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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原本江以安就被夢裡的恐怖景象嚇得三魂沒了七魄，一睜眼又看到有人站在自己的床前，她差點嚇破了膽。
聽到女人明顯地帶著恐懼和顫抖的聲音，站在床頭的人頓了頓，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抓住了江以安的手臂：“是我。”
男人低沉磁性的聲音和手臂上傳來的溫熱觸感，讓江以安一顆懸著的心瞬間落了地，她啞著嗓子開口：“墨北蕭？”
雖然出口的是問句，但其實在男人開口並且握住她手臂的那一瞬，她就已經確定了面前的人是誰。
“你怎麼在這裡？”
“來看看你。”
男人鬆開江以安的手，貼心地沒有開啟刺眼的吸頂燈，而是轉身開了一旁矮桌上的小夜燈。
開完燈，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背對著小夜燈的燈光，讓人看不真切他的表情：“還是把你吵醒了。”
他看著江以安，聲音略微有些啞：“我已經很小心了。”
江以安抿唇，抬手拿起床頭的水杯喝了一口，壓住心底剛剛因為噩夢而帶來的不安：“和你沒關係，我是自己醒過來的。”
見她喝完水，墨北蕭抬手很自然地將空了的水杯接過去，放回到了桌子上：“做噩夢了嗎？”
“嗯。”
舒了口氣，江以安摸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
已經是夜裡十一點了。
距離墨北蕭和秦寒霜在餐廳門口被拍到，已經過了將近四個小時。
可他的身上卻似乎還帶著秦寒霜身上的香水味，還有淡淡的酒味和菸草味。
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向墨北蕭，臉上艱難地擠出一抹笑意來：“你剛從餐廳回來嗎？”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頓了片刻，然後點了點頭：“嗯。”
既然她已經知道了他去餐廳的事情，那他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和寒霜去餐廳吃飯的新聞，是我故意放出去的。”
“那些照片也是我故意找人拍攝的，為了讓網友們將網路上所有事情討論的熱度都放在我和寒霜身上，今晚和她的這頓飯，吃得久了點。”
他寧願讓別人多談論他多一點，也不願意自己身邊的這些原本平靜過日子的人被波及。
在秦寒霜從五年前秦寒霜剛剛火起來的時候，他已經是娛樂圈和榕城人津津樂道的熱點談資了。
也早就不在意被人說三道四了。
江以安抿唇，抬起頭看向墨北蕭的方向。
藉著昏暗的燈光努力地想要看清楚墨北蕭臉上的表情，卻怎麼都看不清楚。
半晌，她收回目光，閉上眼睛苦笑一聲：“聽新聞說，墨氏集團刪除了你和秦寒霜分手的公告……”
“你打算和秦小姐複合了嗎？”
良久的沉默之後，墨北蕭頓了頓，點頭：“嗯。”
江以安藏在被子下面的雙手默默地捏緊了被角。
雖然早就想到了會是這個結果，可在墨北蕭真正地承認了的時候，她還是會覺得心裡莫名地堵得慌。
“我欠了她太多了。”
墨北蕭將自己藏在陰影裡，聲音裡帶著幾分疲憊的喑啞：“五年前，她救了小舟的命。”
“她的初戀是我，第一次也給了我。”
“我之前和她分手，也是因為爺爺的命令，並非真心。”
“這次遇見了這樣的事情……我不能讓她被人罵成小三。”
江以安抓住被角的雙手用力，指甲因為力氣太大而被迫彎曲：“那你們的感情還真是好。”
秦寒霜對他來說重要。
他句句都是對秦寒霜的維護，卻對秦寒霜這段時間對她的所作所為分毫不提。
不過想來也是。
說到底，秦寒霜一直以來傷害的，也都只有她和眠眠而已。
對墨家的其他人，秦寒霜還真就沒做什麼。
墨北蕭只記得秦寒霜的初戀是他，秦寒霜的第一次給了他。
可他卻似乎忘記了，昨天清晨在海嶼島上，他拿走了她的什麼。
對於秦寒霜來說，他是初戀。
難道對她來說，他就不算嗎？
她以前有過男人，但也是因為當初想給江奶奶治病，被人算計了而已。
她對墨北蕭那隱隱的動心，也算是她的初戀。
只是她沒有和任何人提起，提起了也不會有人相信罷了。
今天早上在海嶼島床上發生的那一切，她確認了自己的心，是喜歡墨北蕭的。
今天下午眠眠被綁架的時候，她確定了墨北蕭對她和眠眠都是在乎的，她還在心裡暗喜，自己沒有喜歡錯人。
今天晚上網上流言四起，米小貝勸她離婚放棄墨北蕭，航航勸她選擇感情放棄墨南則。
可她哪一樣都不願意選。
不管是孩子，還是自己人生中第一次萌生出來的類似於愛情的感情，她都不想放棄。
她向來倔強，不相信命運會永遠不公平，不相信事情已經到了必須做出選擇的地步。
甚至，今晚她所有的噩夢，都是源於她內心的掙扎和不想放棄。
那些噩夢，一會兒是航航過世了她悔恨不已，一會兒是她放棄墨北蕭之後，墨北蕭喊她大嫂……
而此刻，墨北蕭所說的，他和秦寒霜複合的話，卻讓她一晚上的糾結和掙扎，都變成了笑話。
原來，一切都是她一廂情願，胡思亂想。
墨北蕭其實根本就不在乎她。
不在乎她被人議論成小三。
不在乎她選擇躺在他身下需要多大的勇氣。
更不在乎她在綁匪開槍的時候，替他擋下來的子彈。
他眼裡只有秦寒霜。
江以安閉上眼睛，覺得自己可笑，笑出了聲。
聽到江以安嘲諷的笑聲，墨北蕭沉默了半晌，才壓低了聲音緩緩道：“江以安。”
“昨天在海嶼島的事情，我想和你說聲抱歉。”
“你……忘了吧。”
“就當一切都沒發生過。”
“你我以後還是協議婚姻的關係，只在爺爺和孩子們面前假裝恩愛。”
“平時……還是做普通朋友吧。”
“好啊。”
江以安睜開眼睛，壓住自己心底苦澀悲傷的情緒，抬頭朝著墨北蕭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來：“我其實也根本沒放在心上。”
“我睡的男人多了，要是每個都當真，都不忘記，我腦子都不夠用了。”
她以為自己說這些話的時候聲音是瀟灑的，灑脫的。
可墨北蕭卻明顯地聽到了她的哭腔。
男人沉默了半晌：“對不起。”
“墨先生。”
江以安吸了吸鼻子，轉過頭不看他：“這麼晚了，你跑到普通朋友的單人病房裡面，不太合適吧？”
說完，她轉過頭來，朝著墨北蕭粲然一笑：“不送了，快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