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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期:2019年1月6日,星期天

故事:

地下室。

一個眼圈黑的跟個大熊貓似的青年人從程式設計室裡走出來,不知道的還以為這貨通宵打遊戲了。

“大人,您的角度修正模組我已經編寫好了,關於噴射口的向量修正也初步完成,我能休息一下嗎?”

張乾已經很謙卑了,他知道這位僱主的秘密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大,一旦觸碰到他的黴頭,不僅自己會死無全屍,自己的家人也可能遭受牽連。

陳醒天這邊沉默了一會兒,隨即道:“你知道我在造什麼嗎?”

張乾脫口而出:“不知道,也不敢知道,我甚至不敢去思考,在您這樣的存在面前,我只能盡最大的可能保全自己,我還不想死。”

陳醒天繼續道:“如果我要殺你,並準備誅你九族,你會怎麼做?”

問到這種地步,張乾反而像是褪去了原有的恐懼一般:“如果你只是想殺我,我也不懼,反而我會展現自己的價值,以此保全我的家人。”

他面目猙獰起來:“但是,如果你一開始就準備弄死我全家,那我也祝你不得好死!”

陳醒天眼睛微眯,好小子,說話這麼有覺悟,對家人有義氣,如果刨去說謊的因素,是個可塑之才。

“你知道嗎,如果在場的不是我,在你剛才說出那番話後,足以讓僱主激起殺你之心。”

“什麼意思?”

陳醒天嘆氣:“果然年少還是易衝動啊,和我一樣,表明自己內心的正義也不是這麼來的,況且以你現在的身份也不配表達正義。”

張乾努力思考著陳醒天話中的含義,猛然一驚,這傢伙果然知道我的身份,和他一樣?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大人究竟什麼意思?”

“不用叫我大人,我還沒這麼老,我對你的命不感興趣,對你的家人也不感興趣,只是覺得以你的天賦,做外掛實在太low了。”

張乾突然意識到,這位大人似乎根本就沒有惡意,之前所有的威脅好像都是在嚇唬他。

而且現在似乎還有一種想拉他上岸的意思,他知道自己的一切在這等存在面前根本無處遁形,於是打起了感情牌。

“我有很強的程式設計天賦,在初二那年就參加了全國遊戲創意大賽,並獲得了特等獎,獎金有30000元。

可我的家庭很悽慘,母親患有腦梗死,現在已幾乎變成了一個植物人,而我的父親只是一個工人,他付不起母親的治療費,我母親的治療費和護理費都是從我獎金里扣的。

可情況仍每況愈下,我的獎金逐漸被花光,父親雖然很努力在賺錢,可仍然負擔不起高額的費用,就在我的家庭即將崩潰時,我的同學告訴我做外掛可以賺錢。

於是,抱著最後一絲希望,我鋌而走險編寫出了當今很火的網遊《花間酒》的刷錢掛,靠著獨一無二的本領,我賺到了足夠的錢,終於保住了母親的性命。

但與此同時,我也在這條不歸路上越走越遠了,這是我唯一的出路。”

不得不說,這一手感情牌對敵效果是真的不錯,至少對陳醒天來說是有很大觸動的。

悽慘的家庭,雖然沒小夢那麼悽慘,可也足以引起人們的同情心,沒用的父親,孝順的兒子,陳醒天嘆息,為什麼他遇到的天才人物總會這麼悲慘。

連同他自己曾經也差點因為抑鬱症而自暴自棄,也許還是白陳安排的,可他已經不在乎了,有些事情,該做的還是要做。

“做外掛走不遠的,沒想過上岸嗎?現在網際網路法律的頒佈足以讓你坐牢了。”

“我沒機遇,同時我也不敢去找那些大公司,一旦被查出來程式設計的手法和外掛一樣,我會萬劫不復的,真的就什麼都沒了。”

突然他抬起頭來,眼中有光芒在閃爍:“你調查我的身份,也試探了我這麼久,是想收編我嗎?”

陳醒天笑了,憋了這麼久打感情牌,就是為了佔據主動嗎?看樣子還沒那麼傻。

“我的確有拉你上岸的意圖,要你做的事情也不會比做外掛好上多少,但我有把握治好你的母親,我想你應該不會拒絕的。”

張乾雙目瞪得滾圓,完全是因為最後一句話,他知道在天朝像這樣的組織部絕對也不會是什麼好鳥,只是抱著穩住神秘人的態度和他交談,結果最後一句給他整不會了。

“你說什麼?你能治好我的母親?這不可能,腦梗死是世界上最無解的病,一旦觸發,沒人能治好?”

“能比癌症還無解嗎?”

張乾沉默了。

“我曾經治好了一個癌症患者,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覺得我有資格治療你的母親。”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相信你?”

“不不不,不要想多了,你的能力對我來說可有可無,要治療母親的也不是我,不要以為自己佔據了主動權,你終究只是一個普通人。”

張乾有些絕望,能在像這樣壓抑的環境中生存的,不是瘋子就是變態,他很難想象這樣的人居然還會有同情心?

可他已經別無選擇了。

“我請求你救救我的母親,我願意為你終生效力,絕無二心。”

這就整破防了?陳醒天腹誹,我有那麼像反派嗎?

