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靜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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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苦笑著搖搖頭：“要你打，你還真下死手哇。”
一邊說一邊啟用了一張淡綠色的回春符，將其貼在郭樸斷了的臂骨上。
不過幾個呼吸，郭樸就覺得手臂有火辣之感，然後發癢發麻，最後沒了異常。
他甩了甩手臂：“這符見效還蠻快的。”
陸淵道：“是的。師父臨走前留了不少好東西給我。普通丹藥對你沒什麼大用處，符籙還行——哦對了，說到丹藥，我過幾天要去煉製一點誘妖丸，好取些陰妖的妖丹，為半個月後的大戰做準備。”
郭樸問：“主人，記得您之前聊過，您沒有煉製誘妖丸的丹書，這怎麼煉？”
“它屬於基礎丹藥，我可以憑藉煉製破玄丹的經驗來研製丹方。萬一不行，直接拿藥材放到一起，也能有一定的作用。”陸淵回想起之前在劉老闆朋友那除妖的事，很有把握地說道。
“那您接下來要幹嘛？”
陸淵道：“你這憨憨，倒是挺關心你主人的哈。我下午和晚上要各學習一套陣法。然後明天休息半天，再學習妖魄技。”
“哦，您挺忙的……那個，主人，您和那上官老賊打的時候，要一開始就放我出來助戰呀！”
“放你出來會時刻消耗我的玄氣。雖然不戰鬥時消耗得不多，但多少會有所減損。與強敵對戰，有時候玄氣傳不及時就會有生命危險。”
郭樸聽得直冒冷汗。
陸淵繼續道：“我到時候把你出其不意地放出，你看準角度，直接往那老賊後腦勺招呼，爭取一擊破防。鬼師近身戰鬥能力不行，如果這一下成功，那我們還是有勝算的。”
“遵命，主人！這段時間我也在葫蘆裡好好修煉，爭取突破到二階六星。”
“哦，還有。這個陣法使用後，其威能可以持續一個時辰。等兩個時辰後才能再次使用。你注意其中的時間空擋。威能有效時你可以不用管我，盡情攻擊；其他時候就稍微注意我一下。”
一人一侍在商量著戰鬥細節，他們的親近度也在慢慢提高。
首次收服時，他們親近度尚是中階，這麼幾個月以來，兩人出生入死，親近度快要到達高階。
親近度越高，妖侍的捨命程度便越高，而且各項能力也會增強。
連續兩天，陸淵潛心修習陣法，一陣陣純正的玄氣波動不斷傳來，洞府被胡不歸的法陣嚴密保護著，使得這些波動並沒有傳到外界。
外面的人也很難查探到這裡的情況。
又過了幾日，陸淵從乾坤袋中拿出兩塊玄光四溢的妖魄——一塊是怨虎的，一塊是龜妖的。
一股淡淡的怨氣和水中的溼氣繚繞在空氣中。他腦海裡不禁浮現出《妖師門窺》中關於修行妖魄技的文字。
“妖魄技，首先要感知妖怪的魂魄之力。感知得越清晰，以後使用技能會更加得心應手，玄氣消耗也會更少。”陸淵自語。
他知道，到了大妖師，《妖師門窺》就基本沒什麼用了。這本書是師父給他的入門禮之一，即便現在已經是倒背如流，他還是喜歡偶爾拿出來讀一讀。
麒麟心讓陸淵不怎麼費勁就領悟了這些妖魄技。見蕭雨薇還沒出關，他又抽空去收購材料煉製誘妖丹，消耗了一千多玄石。
不過要自制丹方，對於非煉丹師職業來講還是有些勉強。
他的誘妖丹只算成功了一半，饒是如此，架不住數量多，還是有一定效果。
經過兩天的拼殺，陸淵已經收集了三十來顆妖丹。
其實他心裡很清楚，越級挑戰一個敵人尚且有勝算，但對方有三階的鬼侍，靠郭樸是萬難取勝的。他還有幾個護法，都是二階後期。
無論怎麼看，這一戰，很難贏。
“但師尊的仇一定要報。這一步跨不過去，以後還怎麼搶回笛子？！就算死，我也要崩掉那老狗的幾顆牙！”陸淵看著如血的殘陽，對自己說道。
面對強敵，一種興奮之感傳遍全身。
那是心中的熱血在沸騰！
“上官老賊，殺師之仇不共戴天！來吧！”陸淵一邊往洞府趕去，一邊對著山野吼道。
一群夕鳥被吼聲驚起，“撲簌簌”往綴滿晚霞的天盡頭飛去。
……
從陸淵升階後回到洞府，到現在已經過了十一天。陸蕭二人決定明天就去扶夷城郊外打探地形，提前做好準備。
洞府外，秋聲颯颯，夜涼如水。
蕭雨薇和陸淵坐在外面的石凳上，無聲地看著朦朧殘月。
她恍惚間又回憶起身邊這個英俊堅毅的少年給她解毒的那個夜晚。
那晚的夜，與今夜也很像。
“陸淵，你說，人死後到底會去哪裡？”蕭雨薇首先打破了沉默。
陸淵對這個問題略感意外。他轉過臉，有些疑惑地看著蕭雨薇，黑亮的眸子盯得她有些慌亂。
“嗯……我聽娘說，人死後先去地府。經過審判，再決定是下地獄還是飛昇天庭。”
蕭雨薇低頭苦笑了一下：“我之前替上官愚抓了不少百姓和無辜的狐妖……這樣子，應該會墮入十八層地獄吧。”
“你那是被逼無奈，要下地獄，也得是上官老賊！”
蕭雨薇嘆了口氣，慢慢抬頭看著黝黑的枝丫：“不要安慰我。其實下地獄我倒不怕。我只怕往後在那邊也見不到我哥哥。”
陸淵明白了她的意思，不忍看她。
蕭雨薇仰著頭，努力不讓眼淚掉下來：“我哥他……是天底下最好的人。他為守護扶夷州，被妖怪……他現在，應該是在天界吧。”
陸淵不由抬頭望著夜幕。
星光大多隱藏在烏雲中。只聽寒蟲啾啾，山風獵獵。
“嗯。”
“陸淵，真羨慕你。我爹孃……打小我記憶裡就沒有他們了。”
說到這，一行清淚從她精緻冷豔的臉頰上悄然滑落。她立刻用玄力將其蒸發掉。
“蕭姐姐。你也不要那麼悲觀。說不定咱們能贏！”
“當你看到他時就不會這麼輕鬆地說了，”蕭雨薇平復了情緒，“數天後，不管命運如何，我都坦然接受。”
“好！我還等著你修行到三階道尊呢。這樣往後咱們還好有個照應。”
往後的照應麼？蕭雨薇聽到這幾個字，心裡微微一動。
她第一次露出溫煦的笑容，摸了摸陸淵的頭。
“哎，姐姐，你雖然比我高，但我也不小啦。男子頭女子腰，可不許亂摸。”陸淵站了起來，理了理頭髮，假裝生氣地道。
“好好好，姐姐聽陸大人的話。”
“哈哈哈哈哈！什麼陸大人，哈哈哈！”陸淵開心地大笑起來。他並未覺得，此去就是必死的結局。
正說笑間，陸淵忽然覺得心臟一陣刺痛。他冷汗淋漓，痛得趴在石凳上。
蕭雨薇頓時花容失色：“你怎麼了！？”
她立刻把住陸淵脈搏，往裡面輸送玄氣為他壓制痛楚。
陸淵咬牙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