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3章 小芽的新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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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芽從沒坐過火車，上車後，總覺得兩隻眼睛不夠用，看什麼都覺得新奇。
車上的窗子沒開，兩邊的景物飛快地朝後面跑去，以前都是遠遠地看著火車，像條大鐵蛇一樣飛馳而過，原來在火車上面看，景色是這樣的。
小芽心想，國強哥也沒坐過火車，一定要畫下來，以後好給他看。
“香菸、瓜子、烤魚片！”
列車員推著小車，一邊提醒大家收腳，一邊叫賣，小芽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盯著售貨車上的東西，總覺得村裡的小賣部的東西都沒這全。
男人叫住了列車員“同志，給我拿袋烤魚片！”
魚片遞過來時，小芽整個懵住，透明的袋子上印著‘大連烤魚片’，字他不認得，只看得懂上面畫的兩條魚。
男人把袋子替他撕開，扯了一塊喂到他嘴裡。
鮮甜的味道溢滿口腔，有點腥味，卻很香，很有嚼勁兒，好吃！他覺得這是有生以來，吃過的最好吃的東西。
小芽小心地紮緊袋口，放進口袋裡，想著，有機會回去時給國強、小豔和國富哥嘗一嘗。
到站後，他們又坐了很久的公交車，才到了家。
那是個三層的小樓，後來才知道那個叫做筒子樓，同一樓層的鄰居共用廚房跟衛生間，這在當時已經是很高檔的住宅了，有錢都沒不來，要靠單位分。
樓下，一位胖胖的老太太端了盆豆腐，跟他們迎面走過來：“喲！永峰，好幾天沒見到你了，這孩子誰呀，長得怪水靈的”
男人拍了拍藏在身後的小芽“李大娘，這是我兒子，剛領回來的”
老太太一副看好戲的表情道：“快回去吧，麗娟也剛回來”
男人的家住二樓。
“麗娟！我們回來了！”
女人燙著齊肩的捲髮，穿著絲綢的睡裙，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磕著瓜子，聽到男人開門陰陽道：“喲，你還知道回來呀，我還以為你出去找人現生去了呢！”
“瞅你說的，我這不也是為了咱倆老了能有個靠嗎，能不好好挑挑嗎？”說著，把小芽往身前一推“叫人，想想我怎麼教你的”
小芽低著頭，用顫巍巍的小奶音叫道：“媽，媽媽，好”
女人看清了小芽，一把瓜子扔到了男人身上，開口罵道：“你他媽看誰家領養孩子要這麼大的，你咋不帶回個80的呢！”
女人上前，捏住小芽的下巴，端詳了一會，斜眼看著男人：“不對，這眉眼怎麼這麼像你呀，這不是你在外生的小野種吧”
小芽白白的下巴上留下了指印，沒想到自己換了個新的環境，還是個不受歡迎的人，委屈的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卻不敢發出聲音。
男人把小芽護在了後身“這話說的，我這輩子沒個自己的孩子，還不能挑個像自己的嗎？我這麼大的遺憾是誰造成的？”
女人被刺到了痛處，抹著眼淚進了臥室。
“乖，別哭，爸爸帶你去你的房間，明天帶你去看爺爺奶奶”
男人把小芽安置好，就回了臥室。
筒子樓並不隔音，兩個人回房後，吵了一夜，小芽幾乎一夜未眠，他開始想念國強家的火炕了。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國強家的火炕上，也有個失眠的人。
國強睜著眼睛，胡思亂想，他惦記小芽，他來到這個世界後，第一次感覺這裡沒有以前世好，因為那裡有手機，他可以隨時聽到他的聲音，可現在，他只能乾瞪眼。
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這麼牽腸掛肚，也許是因為自己撿來養的大橘貓，被別人抱走了，所以才會這樣吧。
第二天一早，麗娟就回了孃家。
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事說完了，麗娟媽氣得一拍大腿，道：“反了他呢！要不是咱家，他能坐上現在的位置嗎？他爸媽怕是這輩子都住不到城裡來，忘恩負義的狗東西，等著，媽給你出氣去！”
“給我坐下！你閨女跟你一樣，就會添亂！”麗娟爸拍著桌子吼道。
麗娟媽也抹起淚來，委委屈屈地說：“你自己閨女讓人欺負，你不心痛呀，就知道跟我們厲害”
麗娟爸呵斥道：“當時她倆處朋友的時候，我是不是反對過？娟娟年輕，看上人家長得好，你呢，一把年紀了，也跟著胡鬧”
當年張永峰只是個剛上班的毛頭小子，長得高大英俊，又能說會道，很快就俘獲了麗娟的心。
麗娟爸覺永峰家裡條件太一般，人又滑頭得很，曾極力反對，可耐不住麗娟一哭二鬧三上吊，寵孩子的麗娟媽就先斬後奏，跟張家訂了親，才告訴的麗娟爸。
麗娟爸在屋裡踱來踱去，皺著眉頭問：“麗娟，爸爸問你，你確定那孩子是永峰的嗎？”
麗娟搖頭，答道：“不確定，但是長得很像，我就是感覺那孩子有問題”
“你這身體，要孩子是不太可能了，看樣子永峰跟你還留著後手兒，這孩子長大了，怕是也不會跟你一條心”
麗娟爸思忖片刻，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娟娟呀，就算是抱養，也要養個咱家的孩子，你三表哥家有兩個男孩兒，超生的罰款這麼多年都沒還清呢，咱們給他些錢，把那孩子過繼來，你養著”
麗娟聽了連連點頭，破涕為笑道：“還是武局長老謀深算，高，實在是高！”
在武家人忙著想辦法的時候，張永峰把小芽帶到了父母家。
張永峰接小芽之前，就把事情跟父母打過招呼了，所以老兩口一看到孫子就是又親又抱。
小芽快在新爺爺奶奶的愛裡窒息了。
瓜子、蘋果、糖塊，一股腦地全堆到了他面前，這一腳天上，一腳地上的待遇，一時間還不太適應。
永峰媽囑咐道：“永峰呀，那老武家是什麼德行你也知道，特別是武麗娟，你要防著點她，護好了小芽，要是實在不行，就把孩子放我這，咱們張家現在就這一根苗，可得護好了”
“媽，我有數，等孩子上了中學，就讓他住校，小學這幾年，我看著點，量她也揪不起什麼大浪”
永峰安慰媽媽時，‘大浪’已經先他一步到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