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你們，不配當我的佩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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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試煉之塔第四層，那空白的空間，半邊都被漆黑的墨色渲染，帶著濃烈、壓抑的不祥。

魔氣從幼獸的身上蔓延，在他的身後，交織成為巨大的兇獸，透過那漆黑的魔氣，隱約看上去像老虎般的模樣，濃重的戾氣讓人不敢直視。

嶽明詩本能地從儲物戒中取出靈寶。

展開護盾，擋在自己的身前，抵禦威壓。

伴隨著不遠處，慕九珂一步踏出，猩紅的獸瞳在一片漆黑中，彷彿能掀起波濤洶湧的血海！

‘咔嚓、咔嚓’

嶽明詩一驚，這才發現清衡劍君給的防禦靈寶，居然也在一點點地開裂，整個人都傻眼了。

“等，等等——”

“我知道你聽得懂！”

她驚慌失措地大喊一聲。

嶽明詩慌了神，之前輸給鳳青梧就算了，要是死在了鳳青梧的靈寵手中，那才是真的丟臉！

但慕九珂根本沒搭理她。

墨色的魔氣逐漸開始侵蝕整個空間。

那個被他勉為其難認可了的蠢女人，居然有可能死在這樣低劣的算計之中……

那是一種近乎被挑釁般的怒意。

似乎是被影響了，就連試煉之塔的管理者，都沒有發聲，安靜如雞，只剩下嶽明詩的大叫：“你，你要是毀了這裡，她就徹底出不來了！”

“那個封印符的確封印了斷劍的力量，讓外面的人進不去，裡面的人也出不來，但是試煉之塔是有時間限制的，是宗主大人告訴我的！”

“臨近宗門秘境關閉的那一刻，就是試煉之塔即將關閉的時候，這時候會清理出所有的試煉者，包括劍冢裡面的人，不論生死！”

“否則……否則以前的天玄門，又如何會記載這些事，都是他們看到了進入劍冢後，被傳送出來的屍體，如果你真的毀了這……”

“那她就算是死，也會被留在裡面！”

生怕慕九珂一個不理智，直接把她給人道毀滅了，嶽明詩慌張地把情況一個勁兒全說了。

若是鳳青梧死在裡面，那樣正好。

若是沒有，浪費她的時間，讓她卸任首席。

總之，不管怎麼樣，嶽明詩都不算虧，所以就更不想因為一隻區區靈寵，把自己搭在這裡。

而慕九珂在聽到後，才終於冷靜了些。

那繫結著神魂的「至高契約」傳來些動靜，他隱約感知到了鳳青梧傳來的情緒，似乎沒什麼太大的情況，反倒有些擔憂他瞬間的情緒波動。

「小白，我沒事。」

「你在外面等我就好，小心點，不要讓嶽明琦欺負你，要是被欺負了就告訴我，我打她。」

契約傳來了鳳青梧那邊的情緒。

慕九珂這才低吼了一聲，默默地收回了剛才爆發的氣勢，即將在身後消散的兇獸虛影，直接把嶽明詩拍飛出去後，自己在高臺邊上一趴。

他本來就是幼年體，基本已經把從玄靈獸那汲取來的力量，都要全部消耗一空了。

好在嶽明詩也就是個練氣期，弱到離譜。

此刻，半闔著獸眸，疲憊地搖著尾巴。

「嗯，被欺負了，賠本尊幾隻兇獸。」

雖然因為還是幼年體，就算說話，哪怕是契約者都聽不懂，但慕九珂還是懶洋洋地嘀咕著。

而在不遠處，嶽明詩被拍飛到第四層的角落後，本就搖搖欲墜的護盾，此刻已經徹底破碎，她被迫趴在地上，雖然沒受傷，但也格外狼狽。

只是當嶽明詩抬起頭時，看著不遠處趴在高臺邊上的幼獸，眼底是一抹控制不住的火熱。

好一隻厲害的靈寵！

在鳳青梧手上，實在是可惜了……

……

而與此同時，斷劍的劍冢之內。

好似走過了很長的隧道般，直到鳳青梧甚至都能感受到，從契約那頭傳來的情緒消失，才終於在一片漆黑中，看到了一抹微弱的光亮。

“要到了麼……”

她並不清楚斷劍到底意味著什麼。

但鳳青梧知道，她修的便是劍道，和劍道有關的一切，她都不想錯過，因此在嶽明詩設計讓她觸碰斷劍時，她才沒有刻意地躲開。

而這時，遠處的光亮越來越強烈。

見狀，鳳青梧不由得加快了自己的腳步，直到她穿過那道光以後，耳邊是一陣陣的劍鳴——

眼前，是一片荒蕪的土地。

滿地都是血，甚至因為年歲已久，都已經變得深黑，乾枯凝結在其上，但儘管如此，空氣中都漂浮著濃重的血腥味，天空是霧濛濛的灰。

沙塵漫天地飛舞，殘肢斷臂的屍骸更是鋪了滿地，和血液混雜著，僅剩下腐朽的白骨……

各式各樣的斷劍插在地面之上。

——這裡，便是劍冢！

鳳青梧的臉色也嚴肅了：“由古戰場的戾氣而形成的劍冢麼，難怪說是能要命的機緣……”

她的話才剛說完，活人的氣息便好似驚動了整個劍冢般，原先的陣陣劍鳴，此刻顯得更加充滿攻擊性和殺伐之意，四周金戈鐵馬之聲漸起。

‘叮——’

死寂的、瀟灑的、詭異的……

不同的劍意從地上插滿了的斷劍上升起，就像是無數個持劍的劍客，對著她斬出了這一劍。

鳳青梧沒有想盡辦法去躲避。

這是試煉。

透過，是認可；

失敗，就是死！

任憑劍意來臨時的威壓，鳳青梧頂著那些強橫無比的劍意，一步步地向前走著，所有的斷劍都是傾斜的，都在朝著同一個方向偏移。

就好像，在朝拜著什麼……

鳳青梧的全身都在顫抖著，面色發白，甚至骨頭都在因為承受不住劍意，而不斷地哀鳴著。

但她卻堅定不移地朝著中心走去。

在響徹九霄的劍鳴聲裡，鳳青梧的意識伴隨著疼痛，已經逐漸有些模糊了，但在她的耳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你，憑什麼握劍。”

那是劍鳴形成的話。

是這些斷劍的問題。

“你，有什麼資格用劍。”

“你，算得上一個劍修嗎。”

“不配用劍之人，當死——”

隨著那一聲聲的質問，鳳青梧已經來到了劍冢的中心，她整個人更是無比悽慘，被無數劍意千刀萬剮，彷彿下一刻，就會直接破碎成殘片。

鳳青梧現在總算是知道，這個劍冢最要命的地方了，那就是——不只是在身體上，被劍意所傷害，若是有劍修進入，一個不慎，道心不堅定，可能就會淪落到道心破損的地步！

但她卻直直地朝最中心的那柄劍看去——

“為什麼？”

“因為，我曾被人抽去劍骨，也不曾彎下脊樑，而你們自折斷以後，便永遠沉寂在此！”

鳳青梧面色凜然：“劍者，寧折不彎，一往無前，能重新站起來的我，憑什麼不能執劍，你們……甚至都不配當我鳳青梧的佩劍！”

‘叮。’

一瞬間，整個劍冢鴉雀無聲。

而就在這時，一道聲音突兀地響起：“被挖去劍骨之人，你覺得，我配成為你的佩劍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