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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你又在說些什麼！”季辭扶著牆走了出來，一旁的護工護在旁邊，生怕他摔了。
姜念抬頭看見氣色有些好轉的季辭，緊縮的眉頭舒展開來，她忙起身去攙扶季辭。
季辭垂眸看向她道：“別理我媽說的有的沒的。”
趙雅亦聽兒子數落自己也不生氣，抱胸看著悄悄私語的兩人，最近的不快消散了不少，但視野向下，看到姜唸的肚子，眼底又又些擔憂。
護工和趙雅亦被季辭請了出去，獨留姜念一人。
“今天路上冰凍，我還以為你不會來了。”季辭勾起唇角，能動彈的左手抓著姜唸的右手，一直不肯鬆開。
“我剛好出門買東西，順道來看看你。”姜念用餘光看著自己被抓著的那隻手，內心有絲怪異。
為什麼她覺得內心這麼不安呢，明明她現在已快是自由身，她只是和季辭抓抓手，也沒幹什麼出格事，但她總有一絲罪惡感。
“以後這種天氣還是別出來了。”季辭勸誡道，“你要是路上有什麼閃失，我都不知道怎麼辦，還有你肚子裡的孩子。”
季辭的視線向下移，眉目不經意間變得柔和，“我剛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一個剛進入大學稚氣未脫的大學生，現在都快做媽媽了。”
姜念心裡咯噔一下，這兩母子今天都準備來懷舊局啊。
“嗯。”姜念呆呆應了一聲，有些心不在焉的。
“我媽是不是剛跟你說什麼話了？你感覺不太高興的樣子。”季辭柔聲問道。
“小姨沒說什麼。”姜念忙解釋道，但季辭的目光卻在一瞬間黯淡了下去。
“你不應該叫小姨了，你已經不是我表哥的妻子了。”他喃喃道，像是在自言自語。
季辭自從甦醒來後，變得極其敏感，總是莫名其妙陷入低沉的情緒中。
“念念，你以前都不跟我藏話的，你和我媽到底說了什麼為什麼不能跟我講！”季辭抬起溼漉漉的雙眼，眼中閃過一絲落寞和偏執，他暗自用力，那左手的力氣出其得大，嚇得姜念不知如何是好
“就講了你留學那段時間的事！”姜念忙答道，剛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卻發現根本抽動不了，而且她一用力，季辭也跟著用力，似乎要將她的手扯斷。
“你這麼不喜歡被我抓著手嘛？我們以前都是這樣的，十指相扣在學子湖附近狂街，不過那時候你喜歡站在我的右手邊，我用右手抓著你。”季辭目光渙散，似乎在追憶很久之前的事。
“不是不是。”姜念慌忙擺著右手，她覺得今天的季辭有些奇怪，像是她從未見過的模樣。
“念念，我們是不是回不到從前了？”季辭突然鬆開了手，姜念小心翼翼將被抓紅的手伸了回去，生怕季辭再變卦。
她盯著他那雙如同小鹿一般的眼睛，內心不忍，嘆了口氣道：“季辭，你好好養病好嘛，不要想這些，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那我病好了你是不是就不來了？”季辭死死盯著姜念，本可憐兮兮的雙眼變得通紅，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了般。
“怎麼會！”姜念不敢直視他，眼神閃爍，她很想喊個人進來，她不知道今天的季辭怎麼了，她不確定這還是不是她所熟知的季辭。
“那你昨天為什麼沒來看我？”季辭沉下聲音，宛如地獄中的惡鬼，這藍白色的病房很是安靜，她似乎只能聽到自己和季辭交錯的呼吸聲。
“你昨天是不是和表哥待在一起？你們明明離婚了！為什麼為什麼！”季辭來突然一把伸手打翻了床頭的玻璃杯，裡頭還有一杯溫水，漸了開來，有幾滴灑在姜唸的面頰上，明明是溫熱的溫度，她著實讓她一驚。
“季辭！”姜念忙從床沿邊站了起來，神情有些著急，她慌張地看著毫無動靜的病房門，暗暗期待著剛走出去沒多久的護工或者趙雅亦能折回來。
季辭瘋了。
這個念頭橫衝直撞地展現在她腦海裡，她又匆忙將它晃去。
他只是太害怕了，畢竟他現在失去了他的右手和前途，他害怕她食言。
“昨天雪下得太大了，打不到車，我現在懷孕也不方便開車，對不起季辭，下回不會食言了。”姜念定定看著神情緩和了一些的季辭，只見他眨了眨眼，忽得就笑了，毫無血色的唇瓣展現出一個誇張的弧度，露出一旁白得瘮人的牙齒，兩眼通紅，他有些輕蔑地看著姜念道：“念念，我很早就跟你說過了，你不會撒謊，你一撒謊眼神就容易亂看。”
說罷，他抬起自己那隻能動的左手，伸出食指和中指，微微彎曲，散漫地指了指姜念那雙慌亂的眼睛。
“你的舊手機我修復好了，你為什麼沒有刪掉我們大學裡的一些合照，你明明還喜歡我的，可是你既然喜歡我，為什麼不肯多等我半年，你不知道國外的日子多難熬，我一直在想你，我拼了命地學習實操寫論文，就想著能早點回來，可是你為什麼要早早嫁給我表哥，你是為了報復我嘛？怪我選擇了留學，沒有選擇你！”
季辭伸手狠狠錘了一下自己毫無知覺的右手，姜念驚得上前攔住他，可他又見她一把推開，發瘋似地砸著自己的右手，“現在什麼也沒有了，你不再喜歡我了，你看你一點都不關心舊手機的照片有沒有被修復好，你現在很怕我，根本都不敢靠近我，這不怪你，誰叫我變成了一個無用的人，以前就比不上我表哥，現在更是什麼人也比不過了。”
季辭發瘋似地錘著自己的右手，姜念去攔，怎麼也攔不住，還被錘中了幾拳，那突如的痛感讓她蹙眉，張著嘴半天都發不出什麼聲響。
病房的門被敲響。
“砰砰砰！”
十分急促的敲門聲。
姜念轉聲就要去開門，季辭卻驚慌地大叫了起來，“我不要醫生進來，我不要醫生進來！我沒有病！我沒有病！”
季辭掀起被子，一把蓋住了自己，棉被中傳來壓抑的哭聲，姜念有些傻眼，這還是28歲的季辭嘛？這還是正常的他嘛？
