時早有時晚，巡夜的時間都不固定，害得桃小白每次都是摸到一半被迫退回去。
在春色園裡待了五日，桃小白尋了五日，啥也沒找到就不說了，累得她腰痠背痛才是最惱火的，偏偏今晚又到了她出場的重要時刻，還得去勾引那個什麼劉國相他崽子。
“狗曰的馬王閣主，到底把五樓的暗道設在哪裡了？今晚還得去勾引劉什麼的，要是他不上鉤，老孃就殺去國相府同歸於盡算了！”
哎，自己非要接的任務，哭著都得做完！嗚嗚嗚……
這幾日赤蛇沒出現，也不知道他幹什麼去了，都不來看看她，桃小白此時的心情極度不好。
“各位老爺公子們，今晚我們的桃娘將會出來與各位共對詩詞歌賦，若是桃娘看中了誰的才華，今晚就將是桃孃的帳中客……”
秋娘的話還沒說完，樓中已經是起鬨聲一片，這幾日他們光是看了個眼睛和身段就已經心癢難耐，都爭著搶著想要一睹桃孃的真容。
“秋娘，快把桃娘叫出來吧，少爺我都等不及了！”
“是啊是啊……”
秋娘見達到了效果，也就不多廢話了。
“那就有請我們的桃娘出來與老爺公子們見個面吧！”
話音剛落，從三樓的房間裡飛出一條紅絲帶纏在了天頂大梁上，待絲帶纏結實了，桃小白拽著絲帶的另一端從三樓飄揚而下。
彩裙飄飄花瓣迷眼，眾人都被她獨特的出場方式驚呆了，目光隨著她的旋轉而轉動。
桃小白滿意地看著一雙雙被驚豔到的目光，忽然她在幾十雙眼睛裡看到了一雙平靜中帶著擔憂的目光，她不經意多看了兩眼。
目光的主人有著極為普通的五官，扔在人群裡都不會被人注意到的那種，若不是他的目光過於灼熱，桃小白也不會注意他。
嘴硬的男人！
桃小白與他對視兩眼後移開了目光，將視線看向了正失神的劉成林。
劉成林是個標準的紈絝公子，身著華麗奢侈的雲錦長衫，頭戴金冠，脖子上還掛著平安金鎖，肌膚保養得極好，濃眉大眼五官端正，除了眼裡猥瑣的光，其他的都還算看得順眼。
在空中轉了三圈半，桃小白總算是踩到了大堂高臺中央。
春色園裡安靜無比，都在等待著桃小白先說話。
“奴家桃娘，這廂有禮了……”
桃小白夾著嗓子說出有生以來第一句嗲裡嗲氣的話語，別人起沒起雞皮疙瘩她不知道，她自己身上反正是起了一層的。
簡單的話似是巨石投入湖，樓中的男人們都沸騰了起來，紛紛丟下手中的酒杯美人圍到了高臺邊上。
“今日是秋娘組織的文人會，相比桃娘是想來個以文交友？”
“誒，以什麼文交什麼友？按本公子說有銀子才是硬道理！”
“嘖嘖，李二公子這你就不懂了，愛銀子的都是下等品，上等品都愛雅緻。”
“別整那些文鄒鄒的，本老爺只認樣貌長得周不周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