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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淵手臂被夾得死死的，根本無法揮劍。
空間太小，郭樸也沒法出來。
藤妖胸口不斷起伏，發出類似人的笑聲。
那笑聲陰慘無比，令人不寒而慄。
他奮力撐開藤蔓，但一對外壁用力，大部分力道就被溼滑的藤蔓化解掉。
陸淵漸漸覺得呼吸不暢，意識開始模糊。
小小藤妖，竟想用這下賤的手段來控制我！？
陸淵手指微屈，五道白光從容戒中飛出。
飛螟刀！
這組飛刀之前在戰鬥中有所損壞，後來和郭樸一起交給林甫章修理。
現在已完全修好。
當初林甫章將它送給陸淵時就告訴他，飛螟刀可變大變小，攻守兼備。
如今在這樣狹窄的環境中，正是它的用武之地！
飛刀群刺入藤蔓，並迅速排成一個圓柱形。
然後猛然轉動。
圓柱內藤蔓的血肉筋骨，被這瘋狂的旋轉絞成綠色泥漿。
藤妖吃痛，胸口束縛陸淵的力道有所下降。
飛刀馬上合二為一，變成一個金屬鑽頭。
陸淵神識一動，鑽頭便對準藤妖心臟的位置猛然扎去。
“嘶嘶嘶……”
藤妖發出怪叫，趕緊張開胸膛，伸手把陸淵甩了出去。
另一隻手則挖向自己的心臟，想要拔出鑽頭。
只兩息功夫，藤妖將鑽頭和自己的心臟一起扯了出來！
那心臟是深綠色，只有三指粗細。
但是藤妖並沒有因為這心臟挖出來後而斃命。
它手中又湧起綠色泥漿，把飛螟刀裹住。
隨後手臂急速伸長，又纏向陸淵。
陸淵看明白了。這妖怪有多個心臟！
“麒麟刺！”
威力絕大的直線攻擊。
劍刃忽然變長，劍光快如閃電，帶起一串空氣的爆鳴。
一劍刺中藤妖拳頭，劍刃盡沒！
藤妖受傷，但它天生怪力，直接抬起拳頭把陸淵提到半空。
陸淵於空中迅速抽出長劍，蓄力往下一斬。
“墜麟斬！”
劍刃沒有摻雜任何元素之力，他將最純粹的玄力灌注其間。
“轟隆！”
一聲巨響，藤妖的一條胳膊被斬下！
山洞碎石飛濺，地面和洞壁都被氣勁切開巨大的口子。
而地上的仙劍靈胚，居然沒有受到太多影響。
然而藤妖只是怪叫一聲，眼看著那斷臂處又長出一條手臂。
生生不息，正是植物類妖怪的特性。
陸淵左手釋放出熾熱的火球。
這火球經過《火精述》法訣的強化，威力大增。
藤妖身上燃燒了起來，但很快又被它的汁液吞滅。
這一擊只是陸淵的佯攻。
他迅速甩出煉心旗，一個法陣馬上布好。
手指微屈，凝陣鏡閃入手中。
陸淵感應天地玄氣，默唸咒語，大喝一聲：
“斬！”
話音剛落，法陣邊沿亮起詭異的紫紅色。藤妖正好處在大陣的中央。
“罡風陣”捲起上百道刀刃，不斷切割著裡面的妖怪。
“唰唰唰唰！”風刃的破空聲幾乎能撐爆耳膜。
洞窟地面也被切得支離破碎。
藤妖被巨大的風之玄力壓倒在地，一時無法動彈，只能淒厲嚎叫。
但它生命力極其頑強，眨眼間竟然能頂著風壓慢慢撐起雙臂。
“小爺再送你一程！”
寂滅妖劍急速揮舞，織起一張紅白相間的光網。
劍技“雪獠”和罡風陣交織在一起，徹底葬送了藤妖逃脫的幻想。
藤妖的嚎叫漸漸變弱，掙扎跳動的力量也慢慢變小。
所有的枝葉藤蔓，都被絞成黑綠濃稠的草漿。
幾息過後，一切歸於寧靜。
空氣中混雜著草木清香和腐臭的妖氣。
地面和洞壁佈滿了令人觸目驚心的劍痕。
地上一大灘漿汁正慢慢流到水塘裡。
那水塘本是滿的，但在剛才的戰鬥中，池水已經被蒸發得一乾二淨。
陸淵看著這一切，心情異常低落：
剛才收不住勁，靈胚一定全被我毀了！
我還是太沖動魯莽了。要是師父在，絕不會這樣！
他一邊自責，一邊抱著僥倖心理去搜尋殘留的靈胚。
當他翻開幾塊石頭後，令人驚訝的一幕出現了！
許多靈胚橫七豎八地躺在地面，根都出來了。
但它們幾乎沒有被劍氣斬斷，只是上面略有痕跡而已。
果然是仙木！
陸淵大喜過望，立刻小心翼翼地採了六根靈胚，用林甫章給他的特質的符紙包裹。
這些珍貴材料如果直接放入乾坤袋或容戒中，藥性、效果會很快下降。
煉器師有專門的袋子和容戒，還有符紙，都是用來保鮮的。
雖然靈胚的靈氣被藤蔓吸收了一部分，但所幸流失不多，還可以用。
這沒有守護獸，應該是它們被這藤妖趕跑。難怪靈胚上長了不少藤蔓。陸淵想道。
他立刻搜尋到了藤妖的妖丹。但這丹是木、水屬性的。
