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著”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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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部落，造物主祭壇。
黍離不斷揮動著自己手中的骨棒，表情卻罕見的凝重。
“這東西……是活的。”
聞言，黎部落的先知——阿黎卻只是一臉淡定的抬起頭來，用那慘白的骷髏臉凝視著自家老大。
“廢話，它不但是活的，而且還在不停的生長。”
“只要你願意把它插在土裡，它就可以吸收土壤裡的養分，最終變成一隻新的骨生獸。”
這是所有骨生獸的特性，也是這種“生物”的習性。
“不，我的意思是，它不應該是活的的才對。”
“它只是一節骨頭，怎麼可能像生物一樣自動生長呢？”
“而且就算它和竹子是‘近親’，也不可能從植物變成動物吧？”
雖然能夠理解黍離的想法，但阿黎對此卻不甚在意。
現階段的阿黎還沒有脫離最基本的安全需求，所以自然也不會和不死人一樣喜歡刨根結底。
比起探究其中的原理，阿黎更在意的是如何將這種特殊骨骼運用到實踐中去。
“不管怎麼說，這對我們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這種來自於骨生獸的骨骼，有著一定程度上的自愈能力。”
“要是能夠用它們來移植、替換骸民的骨骼，也許能夠大大提升我們的生存能力。”
長達幾千年的啟蒙與教導，讓阿黎早就意識到了自己與不死人的不同。
骸民們雖然擁有著長久的壽命，可終究不是真正不死不老的存在。
無論再怎麼替換和保養自身的骨骼，骸民們的壽命都是有極限的。
如果使用這種來自骨生獸的骨骼，大機率能夠突破骸民們的極限。
最起碼，那些不具備替換和移植骨骼能力的普通骸民們，將不用再擔心身體受損之後的修復問題了。
而對於本就擅長【骨骼替換技術】的黎民來說，這種擁有自愈、甚至能夠自行培養的骨骼，完全能夠玩出花來。
“呃，也對，你們骸民和不死人終究還是不同的。”
被阿黎這麼一提醒，黍離也反應了過來。
在這裡就不得不提一嘴了，黍離雖然性格暴躁、極為好戰。
但由於常年的經歷，讓他擁有遠超一般不死人的智慧和見識。
哪怕比之被一眾不死者公認為“最智慧的先知”的巴濂，黍離自認為也不會差上太多。
“你們骸民不像我們一樣擁有著旺盛的求知慾……”
“就連生物最基礎的食物和安全需求，對於現在的你們來說都已經不再成問題了。”
“所以你們的種族幾千年來一直維繫著現在的狀態，始終無法再進一步。”
“這對於一個種族、一個文明而言，是十分致命的。”
儘管早已不是第一次聽黍離這麼評價自己的種族了，可阿黎還是全神貫注的充當“傾聽者”的角色。
就好像自己仍然是當初那具被黍離從無盡的屍骸堆中救出的小骷髏一樣。
要是阿黎現在有眼珠子的話，你甚至可以從她的眼睛裡看到狂熱的崇拜目光。
這並不是一種誇張的形容。
事實上，骸骨之民本身並沒有固定的形體。
最初復甦的骸骨就是它們一開始的模樣，也是絕大多數骸骨之民一生都維持的模樣。
然而，阿黎卻為了讓自己更像黍離，而不斷的替換著自己的身體和骨骼。
最終才擁有了如今這副勉強可以稱得上是人形、乃至於女性的樣貌。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黎民”這個特殊的分支能夠誕生於骸骨之民的群體中，有相當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阿黎的這種離譜的操作。
“你的意思是……骨生獸能夠讓我們擺脫現在的狀態？”
肯定的點了點頭，黍離用一種篤信的語氣說道。
“是的，骨生獸的出現在讓普通骸民們感受到危機的同時，也給了它們一個可以改變自己的機會。”
“出於安全、出於需求，總會有骸民們想要用骨生獸的骨骸來替換自己的骨骼。”
“可是野外的骨生獸們實在太過危險，這樣必然會衍生出‘馴養’的概念。”
“馴養其它生物是一個文明初生的必備技能。”
“當骸民們意識到，原來自己可以透過馴養其它生物來滿足自己更加多種多樣的需求時，它們慾望就會被徹底啟用。”
黍離不確定自己的這種思路是否正確。
他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好像捕捉到了真正能夠改變骸民一族的契機。
“馴養骨生獸！？”
由於常年和黍離待在一起的緣故，阿黎連蒙帶猜的也能理解對方口中某些生僻的詞彙。
可也正是因為這樣，阿黎此刻的震驚才顯得如此的正常。
“讓那些危險的骨生獸和普通的骸民們生活在一起？”
“那怎麼可能？”
“它們又不是黎部落的人，那樣做太危險了！”
嘴角微微揚起抹弧度，黍離饒有興致的反問了一句。
“為什麼不可能？”
“骨生獸又不是一開始就是骨生獸。”
舉起自己手中的那節骨棒，黍離繼續一副科學狂人的表情說道。
“只要從它們還是一節骨頭的時候開始培養，遲早能夠篩選出乖巧、聽話的骨生獸的。”
“至於危險性？”
“既然骨生獸對於普通骸民來說很危險，那不如就從咱們部落開始培養起吧！”
此話一出，阿黎瞬間陷入了沉默。
“可你不是說過，骨生獸是並不是純粹的生靈嗎？”
“它們很有可能是和那些惡鬼們一樣，是因為某種無法觀測的危機而出現的‘怪物’。”
短暫的沉默過後，阿黎突然想起了黍離曾經說過的某些話，忍不住再次開口追問道。
“但它們同樣也不是純粹的亡靈，不是嗎？”
“比起那些不可控的惡鬼，骨生獸最起碼還有馴化的可能性。”
輕輕的搖了搖頭，黍離依舊十分淡然的說道。
“機遇永遠是和危機並存的，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將‘危機’限制在一個可控的範圍內。”
“所以，骸民……不，準確來說是父神的所有子女們……”
“都有必要弄清楚這些骨生獸和惡鬼們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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