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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陰陽怪氣的話語中，“忠心”兩個字顯得便格外嘲諷，拖長的尾音好似訴說著對鳳青梧這個首席的不屑，一聲聲“大師姐”也只是嘲弄。
她本該是受人敬仰的首席，是天玄門乃至其他宗門都要爭搶的第一天才，可是到了他們的口中——
卻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鳳青梧所有的付出。
甚至於……她只是可笑的“工具人”。
聽到這裡時，慕九珂的心裡是說不出的滋味。
就好像有什麼揪著心臟般，讓他隱隱覺得不舒服，卻也只能歸咎於鳳青梧身為他的契約者，卻把自己搞成了這副模樣，實在是給他丟臉了……
“這蠢女人，從來沒讓我省心過。”
“算了……”
深吸一口氣，慕九珂似乎也有些煩躁般，眼見著那幾個弟子嘻嘻哈哈的笑聲，笑聲也越發尖銳刺耳。
他乾脆單手捏訣，這道神念化身便直接爆開！
那強橫的力量，幾乎瞬間席捲了周圍的一切，將周圍的幻境徹底撕裂成虛無，變成了空蕩蕩的黑暗。
沒有鮮血，沒有死亡，讓他的煩躁也無從發洩。
這裡是幻境，這裡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有的所有都只存在於鳳青梧的記憶中。
對此，慕九珂心知肚明。
但也正因為這個原因，他越發煩躁起來，壓抑住莫名翻湧的情緒，在神念化身爆開後，任憑自己的思緒回到了靈舟旁的本體上。
而當慕九珂再次回過神的時候——
鳳青梧的靈舟已經遠離了天玄門的地界，但幻境並沒有再把這段記憶提取出來。
在下一刻時，慕九珂眼見著視野中，原本和真實世界沒什麼兩樣的場景。
就像是碎裂的瓷片般，出現了塊塊分裂的模樣。
虛妄的一切變成粒子似的分散，消失。
緊接著——他們便被捲入新的幻境之中。
以慕九珂的眼力，自然能認出這其中的門道。
蛟龍哪怕在幻之一道的造詣不錯，但也支援不了製作真實到和現實無異的幻境，所以為支撐幻境的真實度。
蛟龍的做法便是提取記憶後，只形成幾個關鍵的片段，以此來作為主要的製作關鍵，才能確保真實。
但幾個片段間的銜接，就只能這麼草率過渡了。
只是，若非慕九珂是清醒著進入幻境，恐怕依照鳳青梧和宋錦熙她們，也不會發現這麼割裂的破綻。
……
而在相當割裂的過渡後，下一個片段再次出現。
那是一個滂沱大雨的夜晚，豆大的雨珠就像是傾盆般地往下砸著，將地面迅速打溼，凝聚大片水泊。
又因為落下的雨珠，濺起滴滴答答的水，炸成煙花。
慕九珂再次出現時，正站在密林的一棵樹後。
大雨傾盆而下，偏偏避開慕九珂，靈力外放後，在他的體外形成了護盾，擋住了那些落下的雨。
‘這又是哪裡？’
‘還是在天玄門麼……’
想到這，慕九珂忍不住揉了揉太陽穴。
“該死，這蠢女人乾脆從這個宗門叛逃算了，怎麼所有的片段都和天玄門有關，天曉得這宗門留下了多大陰影。”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一陣奔跑的聲音傳來——
慕九珂的神色微動，下意識抬起頭，身形半隱。
卻不料下一刻，他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正是前一個片段中，從天玄門離開的鳳青梧，但是——此刻的她卻全然沒有了當時在山門前的模樣。
狼狽，滿身淤泥，充滿了濃烈的血腥味。
鳳青梧還是那身青衫道袍，但上面卻染滿了猩紅的鮮血，只見她過分好看的面容上，臉色慘白到近乎失去所有的血色。
那些血應當都是她的，而能讓一個元嬰期出血量大到這種地步，甚至虛弱得連氣息都在搖搖欲墜，好似將息未息的燭火般。
慕九珂便已經能夠想象到她如今的傷勢，到底已經嚴重到何等的地步了。
鳳青梧的速度很快，能看出來她正在倉皇地逃亡著，跑過的每一步，在原地都留下了大量的鮮血和揮之不去的血腥味。
這樣必然是逃不掉的，可現在的鳳青梧……早就沒有了遮掩痕跡的能力，甚至就連逃亡的力量都幾乎消失，速度更是越來越慢。
看見這一幕時，慕九珂的臉色驟然一變，這麼久以來養成的習慣，讓他下意識想要出手，但是就在他挪動步子的那一刻——
體內的靈力才剛剛運轉，他身邊的幻境便肉眼可見地開始顫抖，甚至——就連此刻正在逃亡奔跑的鳳青梧，身形都在開始不斷閃爍起來。
見狀，慕九珂的腳步僵住，直接停下了所有的動作。
‘差點忘了，這幻境是根據她的記憶為根本，也是以她本身作為載體。’
‘剛才本尊之所以可以破壞那些弟子的幻境，恐怕也是因為不是鳳青梧親身經歷，只是根據她事後的記憶形成，這才會不影響她本身。’
也就是說，如果真的要破壞她本身自己的經歷，那勢必會影響到鳳青梧在外的本體，最後讓她徹底無法清醒。
想到這裡時，慕九珂只能被迫收回了自己的手和邁出的腳步，垂眸之時，他深吸一口氣。
“看來……這幻境的關，只能讓她自己渡過去了。”
“若是真的無法度過，本尊再將強行帶出吧，只是恐怕依舊會影響身體。”
但除了這個辦法之外，一旦強行撐破幻境，依照鳳青梧現如今煉氣期的體魄，根本抵抗不住幻境的反噬。
他深吸一口氣，再次抬眼看去，恰好——身形凝實後，繼續逃亡的鳳青梧從慕九珂的面前經過。
而後，一道風刃已經衝著她的背影，直直地襲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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