他一邊將妖丹收好，一邊想道：可惜煉劍需要金屬性妖丹……不過好事多磨，下回應該能碰到。
又四處檢查了一下，陸淵神識感應到劉元思，便立刻對他傳音道：“元思，來吧。”
劉元思在腦海裡忽然聽到師父的召喚，嚇了一大跳。
在確定是陸淵的聲音後，他又放了心，抱著頭一路跑過來。
看到眼前的樣子，他愣住了，一步都邁不開。
“師……師……師父，那大傢伙被你……？”他做了一個割喉的手勢。
陸淵動了動脖子：“嗯，為師差點著了它的道。”
“師父師父，我來幫你錘錘肩膀！”劉元思一路小跑著過來。
陸淵笑道：“我還沒那麼脆弱。靈胚拿到了，咱們走吧。”
“好嘞！”
正要走的時候，陸淵餘光忽然瞟到了一個東西。
在地上一塊裂開了小口的磐石之中，一道微弱的光芒正倔強地鑽了出來。
陸淵心頭一動。
他立刻走過去掰開磐石。
“咔噠。”
一根幾乎完美的仙劍靈胚破石而出。
這靈胚蓬蓬勃勃，比之前所見的都要粗大，顏色更加鮮亮，握在手中的觸感更好。
“上天果然眷顧！居然有這麼完美的靈胚！”陸淵小聲嘆道。
他趕緊將其包好，帶著劉元思匆匆離開洞窟。
兩人下了山，來到一處安全的草地坐下休息。
陸淵讓郭樸去準備幾個好菜。
拿到了最為核心的材料，是值得慶祝一下。
“元思，之前我就和你說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但都必須進入險地。你還沒開始修行，現在跟著去就是送死，我也不一定能照顧到你。
“今天吃完這餐飯後，咱們就此別過。你好好修煉，得空我會來檢測你。”
劉元思眼眶一紅：“師父！我……我知道自己現在就是個累贅，我絕不拖累您。但聽到您說分別，我還……還是十分捨不得。”
陸淵喝了一口水，淡笑道：“海內存知己，天涯若比鄰。我們現在是師徒，雖暫時分別，但情義還在。你好好修行，不要有太多雜念。”
“嗯！一定聽師父教誨！”
“那你接下來準備去哪裡？”
劉元思想了想，道：“我想先找個僻靜的地方修煉，等進入妖師一階一星後，我想去一趟長寧。”
“你去京城幹嘛？”陸淵有點好奇。
“我之前遊學時，曾偶遇當今名動天下的大詩人李青蓮。當時他還比較落魄，我幫助了他，又請他喝酒。他十分高興，便和我結拜為兄弟。”
“李青蓮？我知道，我師父就很喜歡他的詩。當年他來長寧，寫了《蜀道難》作為自薦信投給賀知章大人。想不到你和他還有如此淵源。”
劉元思點頭道：“李兄不但喝酒厲害，寫詩也是獨步天下，另外還懂劍術和道術。有次我們正好聊到修玄，當時我還沒有靈胚，但對修玄也很感興趣。於是我們約好，日後兩人有誰首先踏入修玄界，必定要告訴另外一人，一同修行。”
“他有你這樣信守承諾的兄弟，也很不錯。”
“師父過獎啦。對了，您之前說《蜀道難》，您很喜歡這首嗎？”
陸淵笑道：“喜歡。這是我師父教我的第一首詩。”
劉元思鬼鬼地一笑：“第一首詩就教您這個。您師父對您還真嚴厲呀！”
陸淵有麒麟心，學什麼都快，他根本不會想到詩歌學習有難易一說。
“師父要求嚴格，是為了徒弟往後更有出息。我會對你同樣嚴格的！”
“嚴師出高徒嘛，哈哈！您剛才說起這首詩，我就忽然想到青蓮對我說過，《蜀道難》裡面隱藏了他對天機的預測，可惜世人都不理解。”
陸淵頓時有了興趣：“哦？詩裡面還有天機？”
“嗯，詩裡面有兩句：所守或匪親，化為狼與豺。就是講防守蜀地的人若不是親信，就會變成吃人的豺狼，發動叛亂！”
陸淵沉吟片刻：“西蜀形勝之地，天府之國，有道理。你繼續說。”
“青蓮預感到，若干年後大虞國會有一場驚天劫難，到時候乾坤翻覆，神器被竊，民不聊生！他將擔憂寫進詩裡。唉，當年連賀知章大人都笑他杞人憂天，他憂憤無處說，只好告訴了我。而我一介草民，即便相信了他，又有什麼用呢？”
陸淵望向蒼茫大地，心中頓生感慨：“肉食者鄙，未能遠謀。他跟你說神器被竊，應該不只是一個譬喻吧。”
之前胡不歸在教陸淵學習降妖術時，還順帶教他一些歷史典故、諸子書籍。
陸淵過目不忘，凡間書籍看一遍就能默寫出來。
所以他知道，大虞國的宗廟內的確藏有一件極其強大的神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