但是像張乾這樣的人,心底有牽掛,底子也不夠乾淨,他可不敢輕易就相信他。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瞬間遁入夢境,再次幻化出黑白之地。

“白陳!”

並在心裡默唸他想問的問題。

天上的光點猶如之前一般開始移動,很快組合成一段文字。

「夢境契約」

【這是烙印在靈魂深處的契約,無人能察覺,無人能抹除】

【需契約者構想出契約的概念模型,在經被契約者同意的情況對被契約者的夢境體下入意識釘】

【契約的閾值和內容需契約者自行擬定,一旦被契約者違法契約中的內容,夢境體將被強行打散,清醒狀態下的被契約者意識會強行混亂,並一定程度上清除有關契約者的記憶】

陳醒天:“……”

還夢境契約呢,你乾脆說這是天道誓言得了,搞得這麼玄幻。

不過白陳留下的乾貨確實可怕,這種能力恐怕有且只有他一個人有。

這種能力和夢境繫結有異曲同工之妙,源頭均是意識,看來意識科技絕對是大宇宙最前沿的科技之一。

消耗了一次提問機會的陳醒天心滿意足的回到了現實當中,對不明所以的張乾道:“限你在五分鐘內睡著,不然我就打暈你。”

張乾又懵了,這又是什麼奇怪的要求?這位僱主有什麼可怕的癖好嗎?

他也不敢多說什麼,倒頭就睡,也許是忙碌了一天一夜,他真的太累了,剛閉上眼睛一分鐘就睡著了。

陳醒天見狀也再次墜入夢境,因為張乾和他不在同一個房間裡,兩顆星球的距離略長,陳醒天搭了51光時的距離才把夢境橋駕到他的星球上。

看到夢中的場景,陳醒天沉默了。

他看到一個少年義無反顧的把自己的靈魂出賣給了魔鬼,他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卻換來了母親的健康長壽……

這是一個人潛意識的極致體現,如果剛才還不相信張乾,那他現在已經徹底信了,心底的慾望不可能作假。

但即便如此,他也要狠下心給他打下一個烙印,因為他不會一直讓張乾留在他身邊。

一旦被圖謀不軌的組織抓到,給張乾來個催眠或者來一支吐真劑,他的一切都會被他暴露出來。

或許是真的救母心切,亦或者是夢裡不設防,陳醒天很快就給他種下了意識釘,一顆代表誓言的意識釘。

再次清醒過來時,他心裡有一種感覺,如果他膽敢把今天的所見所聞暴露出去,身體裡的某種神秘力量就會爆發開來,他絕對會變成痴傻。

他終於明白,他所接觸的這個組織或者說是這個人究竟有多可怕,完全超出常人的認知,他甚至懷疑當今世界真的存在這種力量嗎?

這時陳醒天的聲音再次傳出:“我們之間僅僅只是簡單的交易關係,我替你治療母親,你要替我辦事,我也不需要你對我忠誠,剛才的夢境也只是我上的一層保險,以防你把秘密說出去。”

張乾神色複雜:“你這樣做的目的究竟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個心安。”

他笑了,這世界之大,無奇不有,也許他找到了一個不得了的僱主,雖然不敢保證絕對的忠誠,但他一定會全心全意替他辦事。

“行了,別在那給我煽情,我這狗可出名了,你上B站一搜可能就有我的熱門影片,只要你不透露出去就行。

好好幹活,溫差的建模也足夠讓你忙活一上午了,答應你的事情我會去辦的。”

“多謝大人,您的恩情……”

“說是你TM別叫我大人,還有別用您,我總感覺你在用上京話嘲諷我。”

“好的大人。”

“咚!”

“哎喲!”

“讓你皮。”

張乾感覺這位僱主似乎也沒那麼凶神惡煞。

……

大約傍晚的時候,張乾終於完成了所有的程式設計和建模,陳醒天也在無數次的失敗後除錯出了純度極高的偏二甲肼氣體,期間差點把實驗室都炸了。

陳醒天問道:“感覺怎麼樣?”

張乾摸摸鼻子:“這次的工作真是酣暢淋漓,把我學過的知識全都發揮了出來,你就是我的伯樂嗎?”

“少拍馬屁,待會我還要除錯火箭,挨晚才會放你回去。”

陳醒天已經不介意讓他知道自己想要幹什麼了,晾他也不敢說出去。

就這樣,陳醒天和張乾在山後的草地上第一次碰面,也沒再虛偽的帶什麼面罩。

張乾一臉震撼:“你就是那個大魔法師!原來如此,我就說那狗子怎麼那麼眼熟。”隨即眼神複雜:“難道在舞臺上你真的使用了魔法?”

他聯想到之前被定在空中的場景,還有身體裡的莫名力量。

“隨你怎麼理解。”

陳醒天將火箭固定在一個支架上,開始測試它的推動力和穩定性,如果還有問題的話還得繼續除錯和修改程式碼。

事實證明張乾的程式設計能力的確首屈一指,隨著點火命令的下達,火箭尾部噴出了明亮的火焰。

強悍的推力,精密的火箭構造,尾焰上生成的馬赫環……無疑不體現著這支向量火箭強大的科技含量。

陳醒天和張乾知道,他們成功了,這是兩個天才共同努力的結果。

那一晚,他們聊了很久,逐漸放下了彼此的芥蒂,這是天才之間的惺惺相惜,也是一段神奇友誼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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