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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禛總，你確定是夫人的鞋嗎？”
男人說：“我確定，她經常會穿這雙鞋，上次還是我親手給她刷的鞋子，這鞋帶都是我係的。”
宋聿大驚。
完全沒想到，燕禛會做到如此地步。
幫一個女人刷鞋？
“禛總，夫人會平安的，會的......”
宋聿眼淚掉下來。
入目，是許多燒焦的屍體，有的連骨頭都燒黑了。
劇烈的酸臭味，愈發刺鼻。
池妍不會被燒死的，不會的！
燕航負責這次救援的隊長知道燕禛來了，忙過來說明工作的情況。
“禛總，我聽說您的前妻也在飛機上？”
男人目光空洞，聲音像從雲端飄下來的，“她是我妻子，不是前妻。”
“抱歉，我不知道。現在是這麼個情況，大部分乘客已經不幸遇難了，但按照事發時塔臺收到的訊息，應該有一小部分乘客在飛機墜毀前，乘降落傘跳機了，這部分人現在還沒找到，他們很可能是僅存的生還者！”
宋聿大喜，激動之餘失了分寸，握住男人的手臂輕輕拽著，“禛總，聽見了嗎？你聽見了嗎？有一部分跳機了，夫人一定在裡面！”
救援隊長想了想，說：“這個我不敢保證，但跳機的乘客大部分來自頭等艙。”
“我家夫人坐的就是頭等艙！”
宋聿更激動了。
燕禛空洞的目光，在瞬間有了光亮。
漸漸的，一層薄霧氤氳在眼瞳上。
他握著那隻鞋子的大手在輕顫。
“禛總，別想太多，或許是夫人跳傘時，鞋子不小心掉落了呢？”
燕禛薄唇翕合，僵凝的視線緩緩看向宋聿，聲音嘶啞，“你......說得對。”
“一定是這樣的，我們趕緊找人，還有幾個暗衛保護夫人呢，他們都身經百戰，是僱傭兵出身，跳傘這種事對他們而言都是小兒科！”
燕禛紅了眼，“你.....說得對。”
深谷裡訊號不好，宋聿用傳呼機聯絡暗衛隊和保鏢隊，吩咐地毯式尋人。
救援隊長囑咐道：“禛總，您讓您的手下去尋人的時候注意安全，寧城是有名的山谷城市，太深入的話，會有野獸存在。”
燕禛猩紅的眸像是瞬間裂開一條縫隙，薄唇緊抿，好一會才擠出一句話來，“我知道了。”
不少乘客家屬趕來，墜機現場一片哀嚎哭泣，天空大地都為之悲慟，山河冰川都為之心碎。
而華國的各大新聞媒體全都爆炸了。
到天亮時分，全都是關於飛機墜毀和救援行動的實時報道。
寧城芙蓉村。
池勝一夜沒睡好，從炕上坐起來，啞聲說：“老婆，從昨晚開始，我這心就一直惶惶的，總有種不祥的預感，明明癆病好差不多了，昨晚莫名其妙又開始劇烈咳嗽。”
趙映芳坐起來，臉色也不太好，“我昨晚也沒睡著，別想太多，我們這種老年人睡眠不好是正常的。”
兩人吃早飯的時候，看到新聞。
池勝下意識擔心自己的外孫女，便打電話給池妍。
但電話一直關機。
他心更恐慌了。
打給沈聽瀾，“聽瀾啊，妍妍的電話一直打不通，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嗎？”
沈聽瀾明顯沒睡醒，但還是禮貌說：“外公，等我問問燕禛。”
“他的電話也打不通。”
“那可能是他把妍妍藏起來了，等我落實好了，聯絡外公。”
天亮了。
深谷中樹林茂密，不時有野獸低鳴聲。
宋聿一直跟在男人身後，親自找人。
男人手裡，緊緊攥著那隻白色的帆布鞋。
他追上去，遞一瓶水，“禛總，喝點吧。”
男人啞聲說：“先不喝了。”
“你昨晚就沒吃東西，連水都不喝，一會就堅持不住了，夫人還等著你找到她呢！”
男人眼神暗了下，接過水，喝了幾口，又把瓶子遞回來。
忽然，宋聿的傳呼機響了。
他接聽後，大喜。
“禛總，找到了一個暗衛！”
男人立刻問，“活的？”
“是活的，我們立刻過去找他吧，他一定知道夫人在哪！”
半小時後。
宋聿見到了生還的暗衛。
代號為077。
077只是腿傷了，臉被樹枝刮破了皮，沒有大礙。
他見到燕禛，惶恐道：“禛哥！”
燕禛質問，“她呢？”
“池小姐她也跳傘了，但我不知道她落去了哪裡。”
聽到真的是跳傘了，宋聿放寬了心，“禛總，沒事的，夫人一定能活下來。”
燕禛道：“繼續找。”
這一找，就是三天。
不管宋聿怎麼勸解男人休息。
他都沒有停下過。
只是吃了些壓縮餅乾，喝了些水，便繼續找人。
幽深的黑眸，早已熬成了血紅的顏色。
下巴生出了淡淡的胡茬。
臉頰肉眼可見瘦了不少，眼窩烏青且深陷。
他走路的速度越來越慢，腳下像有千斤重。
但從未放下過手裡那隻白色的帆布鞋。
樹枝將他俊美的臉，剮蹭出不少痕跡。
宋聿和幾個暗衛小心跟著，生怕燕禛出意外。
不管他怎麼勸，男人都不搭理他的。
他在想，實在不行就把這主子擊倒吧。
主子需要休息，再這樣下去真會出事。
他都不知道，燕禛是怎麼熬下來的！
三天兩夜不睡覺，瘋了嗎？
這三天裡。
陸續有生還者被找到。
三個保護池妍的暗衛，全部平安歸來。
獨獨池妍人間蒸發了般，杳無音信。
燕航的救援隊核驗名單。
生還的大部分是頭等艙乘客。
還有一小部分是經濟艙乘客。
剩下那些遇難的人，不是沒有降落傘，而是來不及跳下飛機。
宋聿跟在男人身後，一直在伺機出手。
他知道，燕禛的身體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
要是他出手重了，把人給打重傷，就罪過了。
正當他抬手時。
男人卻腳步一停，眼底盡是紅血絲，他看著前方樹木下的一塊空地處，手裡的白色帆布鞋，忽然掉落！
宋聿顯然也看見了。
隨行的幾個暗衛也看見了。
幾人都不敢出聲。
只見空地上血跡斑斑，一堆森森白骨觸目驚心，更是有著一顆早已被啃噬乾淨的人類頭骨。
空氣裡有殘留的血腥味。
周圍散落著許多黑色長髮，衣服碎片，目測是一件白色上衣，以及天藍色牛仔褲。
還有一個被咬爛的降落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